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忆张江 | 三十而立，开放创新何以赋能？
撰文 | 研发客 张江集团
2022年是张江建园30周年、张江集团成立30周年。张江集团会同研发客联合推出“再忆张江”系列，邀请张江的企业家、创业者、科学家、建设者共话张江，用“自主创新何以持续”、“开放创新何以赋能”、“源头创新何以突破”、“全球创新何以引领”四个专题，向波澜壮阔的30年致敬、向活力四射的未来致敬。
恰逢2022张江生命科学国际创新峰会开幕前夕，推出第二篇“开放创新何以赋能”。开放创新既是过往30年、张江生物医药产业的宝贵财富，也是未来相当时期进一步强化引领优势的重要途径。
张江生物医药最独特的优势和魅力是什么？回答恐怕是高度共识的，那就是这片开放的土壤和创新的生态。不同历史时期下，各级政府、各类机构、各种企业，无论是个人还是法人、个体还是集体，大家共同浇灌这片土壤并共享这片生态。纵观30年来，张江生物医药开放创新生态，历经7次迭代，每3-5年一次，总有新的“物种”来到或诞生于这片土壤，强大了自身、丰富了土壤、赋能了成长。
这个强大的生态，如同历史不可复制一样，惠及张江自身、上海、长三角、中国乃至全世界；也如同阳光、空气、水一样，惠及每一家企业和个人。不论是本土还是外资，中小企业还是大公司，总能在这儿得到最丰富最快捷的各类资源：人才、信息、资本、助力、赋能，将一个好的概念更好更快地转化为一个好的成果，将一个好的成果更好更快地转化为一个好的产品。
国家队
1996年，国家科技部、原国家卫生部、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中国科学院与上海市人民政府在人民大会堂签署协议，共建“国家上海生物医药科技产业基地”，拉开了张江生物医药创新发展的帷幕。
1999年，上海市委市政府提出“聚焦张江”战略，举全市之力，形成机制聚焦、项目聚焦、政策聚焦，张江进入创新快车道。我国历史最悠久的综合性创新药物研究机构——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以下简称“上海药物所”），带着实现我国药物研发从仿制到创新转变的战略目标，2003年启用新址、东迁张江，开始 “第四次创业”，成为第一家整建制搬迁至张江的国家级生物医药核心研究机构。那一时期，国家新药筛选中心、国家新药安全评价研究中心等科研院所，如雨后春笋在张江拔地而起，快速形成了以上海药物所为核心的“一所两校七中心”创新药物研究开发体系，奠定了张江在我国生物医药创新中战略锚点的地位。
2016年，国家发改委和科技部批复建设张江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开启了新一轮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集中导入。上海光源二期首批线站投入试运行、超强超短激光实验装置成功实现10拍瓦激光放大输出并创下脉冲峰值功率的世界纪录、软X射线自由电子激光装置顺利出光……张江建成和在建的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8个，设施数量、投资金额和建设进度全国领先。
同时，李政道研究所、张江药物实验室、张江复旦国际创新中心、上海交通大学张江高等研究院、浙江大学上海高等研究院等一批全球顶尖研发机构和研究团队汇聚张江，进一步推动交叉前沿研究重大原创性突破……目前，张江已集聚31家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更加快速高效地产生原创成果并本地转化。例如，上海科技大学用7年的时间，在张江快速开创形成“教学-科研-转化”三足鼎立可贵局面，2018-2021年专利许可合同金额达60亿元，连续三年居全国高校前列；专利转化率超过20%；孵化20余家科创型初创企业，90%的企业落户张江，早期创业融资近10亿元，投后估值超过30亿元。
CRO集群
2000年，在离张江不远的外高桥，李革博士创立的药明康德开启了它成为CRO巨头的第一步。2003年，睿智化学在张江成立。
同年，当时还在Vertex做科研的陈春麟博士受邀来张江考察，在他眼前只有几家餐饮商家，但在了解了这里未来的规划——“可能有一批跨国药企研发中心在这里落户，上海药物所也总体搬迁这里，国家新药筛选中心、国家新药安全评价研究中心都将搬到这里”后，陈春麟毅然决定回国在张江创业。
2004年，陈春麟博士作为进驻张江生物医药孵化器的最早50人之一，在哈雷路成立了提供CRO服务的美迪西生物。
在这段时间，睿智化学、美迪西、桑迪亚、华大天源（辉源）等一大批CRO公司在张江涌现，成为新药研发最重要的基础设施、新药研发人才的培育摇篮。
