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越南渔船拥有了武装，南海还能安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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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2019年，越南开始建造钢制武装渔船，并配备机枪等武器。战争时期，武装渔船或商船的实践在国际上较为普遍，但在和平时期非常罕见，越南此举可说是开了先河。 越南大规模建造武装渔船的主要目的是谋求海上对抗中的非对称优势，但这极有可能导致南海局势恶化，特别是对周边国家的正常渔业生产和执法活动造成威胁。 |
当越南渔船拥有了武装，南海还能安宁吗？
丁 铎
据外媒报道，由越南巴松造船厂、秋河集团造船厂等分批建造的大量400吨级钢制武装渔船前段时间已下水试航。[1]越南大规模建造海上民兵渔船，引发南海周边国家和国际舆论的关注。
从社交媒体披露的照片来看，与传统的小型木制小渔船和越南渔民自2014年以来通过申领政府补贴建造的铁壳渔船相比，越南此次建造下水的钢质武装渔船制造精良，装备完善。[2]船只在结构上得到了特别加强，并配备了水炮和重机枪支架。一些高级船型还配备了艏推进器，使船舶的转向更加灵活。显然，普通渔船不需要这样的装备，这些武装渔船主要用途是用于海上对抗，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武装渔船的排烟装置都采用国旗涂装，与越南公务船完全相同，在这背后有着浓厚的官方色彩。[3]
越南武装渔船 图源KINEMASTER
来自中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渔民曾经多次反映，他们过去在南沙海域遭到外国渔船的抢劫或威胁。这些非正常渔船上的十几名年轻船员会说一口流利的越南语，还配备有手枪、冲锋枪等轻武器。[4]从其他国家渔民的描述来看，这些武装渔船极有可能是越南海上民兵。十多年来，越南为发展海上民兵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政策保障。[5]海上民兵充当越南海军和海警的耳目，甚至参与海上对抗，不仅侵犯中国的海洋权益、挤压中国渔民的活动空间，还直接威胁中国渔船和执法船的作业和航行安全。
2007年1月，越南国防部发布了《关于加强海上民兵自卫队建设的指导方针》的04/CT-BQP号指令，越军总参谋部也制定了相关规划和实施细则。[6]
2009年11月，越南国会以89%的支持率通过了《民兵自卫队法》。按照该法及配套法规，越南渔船到远洋捕鱼时须有一定数量的民兵陪同。这标志着一直默默运作多年的越南海上民兵自卫队正式组建，也意味着越南民兵已经冲到了海上纷争的最前沿。
为扩大海上民兵规模，越南政府于2014年发布有关决议，决定对建造和购买大型铁壳渔船的企业和个人进行补贴，使渔民能够以非常低的价格对老旧渔船进行更新换代。[7]
2018年7月，越南国防部提交《建设新形势下捍卫国家岛屿主权的海上常备海上民兵》提案，明确优先在沿海6省建设常备海上民兵，然后逐渐扩展到全国。越南国防部向国防工业总局、海军Z189军工厂等6家单位发出指示，决定建造首批钢制武装渔船。[8]
2019年11月，越南军方宣布了其“大办海上民兵”计划。[9]第一阶段，越南将为沿海14个省市的海上民兵建造、配备126艘钢制武装渔船。[10]过去三年来，位于海防的Z189造船厂、位于胡志明的巴松造船厂、位于岘港的秋河集团造船厂都在批量建造武装渔船。2021年底，上述3家船厂为越南14个沿海地区生产的钢制武装渔船已基本完工。
2019年11月26日，越南国防工业总局（CNQP）举行民兵渔船开工仪式
图源：越南人民军队报
400吨级的越南武装渔船TK-1482
这些钢制武装渔船的设计和建造主要参考了越南海上执法力量目前使用的TK-1482级巡逻舰。[11]船舶主要参数为长42米、宽8米、干舷高3.75米、每小时18节、标准排水量390吨、满载430吨。从设计指标来看，这些具有良好防撞性和抗沉性的武装渔船海上续航能力较高，可以大大提高越南海上民兵的活动范围和跟踪、监视乃至对抗能力。
越南武装渔船 图源KINEMASTER
越南生产的NSV机枪塔
从披露的视频来看，每艘钢制武装渔船的前部都配备了巨大的撞角、两门水炮，前后装有可搭载俄制KVP-14.5毫米机枪的机枪架，其发射的子弹可以轻松击穿500米内其他国家中小型海警船的钢板。[12]有分析人士指出，越南认为其海上民兵采取的游击战术可以抵消中国执法舰艇在规模和技术方面的优势，即使民兵船只被中国抓扣，越南的顾虑也比较少，因为其付出的经济代价有限，但可能从外交、政治和国际舆论中获益良多。[13]
毫无疑问，越南大规模建造武装渔船的主要目的是谋求海上对抗中的非对称优势，但这极有可能导致南海局势恶化，特别是对周边国家的正常渔业生产和执法活动造成威胁。
根据越官方宣传口径，其民兵始创于1935年3月（越称传统日），至今已有85年历史。在1954-1975年的越南战争中，越南曾经在沿海省份以渔业合作社为基础，组织了大量的渔民和武装士兵组成民兵自卫队，通过装备85毫米火炮等轻型装备，配合正规军，对美军构成了巨大的牵制。南北统一之后，根据其内政外交需要，越南民兵自卫队不断调整发展方向和战斗任务，逐渐向维护国内安全秩序及涉边涉海斗争侧重。2010年以来，随着同中国和马来西亚、印尼在南海矛盾的逐步加剧，尤其是2014年中越中建南对峙事件发生后，越南中央和地方显著加大对海上民兵自卫队力量建设的投入，从人员规模、组织形式、武器装备等方面进行了升级，以满足海上斗争的需要。[14]
此番自2019年以来开始建造的钢制武装渔船更是值得国际社会高度重视。这意味着，在和平时期，越南可能是唯一对渔船进行武装的国家，尽管海上民兵在东南亚地区及整个世界较为普遍。目前，越南已是在南海使用海上民兵最频繁最激烈的国家，根据长期关注越南渔业的欧洲议会渔业委员会2019年10月的统计，越南大约有8000艘渔船和1.22%的海洋劳动力是民兵序列，估计至少在7万人以上。每年，越南民兵渔船每年频频闯入其他国家海域，与中国、马来西亚、印尼和泰国等国的公务船发生摩擦和流血事件，已成为南海的一大“公害”。现在这其中的某些渔船甚至拥有了武器，未来，他们很可能会直接挑起与其他国家的武装摩擦或冲突。
