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劳大王”尹集成庄园毁于山火，加州大火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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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琥珀风筝，项西行

1. 尹氏庄园被大火焚毁一半

近日加州提前进入山火季，给本已经遭受COVID-19疫情重创的加州蒙上更多的沉重。

加利福尼亚州瓦卡维尔（Vacaville）地区及附近出现成百上千的山林火灾，成千上万的人在半夜醒来，由于野火而被紧急撤离家园。

在瓦卡维尔数十处被烧毁的房屋中，包括一户成功的华裔移民的家，常年为社区做出贡献的“麦当劳大王”尹集成（CC Yin）的庄园：坐落于宜人谷路（Pleasants Valley Road）的尹牧场（Yin Ranch）。 

庄园内一处大的会所以及山上的房子都被烧毁，唯一庆幸的是主屋没有被烧到。

庄园内部建筑被烧（尹集成提供给abc新闻及世界日报）

尹集成生于四川成都农村，幼年丧母亲，在抗日战争的乱世之中跟随父亲迁到台湾。他1962年毕业于台湾台南成功大学工程系。之后，在姐姐尹集惠的鼓励与帮助下，尹集成搭船来美。兜里就带着一百美元。他从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获得土木硕士，又在华大认识了人生和事业的伴侣黄春芳（Regina Yin）。

夫妻两移居旧金山，尹集成是工程师，黄春芳则在市政府做着“铁饭碗”的工作。夫妻俩工作之余通过购买止赎（foreclosure）房屋翻修后再出售，成为百万富翁。

机会挡不住有准备的人，尹集成夫妻也绝非池中物，他们创业者的梦想没有止步。上世纪八十年代，尹集成开始对经营麦当劳连锁餐饮店动了心。而有这种想法的华人凤毛麟角。1984年，48岁的尹集成与太太买下旧金山旁奥克兰的一家宣告破产的麦当劳。他们在黑人区经营开店，与警察和当地官员建立融洽关系，并改善了周边社区的环境。人生事业从此更加扶摇直上，成为拥有几十家店的名符其实的“麦当劳大王”，精彩演绎了华裔移民的美国梦。

2001年，尹集成与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加州成立了“亚太公共事务联盟”（Asian Pacific Islander American Public Affairs，简称APAPA）。鼓励亚裔参与活动，包括选民登记、投票、与民选官员沟通、支持亚裔参与美国公共事务等。

Regina & CC Yin

笔者今年年初还在加州见过尹集成先生和黄春芳女士，两位长辈气质不凡精神矍铄，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虽然比较遗憾华人草根参政的部分核心诉求与APAPA精英层之间没能达成更多默契，但还是相当佩服他们聚集了一批拥有极为成功的美国梦的前辈移民，也一直在为自己的理念倾尽努力。有些方向存在与华人新移民认知沟通上的偏差，毕竟是不同时代和成长背景的华人，君子和而不同，“兄弟登山各自努力”吧。

尹氏庄园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是通向主楼的小径上，几十面迎风飘扬的星条旗。这是尹集成夫妻一程接一程，追求美国自由开拓价值观的见证和象征。

惊闻尹氏庄园被这次的大火焚毁一半，非常痛惜。祝福他们早日从灾难中走出，修复庄园。漫漫人生路，难免经历灾难与重建的交替，唯独勇敢的心越挫越勇，这就是星条旗永不灭的力量。

2. 加州大火谁之过？

森林大火，既是天灾，也是人祸，从普通人到亿万富翁都无法免遭波及。有人把责任推给林业管理部门（US FOREST SERVICE），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之前曾经发表过美国著名比较政治学者福山的文章（点击查看前文🔗），他是分析美国种族矛盾和政治演变的知名专家。有趣的是，这个人在森林火灾领域也有独到的研究。

福山在刚出道的时候，曾经在著名智库兰德公司做过研究，其中的一个研究课题就是美国林业局的防火职责和功能演化。在这里我们把他的观点总结介绍一下，尝试从一个更高的角度来解读这个貌似是自然灾害的加州森林火灾现象。

