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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33分钟

wxh 咖啡悟语 2020-02-03

姐我这是失恋了么?怎么会心如刀绞

军改,就像是一场考试,我久久地等了一年,试卷都没发下来,还天天强调考场纪律,我这颗绷着的心终于要绷不住了,哆里哆嗦地感觉我要冲出考场了。

上午11:15,就像《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那个在城市街头迷失的小子霍尔顿那样失魂落魄地晃荡在每百米就会有一个戴钢盔的白衣纠察晃过的19号大院里,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心情不爽时,就喜欢去大院小超市里狂刷卡,买些高热量的饼干和甜食,然后自甘堕落地大口吃掉,像过鸦片瘾似的享受每一分甜蜜快感。

Tina为此还狂嘲笑我,我说,我只是意志薄弱。

过去的半年里,我一直生活在一种魔幻式“先知”的状态下。早晨醒来不用睁眼就知道太阳已在窗户的哪个方向,睁开眼不用看表就知道已几点了,出了门等电梯时数13下(多么诡异的13,想想俄罗斯轮盘),隔壁门就会走出来上学的小女孩,进了大院西门看路上的行人数量就知道还有几分钟到8点上班时间。

这样一块方寸之地,每天流过的都是程序化的模式,就像是蚂蚁爬圈,只要它不从铁圈上掉下来,前面那段圈就必定是它早先爬过的地方,现在我终于要从这铁圈上掉下来了。社会的瞬息万变使我贪恋这种蚂蚁爬圈式的稳定生活,对于掉下圈来去爬未知的地段,倒吸一口凉气!

我就喜欢人多的地方,别跟我说哪个花园式营区空气如何好,如果路上行人少就绝不想去。我就喜欢这种特热闹的地方,即使自己不开心,也可以旁观并沉浸在别人的热闹里,幸福着别人的开心。

送快递的一般都在大院西门外一字排开,呼来喊去地给包裹找主人。西门门岗,那个一脸古铜色经常站岗的小水兵雕像似的挺立在岗台上,神色冷峻。他已练就了把瞌睡打得不露痕迹的同时,还能对门岗周围的动态了然于胸的特殊功夫,这让我想到了周星驰,暗自发笑

在我快要出门岗的一刹那,听见一声断喝,

“同志,请出示证件!”

“证件?”

我对他的阻拦感到愤怒,停下脚步,站在他的一步之外反问他。

他表情僵硬,语气神圣,重复到:

“同志,请出示证件!”

我突然火了,仿佛是他要把我这只小蚂蚁从铁圈上打下来。盯着他,他满脸粉刺的样子极为讨厌。

“我就长的这么没特点么?我天天从这儿走好几趟,你已经查过我证件十几遍了还不认识我么?还问我要证件!?”我几乎是喊出来了。

大院西门,充其量是四号门岗。排列顺序往往决定着规则:一号永远是舞台上的主角;二号当然是一号的随从;三号是小配角;四号是大龙套。可这龙套也蛮把自己当回事的!

我瞪了他一眼,扭头继续朝外走。

“站住!”他大吼一声,同时手腕用力掐住枪颈,枪托底部与铁质岗台的撞击声冲破阳光飞向了我的脸上,火辣辣地。

“你给我回来!”

枪托撞击声把我给震住了!只好转身回来。我语速极快,仿佛舌头底下装了个好使的弹簧:

“不好意思,证件我忘带了。刚接到电话要出西门取个快递,想着这么近就没带。可是我天天从这儿走,你至少都查过我证件十几遍了,还不记得我么?我就长的这么普通这么没特点这么让人记不住吗?不就两手空空出门又没运什么东西出去你非得拦着我?谁没事天天把证件揣兜里啊?我这是犯了多大罪你用这种语气冲我喊?”

女高音像是把他给唬住了,密匝匝的阳光扫过他的额头,细盈盈的汗珠跑将出来。

“雕像”有几秒钟没动,表情依然僵冷,语气依旧严肃。

“为什么不带证件呢?门岗每天进出这么多人,你不带证件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呢?万一你是个间谍怎么办?女间谍都长得比你还像良家妇女呢!作为一个老练的哨兵,为防止出错我宁可选择阻拦。”

瞬间,我想到了《列宁与士兵》里的情节,无奈我不是列宁,没胸怀对他大度

沮丧,看着我僵在那里沉思,“雕像”体会到了职责的威慑力,雪亮的枪刺晃的我睁不开眼。

“我怎么会是间谍?你哪只眼长在脚上了看我像间谍?你没当兵时,姐已经在大院里混了好多年了!说话过过脑子好不好?”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他撇撇嘴抬头看着天,“没带证件就是出不去!”好多丝不屑目光甩在我脸上。

尼玛!此刻一万只“草泥马”在我心中呼啸而过!!他这是逞心的!网红唐山收费站大姐也没他这么牛啊?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侧目看我跟小水兵的这场争执,这目光里还有一个上校!直觉告诉我:赶紧转移!不管怎样他是个兵,我好歹是帝国海军女军官,再跟他吵下去我会很没面子。等回去拿了军官证一定要把证贴他脸上再用手机拍个照,看他以后还敢这样故意拦我不?我恨恨地转身踱向办公室。

走在路上,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追上来说,“你不要跟他吵,他情绪迷茫着呢,一般战士站一年岗哨就可以去学开车,可他因为体检没过关被刷下来了。”

我想起了一部小说里曾经写过这样一个女军官,她为了不住集体宿舍,梦想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就把自己给随便嫁出去了。这个出嫁的理由听来可笑,但我深信,现实中人们面临迷茫处境时,的确会使出一些昏招儿。

此刻,我有十万个理由相信小水兵是处于情绪不稳定期,撞上了我这个貌似天涯沦落人的游神。两个负能量的人相碰必定是火花四溅

《安娜·卡列尼娜》开篇有两句话: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幸福是各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汇集,但稍有不慎,就有各种不幸发生,无法预料。

虽然,没能开车不是什么不幸,成为三十万分之一也算不得大不幸。

看了看手机,11:48。

天空单调的色彩仿佛使我获得了一种超然的能力:我能看见时间的样子了!时间变成了一只白龙马,躲在云朵后面,它把我先前不着边际的冥想用力集聚,团成一团,变为一个秤砣,白光闪过,秤砣自由落体,我内心释然,身体向上长出一些强悍的气质

所有对未来的猜测都是无意义的,对自己目前的命运都是没有帮助的,而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偶像,现代纪录片之母--莱妮·里芬斯塔尔在面临任何打击时都能信心十足骄傲自豪地去达成自己的信念与追求。此刻我应该拥抱目前的生活,调整脚步而不是原地踱步,顺应时代大潮,安全度过每一个波涌才是王道。

去它的快递!不取了。

我开始筹划中午吃什么了,是面条?还是干脆来个糖火烧?只要是甜的,一切就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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