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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异形起源,真实的宇宙最令人恐惧

2017-06-29 non-exist-FAA 思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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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不存在日报(微信 ID:non-exist-FAA)原创。

编者按:《异形:契约》是一部关于起源的电影,你也可以说它是一部哲学片。雷德利·斯科特带着所有人来到故事开始的地方,不仅回答了“究竟谁创造了异形”这一困扰观众 38 年的问题,还用最真实而令人不安的方式,逼迫我们重新思考创造与毁灭这一永恒的文化母题。

随着“契约号”移民飞船进入天堂星轨道,雷德利·斯科特终于带着《异形》系列回到了源头,困扰了观众 38 年的所有问题几乎都得到了解释:工程师是谁?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加速了物种演化的黑水是什么?最关键的是,异形究竟是出自谁之手?创造与毁灭的莫比乌斯环终于合上,你会发现自己被雷德利·斯科特逼进了唯一一条路,而前方一片黑暗。

38 年后,当你在影院里再一次感受这种滴着黏液拖着长尾、具有独特金属质感的怪物带来的恐惧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只有雷德利·斯科特拍的《异形》才是《异形》。

(38 年前雷德利·斯科特创作了《异形》,这一次,他又回来了)

在筹备这部电影的时候,雷德利·斯科特本打算拍一部更像是《普罗米修斯》续集的电影,连名字都想好了,叫《失乐园》(Paradise Lost)。

在老雷心中,随着三部《异形》续集的上映,这个系列已经偏离了他的初衷,原本隐藏在暗处,伺机扑向人类的怪物,现在完全暴露在摄像机前,对未知的恐惧也被冲击感官的血腥暴力元素取代。

于是,他想把视角推得离 1979 年的《异形》更远一些,来到故事开始的地方,探寻工程师这个神秘种族,以及他们是如何创造了人类的。虽然最后因为观众的呼声过于强烈,斯科特的镜头还是回到了异形身上,并且直接把一只成熟体异形扔在观众面前,但整部电影的精神内核并没有改变。

如果只用一个词来概括,《契约》就是一个关于“起源”的电影,把 2012 年《普罗米修斯》开始的讨论再往深处推了一把。

(《普罗米修斯》中,人类踏上了寻找工程师这个神秘种族的征程)

古希腊神话中,泰坦巨人普罗米修斯是人类的创造者,他从奥林匹斯山盗取火种,让人类有了与神一样使用火的能力。电影一开始那位身材高大、肤色苍白的工程师就扮演了普罗米修斯的角色,他在还是蛮荒之地的地球上播撒下了生命的种子,肉体分解融入水中,人类就从他的基因中一点点进化而来。

同时,普罗米修斯还是韦兰公司一项野心勃勃的计划。凭借科技的发展,人类已经越来越接近神的领域,企图与神平起平坐,甚至征服宇宙。但创始人彼得·韦兰还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要追溯人类作为一个物种的诞生,并寻找到永生的秘密。搭载着科学家的飞船也承载着不同的目的,进入茫茫太空寻找工程师。

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最后被神所抛弃,还受到永恒的惩罚,而以他名字命名的这个计划也从一开始就被笼罩上了不详的阴影。

仿生人大卫就位于这片阴影的中心,身为造物,却成为了影响造物者命运的最关键的一环。仿生人计划本就是韦兰公司在试图探索“造物”这个禁区,大卫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思考存在的意义,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系列中最像哲学家的人物。

(在《契约》的开场,仿生人大卫在一个极简的白色房间与“父亲”彼得·韦兰对话)

《契约》的开场并没有《普罗米修斯》那样苍凉而壮阔,但整部电影的基调就此奠定。在与“父亲”彼得·韦兰对话时,大卫看上去温和乖顺,说出的话却字字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对韦兰说:

你在寻找你的创造者,而我正面对着我的创造者。

我们或许无法知道此刻韦兰从大卫的眼中看到了什么——恐惧、不屑或者什么也没有——但大卫一定是看到了人类和工程师注定的结局。

(“你在寻找你的创造者,而我正面对着我的创造者。)

所以,我们大概就能理解为什么他会选择演奏《诸神进入瓦尔哈拉》。这首出现在《契约》开头和结尾的配乐,来自瓦格纳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莱茵的黄金》的第二幕。