2021年6月，越南渔船南海活动轨迹图
参考文献
[1] “BÁO TRUNG: VIỆT NAM ĐÓNG 126 TÀU ĐÁNH CÁ CÓ VŨ TRANG ĐẶC BIỆT ĐỂ ĐỐI PHÓ VỚI TÀU CỦA CẢNH SÁT BIỂN TRUNG QUỐC”, https://docbao24honline.com/quoc-te-noi-ve-viet-nam/bao-trung-viet-nam-dong-126-tau-danh-ca-co-vu-trang-dac-biet-de-doi-pho-voi-tau-cua-canh-sat-bien-trung-quoc.html.
[2] “They would be only used for fishing, honestly!”, https://twitter.com/AnnQuann/status/1354373077006618625.[3] “海上民兵自卫力量建设措施 确保满足任务要求”，越南《全民国防杂志》，http://tapchiqptd.vn/zh/研究与交流/海上民兵自卫力量建设措施-确保满足任务要求/17873.html.[4] “当心越南渔船上的枪！中国渔民：他们敢要人命”，《南方周末》，2016年3月27日，http://listen.eastday.com/node2/node3/n403/u1ai579840_t72.html.[5] “略谈海上民兵自卫队”，越南《全民国防杂志》，http://tapchiqptd.vn/zh/研究与交流/略谈海上民兵自卫队/15286.html.[6] “Phát huy tốt vai trò của lực lượng dân quân tự vệ biển”， https://dangcongsan.vn/quoc-phong-an-ninh/phat-huy-tot-vai-tro-cua-luc-luong-dan-quan-tu-ve-bien-525759.html.[7] “越南政府出台新政策，帮助渔民放心出海谋生”，越南人民报网，https://cn.nhandan.com.vn/newest/item/2209101%E8%B6%8A%E5%8D%97%E6%94%BF%E5%BA%9C%E5%87%BA%E5%8F%B0%E6%96%B0%E6%94%BF%E7%AD%96%EF%BC%8C%E5%B8%AE%E5%8A%A9%E6%B8%94%E6%B0%91%E6%94%BE%E5%BF%83%E5%87%BA%E6%B5%B7%E8%B0%8B%E7%94%9F.html.[8] “Lễ đặt ky tàu hải đội dân quân thường trực”,https://www.qdnd.vn/quoc-phong-an-ninh/tin-tuc/le-dat-ky-tau-hai-doi-dan-quan-thuong-truc-603610.[9] “Vietnam expands maritime militia off southern coast”, https://asia.nikkei.com/Politics/International-relations/South-China-Sea/Vietnam-expands-maritime-militia-off-southern-coast.[10] “Vietnam sets up more maritime militias”, http://hanoitimes.vn/vietnam-sets-up-more-maritime-militias-317693.html.[11] “The grey zone”, https://twitter.com/annquann/status/1414515058428678153?lang=bg.[12] “越南海上民兵新式武装渔船”， https://mp.weixin.qq.com/s/w7b4XvNr83cy7tabfZr0dA[13] “Vietnam Expanding Fishing Militia In South China Sea”, https://www.voanews.com/a/east-asia-pacific_analysts-vietnam-expanding-fishing-militia-south-china-sea/6205729.html.[14]越南海上民兵——南海的 “黑洞”，南海战略态势感知计划， http://www.scspi.org/zh/dtfx/1588126128.
作者简介：丁铎，法学博士，中国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与政策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解放军海口军事法院法律咨询专家，海南省法学会理事，海南省侨联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韩国延世大学法学研究院兼职研究员，主要从事国际法一般理论、国际海洋法、涉南海法律与政策问题研究。代表作有“国际法上条约解释与司法造法之界限问题浅析”“国际海洋法上传统捕鱼权法律地位探析”“美澳拿海上交通安全法说事是别有用心”“海洋治理需要大国责任担当”“The South China Sea Arbitration Award bad in law”“West’s ulterior motives hyping China’s Maritime Traffic Safety Law”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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