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速递 | 社会创新、目标导向和开放性

编者按

通过对英国社会企业混合体的调查，本文对社会创新和开放性进行了实证研究。社会创新是指应对重大挑战的新产品、新工艺和新服务。社会企业追求经济、社会和环境目标，但其目标取向（即对这些目标的相对重视程度）各不相同。本文首先探讨了商业、社会和环境目标导向与社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然后考虑了外部知识和思想的开放性对社会创新绩效的调节作用。分析发现，商业和社会目标导向与社会创新绩效之间存在正向的显著关系，但与环境目标导向没有关系。此外，对于商业和社会目标导向而言，使用外部知识和想法来源会积极加强这些关系，但对于环境目标导向而言则不会。研究结果揭示了社会创新、开放性和混合组织的一些重要影响因素。

社会创新、目标导向和开放性：基于社会企业的研究

文献来源：Hagedoorn, J., Haugh, H., Robson, P., & Sugar, K. (2023). Social innovation, goal orientation, and openness: Insights from social enterprise hybrids. Small Business Economics, 60(1), 173-198.

1. 引言

社会创新已成为创新的一种新变体，其目的是创造新产品、新工艺或新服务，以应对贫困和不平等一系列重大挑战。尽管在定义上存在一些模糊之处，但社会创新在解决社会和环境问题方面的潜力一直备受肯定。之前对社会创新的分析主要基于定性研究，通过直接观察和访谈收集的数据，并辅以实践者和决策者的见解。有关社会创新的评论汇集了这些多样化的文献，并确定了实证研究最有价值的重要领域。本文以此为基础，重点研究社会创新绩效、社会企业目标导向以及对外部知识和思想来源的开放性之间的联系。

开放性(openness)概念描述了企业如何利用外部知识和想法来提高绩效和促进创新。尽管以往研究采用不同方法对其进行测量，但一致认为开放性是衡量一个组织利用外部信息来源促进创新的程度的标准。开放性被定义为创新外部信息来源的广度和深度，其中广度指信息来源的多样性，深度指信息来源的重要性。本文将开放性概念化为外部知识和想法的使用与社会创新绩效影响相关程度的内部衡量标准。因此，我们的开放性概念与组织如何利用“广泛的外部参与者和来源来帮助他们实现和维持创新”相一致。

已有研究调查了开放性对私营企业和非营利组织的影响。虽然先前的研究表明，与利益相关者的关系会影响社会创新，但尚未充分了解开放性如何影响融合了商业和非营利组织特征的混合组织创新。社会企业混合体可能处于独特的位置，可以利用开放性来获取来自不同领域外部来源的知识和想法。

本文分析了从社区利益公司（CIC）收集到的数据--这是 2005 年在英国引入的一种新型社会企业。社会企业是非营利组织的社会逻辑与营利企业的商业逻辑相融合的组织。换言之，社会企业是一类独特的组织，兼具营利企业和非营利组织的特点。与私营部门创造和获取个人或股东财富的使命不同，社会企业的使命是实现财务可持续性、社会和环境影响以及推进社会变革。然而，社会企业在目标导向上有所不同，即对商业、社会和环境目标的相对重视程度不同。

2. 理论与研究假设

2.1 社会创新

社会创新是指采用新的解决方案解决社会问题或环境问题，对社会产生影响。社会创新的两个关键因素是开发出新的解决方案，以及创新组织之外的利益共享，从而影响或改变社会。社会创新还包括为环境问题寻找新的解决方案，如开发新产品、新工艺和新服务以应对气候变化和污染，促进生态行为，如回收和再利用以及绿色能源生产。社会创新有益于社会，并能增强社会的行动能力，因此通过将社会和环境影响纳入考虑范围，为主流创新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此外，通过创新解决市场和政府政策失灵问题以及创造社会变革在很大程度上将社会创新与传统商业创新区分开来。

对社会创新的需求可能来自市场失灵，即组织无法满足对特定产品和服务的需求，也可能来自公共部门不能满足社会和福利服务需求时创造的机会。通过实施社会和福利服务的公共采购，公共政策提供了鼓励社会创新的授权。此外，员工可能会被具有亲社会和环保资质的雇主所吸引。

社会创新的供给也可能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例如，当组织响应社会的期望，将可持续发展放在首位，并期望其产品和服务能够创造社会价值和不损害环境时。此外，生活经验、情感、亲社会动机和同情心等个人因素鼓励建立亲社会组织形式和提供社会创新。虽然社会创新并非社会企业混合体的专利，但社会创新是由受社会使命激励的组织开发和实施的。追求社会创新的组织形式包括公司、公共机构、非政府组织（NGO）和民间社会组织。

