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还有这么纯粹的国产片?
藏地的风貌,一直有一种引人入胜的魔力。
在这片宽广的土地上,常常有着让人感动或是惊喜的存在。
酥油茶、糌粑、青稞、格桑花或是牦牛,组成了他们平凡的一天。
也正是在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里,滋养出了从一到多的天籁之音。
青海玉树,有着一群与地震密不可分的童真脸庞。
他们与这片土地的延续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结。
他们快乐,他们忧伤,他们把很多故事都化成了美妙的歌唱
这是扒叔在今年FIRST影展上印象尤为深刻的一部纪录片,导演周洪波将镜头瞄准了一群参与合唱团选拔的孩子们。
干净的歌声,质朴的脸庞,远方的故事,都浓缩在了这112分钟的纪录之中。
一和多
意外开出的花
以下为整点电影对话《一和多》导演周洪波内容整理。
整点电影:《一和多》将镜头聚焦藏地这片土地上的孩子们,以音乐作为引子,表达了更加广阔的视野,表达的方式更具有诗性,影片创作的出发点或者背景是什么呢?
周洪波:的确,这部电影是一朵意外开出的花。原来它是一个更大纪录片的前期拍摄部分。按最初的计划,我们想要拍摄一个藏族少年合唱团从选拔到排练、以及最后演出的全过程,去展现一种藏族文化传播的新的可能性。
但是,在第一阶段的少年选拔结束后,却由于不可抗力因素,合唱团的计划不得不终止,原纪录片拍摄计划不得不搁浅。但是我们在第一阶段中,却因为某种自觉,已经产生了一个新的纪录片的可能性。
我在回看这些素材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些孩子们的歌声不断在告诉我:不要去试图追求完整——就是片段、就是断章,这就是意义,它回应着这个古老文化、回应着这个时代。于是我觉得可以尝试,用这些点点滴滴,去做一个更简洁的纪录电影。
整点电影:从“一和多”这个哲学概念出发,在影片叙事的定调和个体案例的表达上,从导演的视角切入,有哪些部分在这个概念上做了比较明确的升华?
周洪波:从结构上看,不断重复的少年选拔和一个会唱歌司机的访谈,构成了一个表面上的“多”和“一”的关系,如果说孩子们的歌声是共时性的,那么司机桑公讲述他从童年放牛到走出大山来到城市谋生以及地震的劫后余生,是一个历时性的讲述。彼此之间互为关联,展开了一个对于玉树这个地方某个角度的“照见”。
所以,对于司机桑公人生的采访,是我最为在意的,这段人生不仅仅是关乎他的个体,也同时是青藏高原上这一代藏民的共有经历。它也平衡了影片用平面方式表现孩子歌声带来的某种匮乏。
整点电影:影片的叙事比较片段化,又用了不同的个例来烘托更深刻的内容,影片中所聚焦的家庭故事是否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代表着这片土地上的孩子正在经历的生活呢?或者说几个孩子的故事中有没有让团队印象特别深刻的内容?
周洪波:说实话,我们无法像当地人一样,毫无文化障碍地走进一个藏族家庭,就像我们在汉地所做的那样,但是,我们还是对家庭保持好奇,毕竟这是一个社会结构的原子部分。
借助于孩子,我们得以有机会能看到乡村藏族家庭的一角。我们也确实感受到在全球化特别是互联网的带动下,藏民家庭的生活观念发生有趣的变化:好好学习,走出大山,有一个好工作,是父母们对孩子最大的现实期望,但谁说这又是不应该的呢。
片子中那个骑着摩托在山里驰骋,召唤他的独臂父亲,两个人赶牦牛下山的那个场景特别打动我。父母把少年的每一张考试卷都留着,期望孩子能从考试卷里总结得失,这是我们每个父母都在做的事情。
父亲说:我这样的残疾人,字也不认识,到城里也找不到工作。你以后不能像我这样。孩子此时的认真、羞涩和决心,深深打动了我——世界本应该是丰富多样的,但是如果要改变命运,可能只有通过学习,这是无奈而又必须的选择。
童真的天籁
整点电影:作为一部围绕音乐展开的影片,我们可以从孩子们的歌词直译中感受到藏地音乐主要流传的还是一宗教、情谣、学习为主的较为直白的内容,作为一种文化的输出,导演在这方面的内容挖掘上有比较主要的发力点吗?
周洪波:音乐内容上,我们想保持一种影像人类学的拍摄观念,不去做主观的引导,尽量保持孩子们唱歌内容的原真性。当然,在听了几百个孩子的唱歌之后,的确要保持一种新鲜感是很难的,但是仍然要保持一种警惕,不能仅仅将好听的,或者是自己喜欢的某一类歌曲作为选择。歌曲和演唱,是我们窥探这个地方文化的当下和未来的一个窗口,所以我必须保留其中的丰富性。
整点电影:电影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以合唱团的选拔为主要内容,孩子们天籁般的歌声在银幕上放大得更干净纯粹,在声音制作的流程里如何尽可能地去保证这种天真的感觉?
周洪波:德格才让是这部电影的声音指导,他为这部电影的声音贡献了非常精致的制作。毕竟我们是纪录片,在拍摄过程中强调一次成型的拍摄方法,很多时候,现场说话的人七嘴八舌,录音师无法把握现场收音位置的准确性,难免会照顾不全,这就为后期的声音整理带来非常大的难度。
德格才让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做了声音平衡的工作。同时德格的理念也非常好:既要让歌声动听,但不能失去现场感。所以他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观影过程中,我们丝毫感觉不到电影声音的技术感,且又保持了现场的温度。这是很高级的电影声音的制作。
整点电影:深入青海这片土地,影片中的风景也起到了辅助效果,原生态的自然和孩子们的这种天真相辅相成,这些镜头在影片中的穿插是否也对应了内容表达?
周洪波:这是一部景观之外的电影。在影片里,我们把视角聚焦在选拔过程里,没有去刻意强调青藏高原上的极致美景。但是这并不是说要完全排除风景,那也是一种刻意。
落入在镜头里的雪山、草地和车辆两旁的村庄,都是这些歌声得以存在的理由。我们在电影中将景观作为一种空间、一种塑造歌声形状的外在张力,它们的有限登场,让歌声缓缓着陆,赋型于高山的辽阔之中。
人文和诗意
从有限的篇幅中不难看见,《一和多》是一部典型的聚焦人文关怀的纪录电影。孩子们的故事虽然简单纯粹,但仍然让人有返璞归真的欲望和冲动。
从孩子们的歌声中我们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部电影从音乐出发,却没有把音乐作为一种声势浩大的纪录工具,有的只是我们在音乐中听到的属于他们的真实的表达。
他们之中有接受互联网熏陶而表演流行音乐的孩子,也有那种只会唱一首歌,便是家乡的歌谣的孩子,好像在这样的两种对立面中,我们也看到了文化与文化之间的交流与碰撞。
在这样一部片子里有关于生死的探讨,也有关于选择的探讨,正是音乐串联起了我们想要去探索的远方的那些遭遇。
挖掘孩子们背后的故事并非绝对偶然,但《一和多》中没有用这些故事去制造那些温馨美好抑或是绝处逢生的感觉,在这个音乐优先于一切的叙事中,有太多偶然构成的机缘巧合。
远方的故事平淡,而这些故事和音乐一样,在这部电影里都是一种强有力的诗意的表达,扒叔觉得,纪录片的真实性也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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