当造物的旧神们陷入毁灭的泥潭,新的统治者就会出现。这也是贯穿《尼伯龙根的指环》四部歌剧的一个主题。在古挪威语中,“瓦尔哈拉”意为“逝者之殿”,是一座位于阿森嘉德、由众神之王奥丁统治的宫殿,里面住着在战斗中光荣死去的武士。

但仿生人不会死,这让大卫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创造者。他在工程师的星球上建造了一座属于自己的瓦尔哈拉,彻底结束了“旧神”的统治,影片结尾更是像众神之王一样踏着恢弘的旋律走进船舱,两侧是陷入死一般寂静的沉睡者。大卫或许还将利用“契约号”上的移民和胚胎建立下一个宫殿,寻找到他所期待的真正的神性。

如果说《普罗米修斯》展示了“毁灭你,与你何干”的残酷真相,那《契约》就是毫不留情地踩碎了造物对造物主的恐惧。在这个莫比乌斯环中,工程师、人类、仿生人和异形彼此相扣,下一代有着摧毁上一代的能力,在“溯源”这个核心下,《契约》再次证明了造物者与造物之间的“家庭问题”。

如果按照故事发展的时间线,这是一个在一开始就埋下的祸根。传说中泰坦巨人与奥利匹斯诸神的战争撼动了整个神话体系,而到了雷德利·斯科特的世界观架构下,这种“家庭矛盾”成为了故事发展最根本的推动力。

工程师以“自我牺牲”的方式启动了人类进化的齿轮,梅莉迪丝·维克斯对父亲彼得·韦兰既爱又恨的扭曲感情,仿生人大卫对第一代造物主工程师的屠杀,异形从母体破胸而出、充满性意味的诞生方式,无一不体现着这一永恒的文化母题。

(《银翼杀手》剧照)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斯科特的另一部科幻经典《银翼杀手》。复制人有着与人类相仿的情感,在体能上超越人类,却在短暂的四年生命中,像奴隶一般从事危险工作或繁重的体力活,忍受着步步逼近的死亡。

“反派”罗伊一心想要寻找自己的创造者,用延长寿命来实现最终的反抗,仿生人大卫却不存在这个顾虑,他已经获得了永生,跨过了人类与自己造物之间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鸿沟。

复制人渴望生命,对他们来说,拥有灵魂或许是最大的残酷。大卫的灵魂让他得以独立思考,永恒的生命又让他超越了道德的束缚,因而比人类和工程师都更接近纯粹意义上的“神”,去寻找生命和宇宙的终极答案。

《银翼杀手》在洛杉矶阴暗的冷雨中收场,《契约》却在明亮的船舱和恢弘的配乐中开启了新的世界,而对睡梦中毫无知觉的人类来说,这个未来怎么看都不怎么美好。从这个意义上说,《契约》其实一半是《异形》,一半是《银翼杀手》。

(《契约》其实一半是《银翼杀手》,一半是《异形》)

正如大卫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死去呢”,造物永远伴随着死亡,而只有在毁灭中,才能诞生新的生命。当被创造的后代不再听命于他的造物者时,他就成为了新的造物者。

这是被创造者的反叛,也是大卫所做一切的背后最根本的解释,又绕回到了“失乐园”这个看上去比“契约”更合适,却最终被雷德利·斯科特放弃的副标题上。

《失乐园》是约翰·弥尔顿的著名长篇叙事诗,弥尔顿被誉为莎士比亚之后英国最伟大的诗人,《失乐园》则创造了英语文学史上最著名的“魔王”撒旦形象。这位自天堂堕落的天使不再是纯粹的恶的化身,而是一股反叛力量,一个有着古典悲剧色彩的反英雄人物,他并不企求救赎,而是以一种超越的姿态蔑视一切。

在地狱里称王,远好过在天堂里做奴仆。

这是撒旦最振聋发聩的宣告。

雷德利·斯科特让大卫以一种最彻底的方式完美体现了这句话:工程师的母星“天堂”(Paradise)在黑水炸弹的席卷中瞬间变成地狱,原本被设计为服侍人类的仿生人成了这个地狱中唯一的统治者。

