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梁平当乡干部管计划生育的那二年!
梁平草根生活
2001年之前,南正街路口的梁平县政府门楼。
文/朱国文
八十年代初,我这个家住梁平县城的年青小伙子去本县竹山区下安丰公社(现为竹山镇政府),做了一名全国首批计划生育工作的先行者——计划生育专职干事。从此,乡里乡外,不少人叫我朱干事或者朱同志。
▲1984年作者本人在竹山文家坝照片
地处百里槽中部的下安丰公社,所在地名叫文家坝,又是竹山区公所的驻地。公社所辖猎神、大塘、三龙、正直、邵沟和正和六个村。(注:现竹丰村在1993年撤乡并镇前属上安丰乡)
▲现在的百里竹海(竹山镇)四通八达已是通衢之地,而三十年前只有翻山越岭独路一条。
从文家坝往百里槽上走,一条山间土公路直通本区的上安丰公社,那里便是与虎城和新盛三区交界处。这段公路沿线有本乡三龙、大塘和猎神三个村。
从文家坝沿土公路往山外走,要经过正直村出彭家店子,下七涧桥,然后进县城。再从文家坝翻过“赛白兔”垭口,紧邻袁驿地界的是邵沟和正和两个村。
文家坝也是梁平老场镇“四十八场”之一,场镇小,一条独街不足三百米,有一种说法是“文家坝赶场,嘿,又来了一个”,还说“街头屙尿街尾就能听到”。人们常用这两句话来形容小到极致的这个场镇。
这里每天上午有一辆49队的大客车开进文家坝,下完从县城进山或回山的乘客后,载上人马上就返回,每天仅此一班。
当初我所工作的下安丰公社,房屋是一座老庙改建的。庙子里面拆除后修建了一幢一楼一底的办公楼,楼房前面仍保留着原先庙子的木板房,中间一空坝,两边各有一走廊,我就住在进大门右边走廊里的一间木板楼房里,属办公室兼寝室。
两边走廊的木板房里,除我之外,还住有公安员、广播员、林业员、兽医员和电影放映员等,当时在公社就有“八大员”之众。可谓各行各业,济济一堂。
▲1980年5个乡镇的计生专干和竹山区计生专干合影照
那个年代没有电视看,也没有什么娱乐场所,偶尔遇公社电影队在文家坝街上的电影院放映电影时去看看,其它就没有好耍的去处。幸好我从小就爱好看书,待休息回城时,多数时间我都要去书店买几本书带回。
每到晚上,我就斜躺在吊有一颗白炽灯的床头,拿一本书来看。我看的书大多数是文学书籍,以小说为主,诗歌散文等都涉猎。至今,我仍保存着当年看过的那几十本书籍,书柜装满了,我就用纸箱装着放在床下面,一直舍不得扔掉。据说,那年头的书全是铅字版,没有盗版书,很有收藏价值。
那二年的乡干部平时都要下村,不论去多远的村庄全是走路,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代步。并且,凡是公社干部都必须驻村,驻村的同志又被称为本村的驻村干部。
我和一名叫罗健的青年干事被分到离公社较远的猎神村,我俩吃住都同在一位姓侯的农户家里,每天每人缴三角钱的伙食费。遇村里开村干部会和全村社员大会时我俩都要参加,有时社员大会开至半夜一两点钟,我俩都要坚持开完,而且还要经常在会上发言。
▲夏季避暑的人群在猎神三巷。20年前这里是一片沼泽般的烂田坝。
在猎神村里,我还有几个耍得好的同龄青年。我住户家的儿子侯九儿、三登坡的艾乔儿、老鹰窝的张二娃和大队长的儿子王全婆等人都是我的好朋友。
若遇山下的明达镇逢场,需要我去场镇上寻找去赶场的计划生育对象做工作时,我就要下三登坡赶去明达街上。
当我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后,要是遇上艾乔儿和王全婆他们几个也在镇上赶场,我们就去街上找一家饭店“打平伙”。下午四五点钟后,再沿着陡峭的山路大汗淋淋地走回村里来。
平时我吃了晚饭闲着没事时也常去他们几家串门,摆摆龙门阵。夜深回来时,他们常常在自家的地坝里捡一些干竹桠,快速做成一个火把点燃给我照明。
