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独尊必将失败

陀飞轮1984 陀废论4

   

“权力是春药”这句话很有名,但它讲的是“不受制约的权力”可以让无能的人产生“有能”的幻觉,仅仅是它的一个次要特性。

 

不受制约的权力的最重要特性,是能让人上瘾,一上瘾就放不下,非得“强权至死”不可,权力越大就越是如此。

 

这像什么?对,就像毒品:一沾上就很难离开,纯度越大就越让人感到爽,最后的下场则是“非死即残”。

 

所以“权力是毒品”才是不受制约的权力的最恰切描述。

 

不受制约的权力的最高级别就是“唯我独尊式”的权力,它的纯度最高。

 

中国古代的皇帝,吸食的就都是这种毒品,除有宋一代有过十分稀缺的“君臣共治”因子之外,其余时间里,作为九五至尊,皇帝掌握着一切生杀予夺大权,君要谁死,谁就不得不死。

 

吸食者们当然也是“不得好死”。陈志武统计说,从汉朝到清朝的皇帝的非正常死亡率为35%,这个比例是普通人的一千倍。

 

有人因此打趣说:皇帝是高危职业。

 

这个打趣,不是什么“为强权洗地”。越诱惑就越危险,本来就是基本原理,金钱如此,美色如此,权力也是如此。

 

西方的罗马,从共和到帝国的转换,一样完美地演示了“权力是毒品”的真理性。

 

共和时代的罗马,开创性地为人类社会留下了权力制衡与和平交接的可贵经验。

 

但随着罗马版图的急速扩张,共和体制已经无法适应现实需要,帝国于是呼之欲出;在没有皇帝之名却有皇帝之实的屋大维之后,“皇帝”名副其实地成为了罗马帝国的最高主宰。

 

吸食高纯度毒品的罗马皇帝们,如期地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的杀与被杀的戏剧。

 

屋大维的第一个继任者是提比里乌斯维比较幸运,还能正常死亡;到了第二个继任者卡利古拉那里,刺杀就上演了,凶手就是他的近卫军大队长。

 

从此之后,帝国的近卫军就成为扮演罗马皇帝终结者的最重要、最常见的演员。

 

据统计,罗马82个皇帝,在任上被刺杀的比例是20%

 

注意,这个统计是有限定条件的:第一是“在任上”,第二是“被刺杀”。显然,它比“非正常死亡”的范围,要小得多。

 

帝国时代,罗马有一个时期叫“三世纪危机”,指的是从公元235年到公元284年这段时间;在这短短的49年间,罗马换了26个皇帝,当中仅有一个是自然死亡。

 

由于有前面共和时期的对比,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罗马帝国皇帝畸高的“非正常死亡率”,根源在于制度遭受破坏,最高执政者的权力不受制约,成为让人欲罢不能的高纯度毒品。

 

在当今世界的很多地方,“破坏制度将最高权力变成毒品”这种故事,还在上演。

 

土耳其原本是伊斯兰世界民主化和世俗化相对成功的国家,但埃尔多安上台十多年来,多次修改宪法,变着法子先总理后总统长期掌权,废除了连任限制,大权独揽,在民主化和世俗化上频频开倒车,昔日的伊斯兰世界转型样板,岌岌可危。

 

2018年,这个新兴世界明星的经济增长率降至2.6%,通货膨胀率高达20.3%,失业率则高达14.7%,为近十年来最高,其中15-26岁的青年的失业率更是高达26.7%。

 

今年四月份发布的彭博悲惨指数显示,2019年土耳其经济状况将持续恶化,可能成为世界上第四个最悲惨的国家。

 

第一名的当然是委内瑞拉。委内瑞拉摘得这个桂冠,要感谢它的伟人查韦斯。

 

查韦斯与埃尔多安一样,在靠选票上台之后,通过多次修宪完成了集权和无限期连任目标,为所欲为地将委内瑞拉这个世界第一大的石油储量国,变成一个超级粪坑。

 

如果不是老天作美,用疾病结束了他的生命,他今天可能也已经如更加“唯我独尊”的卡扎菲一样死于非命,由自己而不是他的继任者马杜罗来演示不受制约的权力的毒性。

 

现在,唯我独尊的埃尔多安看来还没有死于非命的迹象,但假如彭博“世界第四大悲惨国家”的预言成真,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2013年,为了窃取大权,他编织出一个振奋人心的“土耳其梦”,对土耳其人声称在2023年即建国100周年的时候,要将土耳其变成全球十大经济体之一。

 

他内心的逻辑是“集权是为了圆梦”,而现实的逻辑却是“集权在摧毁美梦”。

 

何以有这个落差?

 

无他,因为不受制约的权力是毒品,谁吸食,谁病死,先祸国殃民,然后自己再死于非命。

 

唯我独尊必将失败,诚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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