“时代力量”：屠龙少年 凝望深渊

近年来，台湾政坛逐渐形成了国民党、民进党轮流执政的局面。然而，两党之外一直存在着所谓“第三势力”。从早期新党，到随后的亲民党、“台联党”，到新近崛起的民众党，颇有“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势。接下来的五篇文章，星星将对“第三势力”进行粗浅分析。敬请批评指正。

本文参考资料：王鸿志《台湾第三势力发展步入新阶段》，《台湾周刊》2020年第11期。

今年初的选举，柯文哲的民众党，仅仅成立一年，便拿下了五席“立委”，成为岛内第三大党。而在上一次选举中，类似的荣光属于“时代力量”。

2015年成立的“时代力量”，在2016年选举中同样斩获5席，成为第三大党。风水轮流转，通过“太阳花学运”发家，依靠街头运动壮大的“时代力量”，如今势头锐减，不复当年之勇。

曾经气势如虹的“时代力量”

尼采曾说：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时代力量”的滑落轨迹，似乎预示者台湾“第三势力”的宿命。

异军突起的年轻人

众所周知，“时代力量”脱胎于学生运动。它的突然崛起，是偶然而非必然。

自2013年发生“洪仲丘事件”（洪在军营中被虐致死引发群众运动）、2014年发生“太阳花学运”（部分台湾青年抵制两岸“服务贸易协议”）以来，台湾的政治环境发生了一些改变。当时执政的国民党呈现颓势，民众特别是青年人非常不满，时代力量应运而生。

洪仲丘事件引发万人走上台北街头

异军突起，离不开了有心者的推波助澜。“时代力量”崛起的过程中，得到了民进党的大力扶持。民进党也借着“太阳花”的光环，在2014年底岛内的“九合一”选举中，击败国民党，并于2016年重新执政。

源自学生运动、依靠绿营支持，决定了“时代力量”难以摆脱“昙花一现”的匆匆宿命。街头运动，只能呼应社会的一时之需，无法在变动的社会环境中进行自我循环和更新。

“时代力量”随着学生运动的兴起而壮大，可以说“出道即巅峰”。因此，它必然会随着学生运动的消退而衰落。接下来，既没有政策支点，又没有群众激情，自然有可能被民众逐渐遗忘。

蔡英文当年曾为时代力量主席黄国昌站台

走上政治舞台后，“时代力量”不甘沦为泡沫，迫切希望摆脱一手扶持其壮大的民进党，希望营造“两个本土政党相互竞争”。在此理念引导下，“时代力量”一方面“捍卫主权”比民进党更激进，另一方面在关怀弱势、反贪揭弊上不遗余力监督执政党。

民进党上台后，并未收获来自“时代力量”的温暖，在许多问题上面临“小弟弟”的强力制衡。两党的分歧因此逐渐加深。

这个故事就演变成为——志在屠龙的少年，在暗黑巫师的指引下学会了邪恶的法术，打败了老态臃肿的恶龙。巫师满心以为能够收获战利品，却发现少年失去了控制，将枪头对准了自己。

要生存？两条路

鸿志兄如此总结“时代力量”的近况：路线大辩论、内部大震荡、人事大调整。他认为，时代力量从路线、理念上回归了创党的“宗旨”，更加突出“左翼”属性。

星星对此深表赞同。实际上，这是“时代力量”为了生存下去而做出的关键选择。党内因此形成了两条路线：一条是寻求以“台独”为基础与民进党合作的路线；一条是走不分蓝绿的“第三势力”新路线。

某次“立法院”开会

民进党“立委”邱议莹（右）朝着

“时代力量立委”徐永明（左）喊

“你们‘太阳花’已经崩溃了！

路线之争必然有结果。“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随着内部分歧公开化，“时代力量”的多位重要成员退党或离职。2016年的五名“立委”中，林昶佐（歌手，闪灵乐团主唱）和洪慈庸（洪仲丘的姐姐）于2019年8月宣布退党，均表态支持蔡英文连任。退党的导火索，便是“时代力量”准备自行提出“总统”人选。

这个事件造成了两位亲民进党派的“时代力量立委”退党，党内的“亲绿”势力衰退。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

人事巨变 分歧暂时弥合

“时代力量”的不成熟表现在，2019年才首度召开了党员大会，讨论党章、党组织改造。创党主席黄国昌卸任，邱显智接任。然而，随后两位亲绿“立委”的辞职暴露了党内的分歧，屋漏偏逢连夜雨，另一位“立委”高潞·以因为涉嫌违法遭到除名。

五虎大将折损三人，即便诸葛孔明复生也只能长叹一声。为了对党内纷争负责，邱显智辞职，徐永明接任。

仅仅当了半年主席的邱显智

人事的震荡，却让“时代力量”真正成熟起来。精神领袖黄国昌曾说：如果“时代力量”变成“小绿”，或者决定要走“小绿”，“我会义无反顾离开这个政党”。目前看，他成为了这次路线之争的胜利者。

离开了旧的包袱，“时代力量”仿佛找到了“初心”，整个党的领导体制、政策目标都是更加清晰，黄国昌为核心的“独立派”掌握了党内的话语权。

“时代力量”为什么要以近乎分崩离析的成本，努力脱去身上“小绿”的影子？原因也很简单，随着台湾民粹倾向抬头，立场偏“独”的选民蛋糕越来越大。“时代力量”不想吃民进党的残羹冷炙，想成为派对的主角，捧走看似美味的”独“（毒）蛋糕。

劳燕分飞还是藕断丝连

由于黄国昌对民进党强力监督，绿营支持者对其“忘恩负义”非常不满。在“一例一休”议题上，“时代力量”反对民进党，甚至与国民党合作联署。

在韩国瑜之前，黄国昌甚至差点被罢免，联署仅差几千票。而原因是黄国昌支持“婚姻同权”即“同性婚姻”。要知道这个理念在台湾青年中算是“政治正确”，而他险些被罢免，很难讲背后是否有民进党的放任或者暗中推动。

随着党内亲绿势力退出，未来对民进党的牵制力量有增无减，在选举中民进党基本没有礼让“时代力量”的候选人，双方各自提名，形同开战。

黄国昌真正成为党内核心

自然，“时代力量”的基层势力远远不足。年初选举的区域“立委”颗粒无收。但它的政党票实际上比上届有所增加，拿下109万8100票，得票率7.75%，增加35万3785票，得票率增加1.64%，分得了三席“立委”。

从这个角度看，断言“时代力量”彻底衰落还言之过早。它依然拥有核心的支持者，拥有鲜明的政治理念，而且距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三势力”越来越近。

此外，三位新晋“立委”分别是环保人士、律师、司法界代表，可以看到“时代力量”正逐步脱去身上的草莽气息，朝着现代政党的路线前进。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迈不过的深渊

那个屠龙的少年一天天长大，终于摆脱了暗黑巫师的掌控，但是它想要真正成为霸主，却面对着一条迈不过去的深渊——激进的“台独”理念。

就在柯文哲参加双城论坛的同一天，“时代力量”提交的“华航正名公决案”在“立法院”表决通过。“时代力量”即便理念再革新、形象再清新，它走上了“激进台独”的不归路，就很难真正参与两岸关系发展，也失去了再次复苏的可能性。

昨天，星星把民众党必成了制衡的孙权，而“时代力量”就更像是勇莽的吕布，刚刚摆脱了“三姓家奴”的恶名在徐州自立，但很快就面临着白门楼殒命的厄运。

只得奉劝一句：深渊无边，回头是岸。大陆这条腾飞的巨龙，不会受到些许虚妄邪术的影响。就让时代证明，真正的力量在何方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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