2.2 开放性

开放性描述了组织从内部投资（如研发）向获取外部知识和想法以维持创新的转变。随着外部网络对企业级创新的重要性得到认可，开放性范式也越来越受到重视。从与亲属、供应商、客户和其他组织等利益相关者的互动中获取外部知识和想法，是设计战略创新政策的关键变量。在加拿大、中国、芬兰、西班牙等不同国家，外部知识和想法对于私营部门企业的创新至关重要。尽管将开放性、创新和中小型企业联系在一起的文献越来越多，但我们对社会企业背景下这种联系的了解却很有限。

2.3 研究假设

社会企业的使命是在以商业为导向的同时创造社会价值。社会企业的背景一般被描述为资源受限以及市场和政府政策失灵。这样的环境有利于创造性地寻找解决社会和环境问题的新方案。为了实现商业上的可持续发展，社会企业需要保持竞争力，并投资于持续的创新能力发展。此外，社会企业的资金来源包括不受限制的收入（如赚取的收入和捐款）和受限制的收入（如赠款和公共部门合同）。从贸易中获得的收入为组织提供了不受限制的资金流，其盈余可投资于社会创新。

通过同时关注商业目标，社会企业体现了创业型组织的市场逻辑——它们创新产品和服务，以满足客户的需求。这使得社会企业混合体既能创造贸易收入，又能实现其服务社区的使命。因此，我们预计，对创造商业收入的承诺越强，就越有更多的财政资源可用于投资社会创新和提高社会创新绩效。

H1. 在社会企业中，商业目标导向与社会创新绩效正相关。

以往研究表明，建立社会企业是为了服务于私营部门无法盈利或缺乏足够知识来设计产品、流程和服务以满足用户需求的市场。同样，公共部门组织未能满足客户和受益人的需求也被归因于政府的失败。为了应对产品、流程和服务提供方面的失败，社会企业混合体与利益相关者密切合作，了解市场需求的产品和服务类型，并确定将有限资源用于设计产品、流程和服务的最佳方式，这些产品、流程和服务对运营环境敏感，并能满足受益人的需求。对社会使命的承诺也可用于利用贸易中的商业收入流，如公平贸易认证生产商和制造商。

社会企业有望参与开发创新和创造性的社会需求解决方案，社会企业混合体的合法性与其社会影响息息相关。因此，我们预计，了解如何有效和创造性地满足社会需求的社会企业混合体将设计出新的方法来满足社会需求，并提高社会创新绩效。

H2：在社会企业中，社会目标导向与社会创新绩效正相关。

除了商业和社会目标导向外，社会企业还应对环境市场失灵，并致力于环境目标导向。对于一些社会企业混合体来说，向商业市场出售的新产品、新工艺和新服务与环境使命直接相关，例如信息和通信技术再利用、绿色能源生产和生态生活社区。在其他组织中，环境使命是间接实现的，例如支持工作场所和社区的环保举措。

政府在塑造监管环境和鼓励投资技术以应对环境市场失灵方面发挥了有利作用。针对可再生能源、废物管理和低碳技术的财政激励措施激发了人们对绿色技术的兴趣并促进了绿色技术的采用。例如，政府补贴支持了欧洲可再生能源合作社的建立以及离网农村社区对可再生能源的采用。鉴于这些发展，我们预计社会企业混合体的环境目标导向程度与其社会创新绩效相关。

H3：在社会企业中，环境目标导向与社会创新绩效正相关。

与商业组织相比，社会企业融入了更广泛的利益相关者网络。利益相关者群体的多样性体现在目标的多元化，以及通过交易来提供资金和资源，以实现商业、社会和环境目标。虽然与利益相关者的合作是社会企业的基础，但利益相关者的关系和合作与社会创新绩效的相关程度还不太清楚。

与外部利益相关者的关系为外部知识和思想流入组织提供了渠道。例如，社会企业寻求外部知识，以获取资源，招募员工和志愿者，并确定与行业内和跨行业合作伙伴进行贸易和合作的机会。因此，我们预计，社会企业与广泛的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所产生的知识和想法的流入，将提高对市场和政府政策失误的认识，进而提高对社会创新机会的认识。这种调节效应是，社会企业获得的外部知识和想法越多，它们了解的社会创新机会就越多，商业、社会和环境目标导向对社会创新绩效的影响就越大。例如，利益相关者关系对于加强社会创新以帮助失业者，以及了解如何通过实施新型可再生能源技术来满足利益相关者的能源需求都很重要。社会企业对知识和想法来源的开放程度越高，对目标导向和社会创新绩效的影响就越大。 

