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春天，美国的疫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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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4号，纽约长岛犹太医疗中心医院的一位注册护士，桑卓·林赛（Sandra Linsay）接受了美国第一剂新冠疫苗。桑卓是那家医院重症病房的护理主管，而重症病房是治疗护理新冠重症患者前线中的前线。从那时开始，美国开始了疫苗注射过程。

自从拜登总统1月20号住进白宫后，防疫成为美国的头等大事。2021年一月份开始了给65岁或75岁以上的社区民众施打疫苗。

早期阶段，出现了一阵子抢打疫苗的现象。大家都记得，一月上旬和中旬，突然网上登记的空间从企图登记的民众眼前毫无缘由地消失了，民众按照当地政府通知的时间上网登记准备打疫苗，可是那些登记空间似乎被天外黑客掳走了似的，老百姓怎么都登记不上。

朋友去了疫苗站，看到一对一对的人，神神秘秘地进站打疫苗，问打完疫苗的人怎么登记的，支支吾吾地告诉，就是就是打个电话登记上的。再问一声是什么电话，能分享一下吗？那老太半仰白发稀疏，面孔略微苍白的小头， 煞有介事地报出了一个号码。可是朋友回家一试那个号码，哪里有什么疫苗，就是个假号码! 朋友在离开疫苗中心之前，询问看门警察，怎样才能打上疫苗？警察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说，你上网登记啊。再问，就不无威风地说，你没有登记上表格，必须离开这里。啊啊啊，似乎遇到了一群公开撒谎的什么人，这还是我们知道的以诚信和助人为乐的美国吗?

从一月底开始，白宫新冠疫情工作小组每周的一，三，五上午向大众播放疫情工作汇报会。大约在第二周的疫情汇报会上，就有记者提出，我们听说一些有钱人的社区，抢先打上了疫苗，把本该得到疫苗的人挤来挤去，有这事吗？白宫疫情小组马上承诺，调查此事，解决此事，催促疫苗生产厂家，增加产量。很快各个家庭诊所就开始通知他们够年龄标准的病人去打疫苗了。

今年参加白宫新冠疫情工作小组汇报会的成员有：

Mr.Jeffrey (Jeff) Zients，杰夫，白宫新冠疫情协调员。他之前是公司高管和政府官员。不戴眼镜。

Mr.  Andy Slavitt，安迪，白宫疫情工作小组资深疫情协调员。他毕业于宾州大学沃顿商学院，哈佛大学获MBA。戴眼镜儿。

Dr. Rochelle Walensky，柔歇尔。瓦伦斯基博士，于1月20日正式上任为CDC的主管。中文媒体称她瓦主任。医生/科学家。之前，她是麻省总医院传染科主管，哈佛大学医学院教授。

Dr. Anthony Fauci，福奇博士。他现在是拜登总统的新冠疫情医疗总顾问。医生/科学家，免疫学专家。

Dr.Marcella Nunez-Smith，玛莎拉。纽南兹-史密斯博士，她是拜登/哈里斯COVID-19健康公平工作组组长。医生/科学家。她之前是耶鲁大学医学院流行病学，内科及公共卫生管理学副教授。她的妈妈是护理学院教授，教授社区护理。她有时参加汇报会，她汇报的重点是如何帮助穷人地区打上疫苗，告诉大家万一得病，如何得到联邦政府支持的抗体制剂。

Carol Johnson，凯柔·强生女士， 她曾经是新泽西州州政府人力资源部的主管，现在负责白宫防疫小组检测事务。

很多时候，白宫新冠疫情工作小组汇报会主要是杰夫或者安迪，瓦主任和福奇博士的三人行。杰夫或者安迪汇报各地疫苗施打情况，各地疫苗站建立情况，他们汇报的主要基调是胜利的战鼓咚咚响，又在拜登总统的领导下，取得了多少多少成绩。瓦主任汇报疫情和目前防疫措施，她汇报的主旋律是请大家防疫防疫，绝对不能放松。福奇博士解释与疫情和疫苗相关的科学原理，他用的见解幻灯片最多，科学内容最深。