略有不同的是,大卫看上去比弥尔顿的撒旦更适合做“魔王”。

首先,撒旦的反叛是要寻求与上帝平起平坐,而大卫已经拥有了“造物”的能力,跻身造物者的行列。通过在不同的母体上进行实验,他创造出了自认为最完美的生命形态,也就是电影后半段正式出场的成熟体异形。

从大卫与沃尔特的对话中我们知道,韦兰公司对之后版本的仿生人进行了改造,让他们变得不那么像人类,这也让大卫成为了独一无二的个体:

一方面,他对伊丽莎白·肖产生了超越职责的感情;

另一方面,他也能毫不留情地把肖变成培育完美异形的母体。

另外,撒旦目的明确地要反叛上帝,而对大卫来说,已经没有谁值得他去反叛了。在自我意识觉醒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人类和工程师一样早晚要灭亡,就像天堂星上沉默的巨型雕像一样,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

我是万王之王,奥兹曼迪亚斯,功业盖物,强者折服。’此外,荡然无物,废墟四周,唯余黄沙莽莽,寂寞荒凉,伸展四方。(注:杨绛 译)

当雪莱站在拉美西斯二世倾颓的雕像前,写下《奥兹曼迪亚斯》(Ozymandias)时,他大概想不到许多年后,这些诗句会由一个仿生人念出。

被飞船撞掉头颅的巨像,是对工程师这个种族的哀悼,又何尝不是对人类将要面临的黑暗未来的隐喻呢?

(“神”也有倒下的一天)

没有哪个造物者是永生的,所谓的“神”也有倒下的一天。《异形:契约》本就不是一部为了吓人而吓人的作品,在所有的血腥暴力背后,雷德利·斯科特只不过是把这个宇宙以最真实而令人不安的方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逼迫我们重新思考创造与毁灭。它更像是一面镜子,让我们得以看清自身。



延伸阅读

“太空肮脏美学”都不懂,还说自己是异形粉?

编者按:

“太空肮脏美学”——异形粉必修课!

太空中没人能听见你的尖叫?那是因为你没在正确的频道上。真相永远比表象更惊悚,这才是打开异形的正确频道。《异形》38年之际,别再老生常谈那些曾经喘过的粗气、流下的冷汗和失声的尖叫了。

宇宙飞船?不,那是垃圾恋物狂对洁癖者的反叛!宇航员?不,那不过是些季节性流动工人!异形?不不不不不不!那是赤裸裸的星际强奸犯,是真正行走的性器官!

但影片无处不在的黑暗性暗示,绝非为了性而性,其更深层的时代思想背景可以以更学院的方式解读,比如《异形》与《2001:太空奥德赛》在精神层面的联系,比如《异形》和《E.T.》所反映的“阶级斗争”。

这才是你跟女/男友在海报前解释异形那“根”长长后脑勺的正确姿势。


《异形》——太空中没人听见你的尖叫

作者:西夏   出自影评集《外星人的手指有多长》

带着两千万吨宇宙矿石的太空货船“诺斯特罗姆”号在返回地球的途中,突然收到一颗小行星的求救信号,遂将机组人员从低温休眠状态中唤醒。飞船在小行星上着陆,机组人员开始在一艘庞大的外星弃船上寻找信号来源。信号被破译出来后,人们猛然意识到那不是求救而是警告,但为时已晚,一只章鱼状外星生物突然出现,强力附着在太空人凯恩的面部。受到奇怪感染的凯恩,腹部像怀孕一般迅速隆起并爆炸。一片肉酱中,一只怪兽破腹而出,又迅速消失在“诺斯特罗姆”号无人知晓的暗处,等待袭击下一个目标……

这部电影是20世纪80年代最为轰动的科幻-悬疑-恐怖片,那句“太空中没人能听见你的尖叫”是当时的海报宣传语,准确道出了其太空恐怖片的本质。这部电影影响深远,以至于后来有几十部电影模仿它。时至今日,好莱坞仍不时有超级大制作的仿制品重炒其冷饭,如2000年的《超新星》(Supernova)和2003年的《捕梦器》(Dreamcatcher)。如果追根究底,可以说《异形》本身也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某些科幻片的模仿或翻版,如科幻作家范·沃格特(A.E. Van Vogt)就曾状告《异形》剽窃,声称该片偷了自己1939年发表的短篇小说《黑色驱逐舰》的故事,后来该诉讼以庭外和解协议赔偿了事。然而,这些都无损于电影《异形》的独特价值。2008年6月,在美国电影学院发布的“有史以来十部最伟大的科幻电影”名单上,《异形》位列第七。