H4a-c：社会企业对外部知识和思想来源的开放性将积极调节商业目标导向（H4a）、社会目标导向（H4b）、环境目标导向（H4c）与社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3. 数据和方法

3.1 样本选取

为了验证假设，本文开发了一项新的调查来研究社会创新，并收集了英国 380 家社会企业的数据。样本是从 1.1 万家社区利益公司（CIC）中挑选出来的。CIC 组织形式成立于 2005 年，旨在提供一种公司形式，首次实现商业活动与社会和环境使命的同步追求。CIC 最初是专门为社会企业而设立的，这些混合体是在政府关注社会部门市场化和自下而上地振兴当地社区期间出现的。样本来源于社会企业注册处编制的登记册，该登记册列出了符合这种组织形式规定要求的每一个活跃的社会企业，即注册成立并致力于特定的利益社区。样本来自英国所有地区、行业部门和组织年龄（2005-2015 年）的 CIC。

3.2 变量测量

因变量。用于量化商业公司创新绩效的措施包括正式指标（如专利注册、商标和版权保护）和非正式指标。Dziallas 和 Blind（2019）回顾了整个创新过程中的一系列创新指标。Bareghed 等人（2009 年）回顾了为创新提供多学科定义的困难。社会创新还没有可靠的正式衡量标准。本文要求受访者从 "0"（没有新产品或新服务）到 "5"（非常高）（创新），对社会创新绩效进行评估，并对已推出新产品或新服务的受访者评估其社会创新活动的影响程度。

自变量。一个组织要想被归类为社会企业，就必须不仅在财务上可持续，而且至少要对社会和环境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追求多重目标界定了它们的使命，并与衡量影响的标准分开。Rawhouser 等人（2019）最近回顾了用于衡量社会影响的各种不同定义和方法。先前的研究，如《全球创业观察》（http://www. gemconsortium.org），相信自我定义为社会企业足以保证多目标导向，或使用最初为私营部门公司设计的注意力分配量表。在我们的研究中，我们通过让受访者使用从 "1"（不重要）到 "5"（非常重要）的五点量表来表示其商业、社会和环境目标导向的程度，从而验证了我们的样本。因此，我们的衡量标准反映的是实践而非认知。

关于外部知识和观点来源的使用，开放性有不同的测量方法。由于开放程度通常被认为是一个连续变量，我们将外部知识和观点来源的相对重要性分为 1-5 级。

其余控制变量参见原文。

4. 研究结果

对相关矩阵（见表 1）的研究表明，没有证据表明存在多重共线性。表 2 列出了有序对数模型的结果，这些模型检验了商业、社会和环境目标导向与社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以及对外部知识和思想来源开放性的调节作用。我们的模型是在控制了创新和开放性文献中发现的重要变量的基础上建立的。模型 1 包括控制变量。在模型 2 中，我们在模型 1 中加入了商业目标导向。在模型 3 中，控制变量中加入了社会目标导向。在模型 4 中，控制变量增加了环境目标导向。在模型 5 中，增加了开放性变量和开放性变量乘以商业目标导向。在模型 6 中，加入了开放性变量和开放性变量乘以社会目标导向。最后，在模型 7 中加入了开放性变量和开放性变量乘以环境目标导向。在所有 7 个模型中，似然比卡方检验在 0.01 的水平上都具有统计学意义。

5. 讨论

本文对相关文献做出了三点贡献。首先，在社会创新文献的背景下，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商业和社会目标导向与社会创新绩效呈显著正相关。因此，制定了商业成功战略，从而实现财务可持续发展并产生社会影响的社会企业也是成功的社会创新者。然而，追求更广泛环境目标的社会企业混合体并不是成功的社会创新者，由于其技术上的复杂性，它们更有可能成为社会创新的模仿者。

其次，本研究为开放性文献做出了贡献，因为我们发现，社会企业对外部知识和思想来源的利用调节了社会创新的表现。先前的描述强调了用户参与社会创新理念的产生和实施，因为受益者被认为掌握了社会问题的第一手知识，并获得了更大的合法性，这有助于获得客户忠诚度和满意度，进而获得竞争优势。例如，公民参与了公共部门医疗和教育服务的共同创造、重新设计和转型。我们的分析发现，对外部知识和思想来源的开放性加强了商业和社会目标导向与社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第三，这些结果也为当前的混合组织概念提供了新的启示，迄今为止，混合组织主要关注内部管理过程，而忽视了外部关系对组织过程的影响，特别是对社会创新的影响。对外部信息和知识来源的开放拓宽了组织的视野，增加了社会企业进行更大社会创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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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郑若愚 | 审核：张宇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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