▲网红村猎神居村民寒夜里苦练竹篙舞的场景
山里人热情好客,忠厚朴实。我们走村下户时,中午常在村里农户家吃饭,而在熟悉的社员和村里干部家吃饭的时间居多。
他们虽然自己一家平时舍不得吃,但遇我们去了就拿出自家最好吃的东西招待,腊肉是主菜,都是自家杀年猪腌熏的。
多数家里都是用大碗盛菜,端上桌的腊肉就有三四指拇宽,喝酒是用饭碗喝,饭桌上轮流传递,喝的一般是乡下酿的苞谷酒,吃的是柴火煮的鼎锅饭。他们待客是发自内心的真诚,都要想方设法把客人招待好。
▲美化插图:《福建小伙疯狂爱上梁平》。今天竹海间四通八达的乡村公路,当时只有一条灰尘扑扑的泥巴公路,车很少,下村基本靠走路。
山里的农民性格豪爽却也有粗犷的一面。他们说话直爽但爱开玩笑,特别是遇到熟人更爱说一些荤段子。
你进村去时,假如遇上他们同你喊上两句荤话招呼你,你若不理不睬,他们定会认为你清高不可攀,从而疏远你,甚至吃饭时也无人喊你,使其你工作一天后却空着肚子回去。
我下乡的头一年,幸有不少公社的同事指点我,教我怎样去应对这些带有野性又很黄的玩笑话,久而久之,我也能应对自如并有创新趋势,他们便认可我为可亲近之人,不把我当外人看。
从而工作中说话办事融洽,并经常毫不心痛地拿出他们家中好吃的东西招待我。
现在,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可我当年留下那爱开玩笑的习惯却无法去掉,有时还夹带着一些荤的在里面。
为这事,我老婆没少给我脸色看,说我说话仍不正经,我只能无奈地回答她:不懂幽默。
当年那个时候,竹山的交通极为不便。如错过了上午那趟班车,要进城只有爬山路翻“虎儿岩”这条古驿道,到礼让镇再坐客车进城。
由于这条路进城比较近便,又能省下一些车费,从城里返回竹山时,也常走这条线路。因此,行走“虎儿岩”这条古驿道我也记不清倒底自己走了多少个来回。(如下图标记)
▲《黑夜,密林,古道,怪叫,遍地癞蛤蟆…梁平老傅成功只身穿越古驿道》
那时交通不便,乘车便成了很紧俏的事。
当年为乘车还爆出了一则笑料:区公所一位姓陈的干部要去县城,恰遇一辆货车停在文家坝街上,于是陈姓干部上前与驾驶员沟通,要乘这辆车进城,可这位驾驶员死活不答应他乘车。
陈姓干部便火了,质问驾驶员:“我堂堂皇皇国家干部你不搭你要搭谁”。结果,陈姓干部车没坐成车,而“国家干部”却成了他最响亮的外号。
当时的乡干部,除了每月四天的休假集中休外,其余时间均在公社和村里忙工作。结了婚后老婆或丈夫在山外的,难得聚一次,家庭也无法照顾。
当初人们用一句很形象的话用来形容有配偶的乡干部是:“吃饭不同堂,睡觉不同床”。有的还说得更甚是“吊起腊肉吃白饭”。
话荤且糙,但理不糙,虽然做一名乡干部是令不少人羡慕的“工作同志”,但背后的无奈和艰辛却是人们无从知晓的。
▲高梁山人作品。当年在这里工作很艰苦。
我虽为一名乡干部,更是一名计划生育工作者,除要完成公社领导分配的任务外,更主要是做好自己的计划生育本职工作。
自己不仅要负责指导各村做好育能夫妇的计划生育思想工作,响应党的号召“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还要处理超生罚款,做好计生统计报表,当好领导的参谋。如有那个村出现非计划怀孕情况都要前去处理,及时做通他们的工作,使其主动去医院刮宫引产。
虽然后来我调离了竹山下安丰公社,去了另一个新的地方(国企)。但当年的那一段工作和生活经历我却始终无法忘怀,那一段时光一直温润着我,并成了我人生旅途中的一道亮丽风景,令我至今留恋。
2019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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