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伤的另一面:痛苦并成长
哀伤的另一面:痛苦并成长
孙艺华 李洁
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学系
截至2020年2月27日,国内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疫情目前累计确诊78630例,死亡2747人。失去自己的亲人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度痛苦的事情,丧亲者面临着丧亲所带来的的绝望、无助,孤独感,内疚,愤怒等感受。对几乎所有人来说,这样的哀伤都是难以平复和适应的痛苦。
但是哀伤和痛苦并不是人们在经历创伤事件和极度挫折之后的唯一反应。在哀伤的另一面,也有些人可能会体会到一种“痛并成长”、“脆弱并强大”的复杂感受,这种经历被称为“创伤后成长”。根据Linley和Joseph(2004)的研究,在各种创伤事件(包括丧亲之痛)的幸存者中,积极变化通常出现在30%至70%左右。很多人都在感受丧亲所带来的创伤后开始审视自身,有了新的想法和感悟,并挣扎着去创造更有意义的生活。
虽然没有人愿意为了获得这种成长而去经历创伤,但是经历创伤(和创伤性的失去)所带来的挣扎却可以导致了这种成长(Tedeschi & Calhoun, 1995)。Tedeschi和Calhoun将PTG定义为:“……人的变化超出了抵抗能力,不会被高压环境破坏;它包含了一种超越创伤前适应水平的运动……它有一种转变的性质,或者说是机能的质的变化。”个体在面对创伤事件时对自我认识产生变化,对人际关系有了不同的看法,对生活目标也有了新的想法。这些都能帮助经历创伤事件的个体缓解负面情绪,更加积极的面对生活。
根据以往的研究结果,在此我们将介绍几个可以帮助减轻亲人离世的哀伤,并促进创伤后成长的因素。
社会支持
众多研究发现,人们得到的社会支持会在成长过程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Nenova, Duhamel, Zemon, Rini, & Redd, 2013)。失去亲人的个体向幸存的父母、朋友、配偶、子女等寻求支持,可能会促进个体更好的处理有关丧亲的各种信息,减轻失去亲人后的哀伤水平,从而获得成长。
认知应对机制
一致的研究结果表明,积极的认知应对机制是PTG的重要预测因素(Dekel, 2011)。积极地应对方式,包括思考哀伤事件能够促进自己产生的积极改变(比如更加重视亲人)、采用积极的方法解决问题、与亲朋好友更多的沟通交流等能够缓解个体的哀伤情绪,促进失去亲人的个体获得成长。
意义构建
对于丧亲个体,意义构建也是创伤后成长的一个重要预测因子(Sumalla, Ochoa, & Blanco, 2009; Thombre, Sherman, & Simonton, 2010)。Tedeschi & Calhoun(1995)认为,一个人在失去所爱的人之后试图做出意义表达是“必要的”。通过意义构建,个体能够减轻绝望、愤怒、恐慌等负面情绪,获得创伤后成长。
那在面对亲人离世这样的创伤事件时,我们可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缓解哀伤,促进成长呢?
合理宣泄自己的情绪
在经历亲人离世的哀伤事件时,很多人都会选择默默承受,压抑自己的哀伤,以为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逐渐淡忘亲人离世的伤痛。但恰恰相反,当我们选择将自己的内心情绪隐藏时,就仿佛将一个注满了气的气球彻底封死,我们会下意识地回想亲人离世给我么带来的痛苦,这是无法避免的过程,就像在向一个本来就很满的气球中继续注气,而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气球爆炸。
所以,当我们因为亲人的离世而感到悲伤痛苦时,应当及时地采用合理的方法疏导自己的情绪。比如大哭一场,和自己的家人、朋友沟通并表达自己的哀伤,将自己的痛苦通过文字的方式记录宣泄等等,情绪宣泄的过程有时也会伴随着社会支持的获得。但要注意,一定要采取合理方式宣泄情绪,不要采取酗酒、暴力等方式,这会带来更加糟糕的结果。
寻求社会支持
当我们沉浸在亲人离世的哀伤中时,不要选择一个人抗下所有的压力,或许我们可以更多地向其他人寻求支持,不要害怕将自己看似软弱的以免暴露给别人,要相信,你的家人和朋友都希望能够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让你早日走出失去亲人的哀伤。
如果你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不习惯向陌生人寻求帮助,那你可以先从你的家人与朋友开始,寻求他们的帮助与安慰,共同度过这段难捱的时间;或者你也可以加入同样面临丧亲哀伤事件的互助团体,遭遇了类似的丧亲之痛,团体中的人可以互相理解,互相开导,已经走出丧亲之痛的人也许也可以提供更多的建议;当你感受你的负面情绪已经影响到你的生活时,或许你可以选择向专业人士寻求咨询和帮助,他们对于处理类似的事情更有经验,能帮助你更快地从这份痛苦中走出来。
探索新的生活目标
在经历亲人离世的痛苦之前,或许我们并没有发现这些我们深爱的人对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我们或是忙于自己的工作,或是忙于其他对我们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或许觉得,与家人的相处还有很多年,似乎并不急于一时,而眼下这件事却是必做不可的,我们通常也总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欣赏生活中的那一点小小的美好,我们习惯了来去匆匆。
但现在,或许我们可以改变一些对生活的想法,改变生活中的优先次序。我们可以尝试着抽出更多的时间与家人相处,去探索自己的爱好,去寻找那些能够让我们感到轻快的事物,去欣赏生活中的美好,这些并不仅仅是在疫情严重的现在,并不是因为疫情之中无事可做所以我们选择慢下来,在疫情过去之后,繁忙的工作再次来临的时候,我们也应该时刻谨记,生活中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
不可否认,亲人的离世是我们生命中无可比拟的痛苦事件,但我们并不能长久地沉湎于这份哀伤中,生活还要继续,文字的力量或许很苍白,但我们依旧衷心地希望,能够为每个承受亲人离世苦痛的人提供一些方法,帮助每个人能够更快地从哀伤中走出来,更积极地面对第二天的生活,这对于我们哀伤研究者来说,就是研究最重要的现实意义所在。
Reference:
Dekel, S., Christine Mandl, Zahava Solomon. (2011). Shared and unique predictors of post-traumatic growth and distress. Journal of Clinical Psychology, 67(3), 241-252.
Linley, P. A. , & Joseph, S. . (2004). Positive change following trauma and adversity: a review. Journal of Traumatic Stress,17(1), 11-21.
Nenova, M., Duhamel, K., Zemon, V., Rini, C., & Redd, W. H. (2013). Posttraumatic growth, social support, and social constraint in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 survivors. Psycho‐oncology, 22(1), 195-202.
Sumalla, E. C., Ochoa, C., & Blanco, I. (2009). Posttraumatic growth in cancer: Reality or illusion? Clinical Psychology Review, 29(1), 24-33.
Tedeschi, R. G., & Calhoun, L. G. (1995). Trauma & transformation: Growing in the aftermath of suffering. Psyccritiques, 42(2).
Thombre, A., Sherman, A. C., & Simonton, S. (2010). Posttraumatic growth among cancer patients in India. Journal of Behavioral Medicine, 33(1), 15-23.
文字/孙艺华 李洁
设计/李琛
图片/网络
出品/心理学系新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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