如果从一月二十日拜登总统住进白宫算起，美国大面积地给社区民众施打疫苗已经进行了两个月零二十天，疫苗在很多地区基本上满足供应了。施打疫苗的地点也越来越多：州里设的点，市里设的点，大学设的为教职工服务的点，各医疗单位设的疫苗点，走在零售药房前列的沃尔玛药房的疫苗点，直到联邦设立的每天能打上千支疫苗的超大疫苗点。这几个月来，美国疫苗从缺少到逐渐满足需要，疫苗也从起初需要打两针的辉瑞疫苗，莫德那疫苗，到一针完胜的强生疫苗加入进来。药剂师说，有一个“不要浪费指南”，它允许疫苗点在特定情况下，为了避免浪费，给暂时年龄还没达标的年轻人先打疫苗。佛州有一位华裔药剂师，就根据这个指南，帮助了本地几十位华裔老乡提前年龄线地打上了疫苗，在当地造成了华裔积极打疫苗的良好社区影响。一时间，愿意打疫苗的亲朋好友之间分享疫苗信息，分享打完疫苗后的身体反应，那个开心热闹程度，有点儿像中了“骆驼”奖。

接着，阿拉斯加州成为美国第一个向全体成年人开放打疫苗的州，许多州纷纷跟上，到四月十九号，全美各州都向所有的成人开放。为了准备中小学和幼儿园的学生们返校，重启面对面授课，三月份，对美国全体中小学和幼儿园的教职员工开放优先打疫苗。四月初，白宫新冠疫情工作小组在汇报会上说全美已经有80%的中小学和幼儿园的教职员工打上了疫苗。随着自愿打疫苗的人都基本上已经如愿以偿，疫苗供应也逐渐满足了需求，那些硬核拒绝疫苗的人越来越浮出水面。

2021年4月9日，安东尼·福奇博士针对疫苗犹豫现象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我在这里将全文翻译如下。

标题：预防新冠病毒的mRNA疫苗是科学家多年工作的成果

By 安东尼·福奇

在新冠病毒（COVID-19）这一历史性大流行期间，在令人震惊的痛苦和死亡中，一个了不起的成功故事脱颖而出。在不到1年的时间内，世界上研制出了几种高效疫苗，用以对付一种前所未知的病毒---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冠状病毒（SARS-CoV-2）， 这在疫苗学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一个经常被问到的问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当其它疫苗出台的时间需要几年（如果不是几十年）时间，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实现这种非凡的成就？事实上，对这个人为截断时间表的担忧，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一些人接受这些疫苗的犹豫。许多人没有充分认识到的是，SARS-CoV-2疫苗时间表的起点不是2020年1月10日，不是当中国公布了病毒的基因序列的那个时刻，而是开始于几十年前，发生在报道新闻的聚光灯背后。

在成功的新冠疫苗出现前，有两项科研活动（已经出现）：a. 利用RNA（也有其它）等高度适应性强的疫苗平台，b. 以及调整结构生物学工具，设计能够有力地刺激免疫系统的制剂（免疫原体）。由于包括德鲁·魏斯曼 （Drew Weissman）和卡塔林·卡里卡 (Katalin Kariko)这样科学家的聪明才智，以及一些生物技术和制药公司的集中努力，RNA方法在几年内不断发展。

发现一种适应新冠疫苗的多个平台（信使RNA和其它）的免疫原体，是不同科学专业合作的结果。在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的疫苗研究中心（VRC, Vaccine Research Center of the U.S. 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 ），由彼得·邝（Peter Kwong）领导的一个小组几年来一直使用基于生物结构的疫苗设计工具，以确定病毒表面的三元蛋白（包络蛋白）的最佳结构构象，使HIV能够与细胞结合并最终触发产生抗体，中和许多艾滋病的病毒株。虽然这种复杂的方法尚未导致艾滋病毒疫苗的成功，但它引起了另一位VRC科研人员巴尼·格雷厄姆（Barney Graham)的注意，他的兴趣是为呼吸道同步病毒（RSV）生产疫苗。格雷厄姆和杰森·米克里兰（Jason McLellan）（他在彼得·邝的团队里）合作，为RSV疫苗调整了基于结构的方法。他们确定病毒尖峰蛋白的漫延形成能促成高强度免疫原体，并形成变异，因而据此找到免疫原体。这是朝着成功研制RSV疫苗迈出的一大步。

然后，VRC 的研究人员和同事基于 RSV 科研上的进步，格雷厄姆的团队，包括克兹梅可亚·考百特（Kizzmekia Corbett），以及麦克莱伦和安德鲁·沃德实验室的合作者，在研究导致中东呼吸系统综合症（MERS）和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ARS）的冠状病毒尖峰蛋白时，采用了这种稳定变异和蛋白漫延的方法。

