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法

         今天是三一八了。

        三一八的那次集会是李大钊主持的，当然这次集会也得到了苏联的支持。三一八集会是对段祺瑞政府卖国行为的抗议，苏联之所以在背后支持，实际也是因为和日本有着利益冲突。

        这次集会被段祺瑞政府镇压，当场打死47人。死难者中最有名的就是刘和珍，这主要是因为鲁迅的那篇文章《记念刘和珍君》。

       1926年3月18日这天，鲁迅还在家里写他的《无花的蔷薇》，当时他要论辩的对手是陈西滢。

        等从许广平那里得知三一八惨案的时候，鲁迅愤怒难抑，写出了那篇有名的文章。鲁迅对三一八惨案的情况，都来自听说，原因就是他没有亲自参加，不像李大钊，当天在现场指挥。但这并没让人质疑，鲁迅的这个听说没有依据，同样也没人怀疑，鲁迅这篇文章的真实性，更没人认为鲁迅谴责段祺瑞当局的正义性。

        我不知道鲁迅的这篇文章现在还是不是作为教材，但以前鲁迅的这篇文章是要背的，里面的许多句子都成了名言：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是中外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国的女性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记得伟人曾经说过，学生运动都是正义的。这话说得确实正确，这个世界上只有学生是最没有功利的，所以学生为主的运动，都代表了民众的利益。

        从五四、三一八直到一二九，可以说无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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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从鲁迅的文章里，没有看到过多描述整个运动的过程，他不是在做新闻报道，他是要表达愤怒。

        周作人是个心情平和的人，对于三一八惨案，他也写过一篇文章《死法》，在文中他写道：

        三一八中法大学生胡锡爵君在执政府被害，学校里开追悼会的时候，我送去一副对联，文曰：

　　 什么世界，还讲爱国？

　　 如此死法，抵得成仙！

        周作人因种种原因，被后人淡忘了。所以，就算他也写过三一八的文章，自然更没多少人记得。

        如果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的文章其愤怒如喷薄的火山，那么周作人对当时社会的谴责，变得更为冷峻。也许，正是太冷峻，反而更深刻。

        周作人的《死法》一文，主要写到这种社会专制下学生死于非命的悲剧。

        在当时这样专制的社会，学生还讲爱国？这爱国的回报就是被政府镇压。北洋政府虽然说他们代表着人民的利益，可他们才是真正的卖国政府。

        这个社会的不正常就是爱国的学生被卖国的政府所镇压，最后还被冠以叛乱分子的罪名。

        这就是周作人要说的“什么世界，还讲爱国？”的原因。

        爱国的学生在军警的镇压下死于非命，这种死法，是死得其所，还是死得不值，成了学生运动研究者的永恒课题。

         三一八那天，集会的地点在天安门。

        李大钊也没想到军警真会镇压，真会开枪。谁都知道学生是最爱国的，最没有自己的功利目的的。学生就算被人利用，也是为了国家民众的利益。所以学生集会抗议，合法的政府都不会残酷的镇压，更不可能开枪。李大钊也是鉴于这样的判断，在军警出动的时候，李大钊还登台高呼：“大家不要害怕，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但反人民的政府是不会顾及学生的生命的，镇压还是开始了。三一八的天安门及周边地区，学生、老师及其他爱国者不只是留了血，还付出了生命。

         今天是三一八，离1926年的3月18快一百年了。

         对于这些死难者，我们是没有理由忘记的，也是不应该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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