在最初的时间里，他们收入大多来自于海外市场的研发外包。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生物技术企业和传统企业转型创新，国内研发服务收入占比越来越高，其中不乏不少回国第一站从CRO开始做起并后来自己从事新药研发的创业者，比如，从睿智化学出来创立岸迈的吴辰冰博士，从桑迪亚出来的刘晓曦博士创立了臻乐，曾在药明康德任职的吕强博士创立的劲方。
CRO集群，让张江进一步成为了人才和技术高地，甚至很多不在张江的生物技术公司，当他们决定要设立研发中心的时候，毫无疑问，张江肯定是第一个他们可以想到的地方。CRO浇灌了张江的生态，张江的生态也如磁石一般吸附更多的CRO群体在张江建点布群，近期，博腾、凯莱英等均在张江完成了新一轮布局。特别值得关注的是，2021年以来，以AI为代表的新势力，成为CRO的一种新形态，为张江赋予新优势。目前，张江已汇聚近30家AI辅助药物研发企业，占全国1/3，覆盖靶点发现、小分子药物开发、大分子药物开发、变构药物、知识图谱等众多赛道。如英矽智能针对特发性肺纤维化的药物ISM001-055是全球首个由AI发现的新靶点、新分子结构的药物，并率先进入临床I期试验，开创了AI辅助药物研发的里程碑。
归国创业
几乎在同一时期，大批生物医药留学生开启回国创业潮。张江成为海归创业首选地，也被誉为“离世界最近的地方”。
2002年，杜莹博士接受李嘉诚先生邀请决定归国，在张江创办和记黄埔医药（上海），即如今的和黄医药。2004年6月，美国BIO大会回到它开始的地方旧金山举办年度大会，和往年一样，这场生物技术的盛会，汇聚了来自全美甚至全球生物技术公司。稍有不同的是，那年迎来了其历史上第一个中国代表团，他们来自张江。他们有个很明确的任务，就是让海外留学生知道上海张江欢迎海归回国开始他们创业新旅程。
正是2004年这次活动，让很多人回国创业梦有了落脚点。“记得百华协会的金克文博士等前辈非常热心，忙前忙后在美国帮助张江助推这件事。”原张江生药基地招商中心刘冀说。
这也掀起了一批“海归”创业大潮，泽生医药周明东博士（2001）、开拓者化学惠欣博士（2002）、瑞德肝脏胡卓汉博士（2002）、维亚生物毛晨博士（2003）、华领医药陈力博士（2004）、美迪西陈春麟博士（2004）、方润医药秦杰博士（2005）等先后归国落地张江。
这个时期地方政府做了两件事——
第一，最早开始采用多种方式支持留学生归国发展。设立留学生服务中心，专门服务留学生各项事务便捷办理；出台留学生创业专项补贴政策，助力人才项目顺利落地实施；创新“中国绿卡”、“绿色通道”，制度创新引入外籍人才等。截至目前，已累计孵化留创企业1133家。
第二，最早开始建立生物医药专业孵化器。张江药谷的核心地带启动建设，张江药谷科技园、研发A区、B区，张江药谷公共服务平台一、二期……陆续启动，开创了国内生物医药孵化器的先河，也成为新药孵化的摇篮。
张江药谷平台总经理姜涛说，张江药谷平台的前身，中文名叫法玛勤，英文名叫Pharma-Engine，就是希望打造新药创新的引擎。后来，张江药谷大厦501室连续走出君实生物、科望医药两家上市公司；张江药谷科技园8号楼502室，连续走出维亚生物、再鼎医药两家上市公司和宜明昂科、臻乐医药两家行业新锐……
如今，回头再看20年前启动建设的1.67平方公里的张江药谷区域，虽然园区的面貌已不再新，但密集的设施，完备的平台，“三步一朋、五步一友”的氛围，仍保持着对所有医药人最强烈的归属感和号召力，是整个中国生物医药最具创新力的1平方公里。
跨国研发中心
2005年，早在上世纪90年代已在张江布局制造的罗氏决定在张江设立研发中心。2003年圣诞节前，原罗氏的首席科学官陈力博士见到了时任罗氏全球研发总裁Jonathan Knowles，在他对面就是莱茵河的办公室里，Jonathan Knowles问：“你去中国需要什么？”“罗氏的内网和全球研发数据库。”陈力回答说。他沉思一下说：“你能保证它的安全？出了事，可是非常严重的。”“放心，您知道我会怎么做。”
前后花了2年的调研和论证，时任罗氏全球CEO胡沫博博士(Franz Humor)拍板，决定建立跨国制药公司在中国的首家全资研发中心。就这样，一家由罗氏全资投入，装备了国际最先进研发设备和罗氏全球数据网络的第5个罗氏全球研发中心在张江落户了。
继罗氏之后，辉瑞、诺华、葛兰素史克、礼来等跨国药企研发中心先后落户张江，张江成为全球生物医药研发网络重要节点。
此外，专项支持产生了3项1类新药注册申请、7项1类新药临床批件，4项国际临床试验，超过50个新药证书，彰显出张江医药产业的勃勃生机。国家“重大新药创制专项”督查调研组评价：坚定支持张江生物医药园区的发展，张江所承担的任务不仅仅是为上海市和长三角提供支撑与服务，而是成为中国在药物研制开发过程中的样本、基地和窗口。
本土龙头研发中心
一流的产业生态、一流的产业人才，本土传统药企把张江视为开启创新药转型征程的第一站，豪森医药、恒瑞医药、扬子江药业、罗欣药业、济民可信、蓝帆医疗………先后在张江设立研发中心。他们的到来，奠定了张江在我国新药创制中的主场地位。截至目前，中国医药工业百强企业的34家，在张江设立量级不等的研发中心。