研究加州大火，就不能不提到美国历史上的另两场大火。第一个是1910年爱达荷州（IDAHO）森林大火，烧掉了三百万英亩。

在爱达荷大火之前，美国林业局的核心使命主要是一个：合理可持续地开发森林资源。那个时代的美国林业局，是一只独立，精干和专业的团队，致力于把最新的农业，植物和生态学科技运用于森林资源的管理和收益，主要是木材采伐。

爱达华大火的惨痛损失，和公众的强烈的防火呼声，促使林业局在自己任务清单里加上了森林灭火这一项。

其实，经常性的小规模森林火灾，是森林自我维护健康发展的一个自然机制。美国西部常见的不耐阴树木，比如黄松黑松巨型红杉等等，恰恰需要定期的火烧以新陈代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黑松甚至需要山火带来的高温以迸裂种子促进传播。

而当年的农业部林学科学家们，对此了解不够，他们从爱达华大火中汲取了错误的教训，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把山火消灭在萌芽之中。小火易灭，他们的灭火成就显著，但却导致森林新陈代谢不畅，原始森林被耐火的外来种群，比如道格拉斯冷杉所入侵。

年复一年，中西部森林的木材密度越来越高。大量干枝累计形成易燃的底层，再加上气候变暖和干旱多风的影响，整个西部的森林就象一个汽油桶，一个火星就能引发不可控制的灾难。

第二场改变美国林业局思维的大火，是1988的黄石大火，在一个公园里就烧掉了80万英亩，花了好几个月才控制住。为此，林业局痛定思痛分析大火成因和林木构成，彻底检讨了几十年以来到处灭火，按下葫芦又起瓢的政策。

从90年代中期开始，他们改弦更张，改成了“它要烧就让它烧”（Let burn）的政策，以促进森林自身的良性循环，从根本上控制森林大火问题。但是，在西部大片森林已经畸形生长多年成为一个个巨大的火绒箱之后，这个改变是不是来的太迟呢？加州年年大火，好像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在美国森林山火问题日益严重的同时，这个国家广袤森林的保护神，美国林业局，也慢慢从早期的黄金时代，逐渐蜕变到今天的职能庞杂不清，机构臃肿重复的境地。

随着环境保护主义势力的上升，“木材合理采伐”这个美国林业局原来的首要使命，渐渐退居二线。环保势力注重科学，支持对自然山火采取放手旁观并紧密监督态度。但这就得罪了另一个势力强大的集团：那些喜欢大自然，并选择在森林旁边定居的公民。

民主的力量是强大的，这些居住在山火危险中的人，通过选出代表民意的众议员和参议员，出台各种法律规条，以民意监督政府的名义，强制林业局重操四处救火的旧业。实际上是用纳税人的钱，给他们自投险境的行为白白买单。

如此，多年来林业局的使命，一会是伐木，一会是环保，一会是合理纵容山火，一会又是不惜一切代价保卫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哪怕是花一百万从火里拯救一个十万块的房子也在所不惜。

国会在不同利益集团的游说下，出台各种自相矛盾的法规。林业局没法子，只能申请更多的预算，成立更多的机构来满足国会的要求，并保护自己的小圈子利益。长此以往，机构越来越臃肿，效率反而越来越差。100年前，林业局本是美国政府职能机构中专业化精英化的楚翘，如今它一去不复返了。

福山的研究发现，美国政府机构的退化，并不局限于林业局，而是一个广泛的现象，国会的以“民意”肆意干涉专业的做法，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我能记得的另外一个例子，是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这个机构每年给全国的研究项目提供资助，有理科的，有文科的。一直以来，一个项目的资助与否，由科学界内部的专家评审决定。

但是，一个来自德州，叫拉玛史密斯的众议员，也是国会的科学委员会主席，有一天突发奇想。他觉得社会科学不算科学，不该由圈内人拍板。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决定资金流向的主人。

于是，他给出了两条标准：第一，要看该社科研究是否符合美国“国家利益”；第二，是否能否促进国家安全和国防。

这让我想到毛主席在文革期间的名言“大学还是要办的，哦，我这里主要指的是理工科大学”。

加州的大火，森林的管理，是国之大事。如果放在国家整体层面，或许算不上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但却是弊端深重的一个缩影。

参考资料：

https://abc7news.com/lnu-lightning-complex-fires-czu-vacaville-wildfire-map/6378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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