《异形》收罗了一大批即将蹿红的影星,演员阵容可谓强大,而饰演女主角的西格尼· 惠芙更是一炮而红,使自己的名字永远与《异形》连在了一起。

而真正使该片不同的,当属导演雷德里·斯科特,他擅长在昏暗的环境中,用明暗对比的光线来讲故事,画面色调如古典油画;同时使电影始终在诡异的高度悬念和强烈的恐怖场景之间来回切换,让人无法喘息。不管看多少遍《异形》,那段有机物机械合成人阿希被打断脑袋、口吐白色乳液、内脏像面条一样爆出的场面,依然会给人以强烈的刺激;而外星怪物从凯恩的胸腹部喷血溅出的画面,更被称为史上第二恐怖的电影场面。实际上,该片大多数时间并不是让人恐怖,而是让人在面对恐怖场面的焦虑中等待。外星怪物在阴暗潮湿的机舱走道中神出鬼没,与神经崩溃的机组人员在太空穿梭机中捉迷藏不知什么时候扑向观众的漫长炼狱,当年不知让多少观众紧张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以至多少年过去了,还有人回忆说:“那一天我们在黑暗中孤独无奈地等待着可怕事情的发生,一边掐自己的手指,一边把心提在嗓子眼儿,屁股却直挺挺地僵在椅子边缘,随时可能从座位上掉下去。”

电影中的飞船内部被设计成肮脏破败的样子,如工业时代的破铜烂铁旧机器一般,这是斯科特与一帮概念艺术家从《重金属》杂志中找来的灵感,利用废弃的航空航天旧设备改装涂刷,花费了好几个月才搭建而成的。自从1968年库布里克的划时代巨制《2001:太空奥德赛》问世以来,科幻片中的太空舱布景,一律是亮晃晃的仪表和光洁肤浅的高科技模样;而《异形》一改这种一尘不染的洁癖综合征,代之以粗粝的景观:太空舱内灯光晦暗,裸露的机器内部结构随处可见,如一派工业废墟或者家庭主妇缺位的离婚者宿舍,显示出人类的科技理性:在未来可以改变太空的时代,却依然无法改善人类社会组织自身的弱点。斯科特钟爱这类《圣经》预言式的文本轰炸,飞船所呈现的简直就是令人兴奋的垃圾恋物狂的式样,这些观念和设计开创了后现代视觉文化的先声。《异形》之后,星际航行的样貌再也不是《2001:太空漫游》那种到处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科技战胜人性弱点的样子,而是跟现在和过去一模一样,世界依然充满肮脏破败和商业阴谋,里面住着奔波劳碌的季节性流动工人。

《异形》中最出色的设计,当然是那个人骸形状、精壮光滑的外星怪物,尽管后人无数的模仿早已使我们见惯不惊,但它依然是电影史上最可怕的超自然物之一。不仅如此,斯科特还总是让它藏身阴影之中,绝对不给一个超过半秒的镜头,绝对不让人看清它的全貌,最多只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恍如潜意识般的惊鸿一瞥。这个精壮怪物的设计师,是瑞士超现实主义艺术家齐格(H.R. Giger),其作品多将高科技与性暗示相融合,具有超自然的巫术意味,这种令人不安的设计为整部影片蒙上了一层浓厚怪诞的弗洛伊德主义色彩,这样看来,那台性情乖戾的电脑被命名为“母亲”就绝非偶然了。(有趣的是,在《异形》续集中,主控另一艘飞船的电脑则被称为“父亲”)。影片末尾,那个长大了的巨型外星怪物的形状设计,看起来更像是行走的男性器官,彰显着全片深层潜流着的那股黑暗的性意味。影片之初的第一个高潮场面,我们看到那只章鱼状小精怪紧紧贴在凯恩的脸上,头插入他的口中,那姿势无法不让人想到交配,果然接下来,在所有人都还不知所措的时候,新的精怪从爆炸的凯恩身体里喷薄而出:升级版的太空精怪诞生了。凯恩在那艘废弃的飞船上被外星怪物强奸产卵受精,而飞船本身的形状更犹如分开的两条大腿,上面散布着的不明外星怪物留下的那些巨型蛋卵,具有如女性生殖器一样的入口和黏液。