如今，恒瑞医药在张江先后完成11个创新药的国内上市，其中多个产品为同靶点中首个“中国原创”产品。翰森制药在张江研发人员1200余名，近五年累计研发投入34亿，拥有上1类创新药4项，临床在研创新药十余项。
2020年，恒瑞医药在张江总部园又启动了新的研发基地建设，布局全球研发中心、国际商务中心；2021年，翰森制药在张江中区启用了全球运营总部及研发中心；2021年，济明可信在张江康桥区域设立研发中心；2022年，蓝帆医疗在张江科学城的上海国际医学园区启动科创总部及产业化基地建设……本土龙头企业开启了以创新为主旋律的发展新篇章，也开启了与张江创新生态相伴同行的第二段旅程。
“顶尖科学家+专业资本”高起点创业
2015年药审制度改革、2018年港股18A制度设立、2019年科创板开板，持续加码的宏观政策环境，加持日臻成熟的本地创新生态，天时、地利、人和，共同开启了以“顶尖科学家+专业资本”高起点创业为标志的新浪潮。
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三个重要变化：
第一，资本超越于资本属性，提供更专业、更重要的产业组织和产业服务角色，创新得到极大地助推。张江每年风险投资强度达300亿，每年上市企业达到10家左右。资本把张江视为最重要的根据地，从助力跨国高管溢出的原生代创业者，到助力以原始创新为特征的新生代创业者，推动张江人才辈出、成果涌现，薪火相传、迭代升级。
第二，越来越多的空间得以释放，越来越多的公司在张江实现了“孵化器-加速器-中试产业化-商业化产业化-总部基地”，从第一步到每一步的成长落地。张江不断拓展生物医药发展空间，不断加大生物医药空间供给，科学城内有1/3的产业用地用于发展生物医药，近三年累计释放生物医药产业空间超过1500亩。和黄医药、奥浦迈、宜明昂科等一批企业实现张江研发、张江中试、张江制造。
第三，更加成熟的生态催生更加多元的发展形态。比如，高度协同的无实验室研发。一个新的创新药物，可能其实验室技术研究来自上海药物所，动物实验、细胞实验、生物测试来自益诺思，临床数据分析来自缔脉，制剂生产来自迪赛诺，得益于这种生态的多样性、密度强度，系统地降低创新门槛、提高创新效率。又比如，高价值量的License-out。2020年可以定义为张江License-out元年，据统计，张江跨境License-out交易金额461亿元，占全国的80%、占全球的8%；交易项目量13项，占全国的27%、占全球的3%。
开放创新中心
作为孵化的新形态，作为大企业外部创新的新方式，作为张江区域创新生态的新动能，大企业开放创新中心成为张江生物医药领域的现象级“物种”。如果把生物医药创新的外部化趋势和长尾效应，比喻成这个“物种”的种子；那么张江优渥的生态，则是催生它的土壤；而各级政府的支持，则是适宜的气候、阳光、水。多种要素、多种资源，共同作用助力这个新“物种”在张江诞生、并迅速燎原。
截至目前，活跃在张江的大企业开放创新中心已超过30家，全球跨国药企前20强中9家在张江设立开放创新中心。虽然很多开放创新中心还处于探索期、进行时，但他们给区域生态带来的价值，已经十分显性化：
第一，前沿方向的引领。开放创新中心往往围绕某个或某几个前沿细分赛道布局，一般比大企业在研产品要领先1-2个世代或者方向更加颠覆，对技术新颖性和领先度的判断更加到位，是前沿产业的传感器。
第二，先进设施的导入。一流硬件载体加上一流专业管理，强生、西门子、罗氏等几个标志性的开放创新中心，快速将张江局部的研发配套水平，提升到与跨国公司持平比肩的水平。
第三，产业赋能的推动。基于大企业的创新链、产业链、供应链的产业赋能，这也是大企业开放创新中心最为重要的价值。以西门子医疗上海创新中心为例，该中心2021年9月启用以来，一半的企业与西门子达成在医械工业设计、VR技术应用、医械可视化系统等方面的技术合作，通过赋能，多家企业开发周期极大缩短、产品形态极大优化，并迅速进入三甲医院临床应用。
回望过去30年，张江生物医药产业的7次迭代、浓墨重彩，开创了中国生物医药创新的新格局。面向新一轮的产业变革，张江如何引领和破局？答案，仍然蕴藏在这片开放创新的土壤里。
我们高兴地看到：当越来越多的国之重器爆发原创成果，当AI成为CRO的一种新能力赋能行业发展，当新生代创业团队超越原生代站在了更高的起点，当资本超越资本属性展现出更专业的能力和使命情怀，当大企业更加倒逼自身开放并赋能行业成长，当越来越多利他更利行业的协作方式和商业模式方兴未艾，我们也更加坚信：在新一轮的产业变革中，张江一定可以成为再一次引领中国生物医药创新浪潮的希望之地。无论是在行业温暖的春天、还是凛冽的寒冬，张江生物医药永远都是所有创业家和科学家报团取暖、相互赋能的港湾，永远都是充满希望的那一盏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