因此，当SARS-CoV-2的基因序列出现时，格雷厄姆（Graham）的团队分秒必争地与莫德那（Moderna)的长期合作者一起开发一种RNA疫苗，他们使用稳定、漫延前的尖峰蛋白作为免疫原体。卡里卡（Katalin Kariko）工作的辉瑞 （Pfizer）和BioNTech利用了她和魏斯曼完善的RNA平台和格雷厄姆设计的免疫原体来开发RNA疫苗。其它公司还在另外一些已经发展多年的疫苗平台中使用格雷厄姆（Graham）的免疫原体来制造SARS-CoV-2疫苗。

接着，基于新型免疫原体的SARS-CoV-2疫苗迅速进入临床试验。其中几种疫苗在第三阶段的疗效试验中进行了测试，当时SARS-CoV-2的社区传播水平极高，使疫苗的疗效迅速测试到有效率90%以上。开发这些高效疫苗的速度和效率，以及它们拯救数百万生命的潜力，是由于在新冠病毒大流行爆发前几十年，一项涉及基础医学生物学、临床前和临床科学的非同寻常的多学科努力的结果。在撰写关于这一流行病的历史时，必须不要忘记这段历史，因为我们再次被提醒，持续和有力地支持我们的科学事业的社会价值。

原文：The story behind COVID-19 vaccines

https://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72/6538/109

文中提到的杰出科学家有以下几位。

德鲁·魏斯曼（Drew Weissman）60多岁，是一位医生/科学家，以在RNA生物学方面的工作成果而闻名，他的工作为BioNTech / Pfizer和Moderna开发的COVID-19 mRNA疫苗奠定了科学理论基础和方法基础。曾经是福奇博士的同事。他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的医学教授。 

卡塔林·卡里卡（Katalin Karikó）是一位匈牙利出生的生物化学家，66岁。她专门研究RNA介导的机制。自2013年以来，她一直担任BioNTech RNA 医药公司的高级副总裁。她还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兼职教授。她与魏斯曼（Weissman）的科研工作获得BioNTech和Moderna的许可，成为开发其COVID-19疫苗的理论和技术基础。她就是那位中文自媒体曾经广泛介绍的独坐冷板凳几十年，碰壁无数，但还是矢志不移研究RNA的科学家。  

彼得·邝（Peter Kwong）博士于2001年加入VRC，担任病毒学实验室结构生物学科主任。纽约人，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现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工作。 

巴尼·格雷厄姆（Barney Graham），主要研究领域在针对COVID-19，RSV，流感，EV-D68，Nipah，Zika，HIV，埃博拉和其他病毒性新兴病原体的疫苗和单克隆抗体开发。现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工作。

杰森·米克里兰（Jason McLellan），是结构生物学家，分子生物学系副教授，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化学系主任，专门研究病毒蛋白的结构和功能。至少有三种疫苗使用了他的研究成果而发明出来：辉瑞和BioNTech的疫苗，强生制药公司的疫苗；和暂时还没 出台的Novavax疫苗。

克兹梅可亚·考百特（Kizzmekia Corbett）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工作的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疫苗研究中心（VRC）的美国病毒免疫学家。35岁，是美国北卡出生长大的科学家，她是非洲裔美国人的科学家，处于疫苗开发的最前沿。

福奇博士文中提到的科研单位和制药厂是:

1.  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的疫苗研究中心（VRC, Vaccine Research Center of the U.S. 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

2.  辉瑞 （Pfizer）和BioNTech

3.  莫德那（Moderna)

目前美国新冠阳性病人持续上升，因新冠而住院的病人持续上升，现在阳性病人和住院的病人多为年轻一些的人。一些州为了迁就老百姓厌倦口罩厌倦居家的心理，他们或者不愿意重颁口罩令，或者任由口罩令过期。CDC请求各州，各县的地方行政长官重颁口罩令，请求民众继续戴口罩，继续保持安全距离，大家都要动员自己的亲朋好友，快去打疫苗。

目前，辉瑞疫苗可以给16岁以上的人施打，莫德那和强生疫苗可以给18岁以上的人施打。目前，还没有被批准的疫苗可以给16岁以下的人施打。据说，这样的疫苗5月中旬就会出现。

（宵枚 参考维基百科，NIH网页，白宫疫情汇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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