异形剧照(瑞士超现实主义艺术家齐格设计出的电影史上最可怕的超自然物之一


电影原本有一段场景,展现外星怪物将人类身体作为产卵孵化的营养基,将外星生命刻画为赤裸裸的星际强奸犯,后来为了影片节奏被剪掉了。相对于男性对于太空人中的女性,外星怪物似乎表现出某种恻隐之心,将她们留到了最后,在雷普莉自以为逃脱,在太空穿梭机中脱下全副武装,露出只穿了半截内衣的女儿身那场戏里,怪物特意等待、暗送秋波,剧本中甚至还安排了一段它在雷普莉面前卖弄风骚的戏,而在我们最后一次看见卡特怀特小姐的场景,干脆是外星怪的尾巴扭动着消失在她的两腿之间……

以《异形》为代表的很多科幻片以及恐怖片中,都有这类直白或隐讳的性暗示,批评家将其解释为人类男性潜意识中对于女性生殖力量的矛盾心理:既被吸引,又迷惑不解,因而对创造生命的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感到深深的无奈和由衷的恐惧。值得注意的是,整部影片的主角是负责操控飞船的雷普莉,这个权威身份在太空影片中通常都是给予男性的,更不用说飞船的主控电脑名为“母亲”,它的声音当然也是女声,而非通常那种严肃的男中音。但是,在半裸状态下倍显“柔弱”的雷普莉,也只有在重新套上无性别的太空服时,才重新获得击败怪物的力量,这种设定为性别政治的解读留下了丰富的层面。在影片删除的资料中,还有一段雷普莉被卡特怀特小姐扇耳光的场面,当时,卡特怀特小姐违反检疫法将受感染的凯恩强行带入太空船(人性、母性),雷普莉则强硬地坚持原则拒绝开门(雄性、理性、非人性),或许可以为性别政治的解读提供进一步的佐证。

《异形》中的太空人也与之前太空科幻片中的人物相当不同:那些干净利落、精神抖擞的宇宙战士不见了,我们看到的宇航员,是一群斤斤计较的粗俗的蓝领工人,永远对自己的薪水和分红牢骚满腹。显然,在《异形》所处的太空时代,人们对于太空旅行已经厌倦,宇宙不再是充满神奇的梦幻之境,宇宙航行变成了漫长无聊的上下班交通。在与《异形》同一时期的斯皮尔伯格的作品中,外星人则如毛绒玩具般温暖可爱,如《E.T》《第三类紧密接触》,他们的角色也从不越出中产阶级城市郊区的居住范围,外星人的形象基本是为了填充失落的童年回忆,或者替代缺失的父母。中产阶级的E.T.代表着抽象的“人性”渴望张开双臂拥抱宇宙,《异形》和它的追随者们却把工人阶级作为主角,描写他们陷在与外星生命冲突的生死挣扎之中不能解脱。

异形剧照(正袭击船员的异形怪物)


《异形》中飞船的名字“诺斯特罗姆”,来自约瑟夫·康拉德的著名小说《诺斯特罗姆》中主角的名字,在意大利文中,意为“伴侣”或者“我们的男人”。同电影《现代启示录》所取材的康拉德另一部小说《黑暗的心》一样,这是一部与殖民主义、资源掠夺、贪欲和社会腐败有关的小说。由于《异形》的巨大成功,先后引来了六部续集和关联影片,各自详细展开本片未能发展的其他主题线索,都各有精彩,更有各种版本的游戏问世;而染指其中的大导演,则包括拍摄了《终结者》和《泰坦尼克号》的詹姆斯·卡梅隆,以及拍摄了《黑店狂想曲》《童梦失窃城》《天使爱美丽》的法国电影怪杰让·皮埃尔·热内。最后一部《异形前传·普罗米修斯》近在2012年。而在《异形》问世三年后,即1982年,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则推出根据科幻巨人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机器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改编的电影《银翼杀手》(Blade Runner, 又译“刀客”),即刻成为另一部后现代科幻经典备受推崇,三十年后在科幻和主流电影中依然高居排行榜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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