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印尼军队秘闻及华人将军熊德怡的故事:中华文化的守望者和大功臣
他是苏哈托当权时期唯一的华裔将军;
他是印尼华人全国百家姓协会的首任主席;
他为推动印尼政府将春节定为国家法定假日发挥了关键作用;
他发起创建了“印尼华人文化公园”,义务当园长,不领薪水天天上班坚守岗位15年;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千岛之国展现中华文化的“华族之窗”。
他叫熊德怡(Tedy Jusuf 泰迪·尤素夫)——堪称印尼当代客家人的典范。
本文今天讲熊德怡退役准将的故事,先从他的童年时代说起。
“当兵就是为了让父亲不受欺负!”
66年前的1954年某日。
印尼,西爪哇小城茂物(Bogor 音译博果尔)的一条街巷里。
一个10岁的华人男孩在上学路上,被一群小流氓拦住。领头的家伙十六七岁,拿着一把生锈的切菜刀在男孩面前比划,然后搜走他身上仅有的几毛钱。
“这种事情已经不止一次,可是我身体瘦弱,不敢反抗,因为那时打不过他们,又能怎样!”小男孩因为害怕而绝望。
放学回家看到的一幕,更给他留下终生难忘的刺激。
男孩的父亲仰起脸来,他戴着老花镜,泪水无声地在镜片后面流淌。小男孩跑过去抱住父亲的肩旁,忍不住哭出声来。他发誓一般告诉父亲:“爸爸,我将来一定要去当兵,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你!”
1955年,11岁的熊德怡。
这个瘦弱的小男孩,正是本文主人公熊德怡。
12年后,华人男孩熊德怡从印尼陆军军官学院毕业,被分配到东爪哇西多尔乔(Sidoarjo)野战部队第519营,当上了一名中尉连长。他穿着军装,腰挂手枪,第一次休假回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教训欺负他和父亲的那些坏蛋。
2015年,年逾七旬的熊德怡老人,在雅加达接受中国中央电视台“华人世界”栏目组采访时说:“我小时候好几次看过,我爸爸被印尼人欺负,欺负到他很伤心。那么我看见爸爸这样伤心,心里面就决定,长大一定要当兵,能够保护我的家人。”
当上印尼军官,熊德怡不仅仅保护他的家人,但凡看到有歹徒欺负华人,他都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早年在东爪哇丹迪姆当连长,有报道称当地有几个暴徒勒索华人学生,抢了他们的钱,鞋子甚至书包。
熊德怡立即命令手下一个叫巴宾萨的大块头士兵冲上去,把那几个家伙扔进一条肮脏的河里。他回忆说:“显然,这伙歹徒向驻军司令部告了黑状。于是宪兵逮捕了巴宾萨。我马上去找驻军参谋长,一个准将级军官。我说巴宾萨是我的部下,要求释放他。但我的请求被参谋长拒绝了。我又说,那我找司令说理去。我向准将敬礼并离开了房间。很快他就给我回了电话,说不需要去找司令,现在就把巴宾萨放了。这样,我才放心地回家。”
1970年代,担任印尼陆军连长的熊德怡。
1969年9月,熊德怡调任东爪哇波隆市(Porong)驻军第509步兵营连长。
一个炎热的下午,他正走在军营外的公路上,突然听到来自泗水方向的小巴司机大喊:“有中国人的商店被烧毁了!” 熊德怡向车上的乘客询问泗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说有骚乱发生,暴徒抢劫并烧毁了一些商店以及华人的汽车。
熊德怡判断,这场骚乱可能会蔓延到部队驻扎的波隆市,于是马上回到连队打电话到营部,请示上级要求做出必要的部署。但是电话线中断,没有打通。他便下令集合全连士兵,要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平生嫉恶如仇的熊德怡,是海外客家人的后代。
1944年5月,出生于印尼西爪哇山城茂物。
他的中国祖籍地,在广东梅县三角镇泮坑村。父亲熊如厚是位制作皮革的手艺人,上世纪二十年代十几岁时从家乡梅县来到印尼,后成家立业,在茂物开了一间皮箱店。
熊德怡的母亲印尼名叫玛里安·布鲁格曼(Maritje Brugman),是一名中国人与荷兰人混血的侨生——其华人祖母嫁给了一位印尼的荷兰人监狱长罗伯特·布鲁格曼。
熊德怡的父亲熊如厚和母亲玛里安·布鲁格曼1955年留影。从照片中可以看出,熊德怡的母亲有着明显的中国人与荷兰人混合体的模样。
虽然熊德怡身上也有四分之一的荷兰血统,但是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印尼华族一分子。“中国人来印尼已经有四五百年历史,许多人已经是第八代了,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与整个印度尼西亚民族融为一体。”
熊德怡共有九个兄弟姐妹,他排中间,上有几个姐姐,下有弟弟妹妹。
熊德怡的妈妈能讲荷兰话。他出生时,印尼还处在后荷兰统治时代,五岁那年被送去上了一所荷兰语学校。父母当时认为,如果孩子们想当医生,公务员或杰出人物,应该学会讲荷兰语。
读到四年级,因为不会唱歌,而被老师责备,在全班同学面前罚站,他于是从荷兰学校转到当地华侨办的新华学校,高中时去雅加达八华学校就读商科,直至毕业。“我能说国语普通话,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语言,我为此很感激华校老师,毕竟汉语普通话作为联合国的通用语言之一,现已成为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使用人数已达到17亿以上。”
1960年代初,熊德怡(前排左二)与同学在雅加达八华中学的合影。
戎马生涯的考验
熊德怡18岁投身军旅,到1999年以准将军衔退役,他在印尼军队的戎马生涯整整持续了37年。
尽管入伍初期,他因华裔身份遭受过很多歧视,但熊德怡还是凭着忠毅英勇逐渐崛起。先后担任过步兵副营长、印尼国军驻东帝汶第16团作战司令、雅加达西区0503部队指挥官、陆军情报部高级参谋、北苏拉威西省131军区司令等重要军职。1994年晋升为准将,1996年代表武装部队,获选担任印尼众议院(国会)议员 。
他是苏哈托时代唯一获得将军头衔的印尼华人,并从不讳言自己的华裔身份。
退役之后的熊德怡,积极投身于华社的创建及运作,发起创办了印尼第一个全国性的华人社团——印华百家姓协会。在其担任总主席期间,该协会广泛发动参与慈善救灾,平息排华纷争,在促进社会安定与族群和谐方面功不可没。
在他带头奔走呼吁下,印尼结束了华人春节不能放假的历史,并由第四任总统瓦希德批准颁布,将这个中华传统最重要的节日确定为印尼国家的法定假日。
熊德怡晚年倾尽全力,主持了印尼华人文化公园的筹建和管理。自2005年至今,他义务当园长15年,天天来此上班,时常用自己微薄的退休金补贴工人,默默守望着这个代表印尼华族的“中华文化之窗”,历经磨难,矢志不移。
鉴于华人在印尼从军者少之又少,因而这个国家的军事领域对华裔而言鲜为人知,对普通的中国读者来说就更显得神秘。所以让我们再从熊德怡将军的下列人生片段中,解读其军旅生涯,并了解一点印尼军队的趣闻和“内幕”。
军事学院的“魔鬼式训练”
1962年,18岁的熊德怡华校高中毕业,决定按照童年愿望参军入伍。他报考了位于中爪哇马格朗的印尼军事学院,并被顺利录取。
这是开国总统苏加诺时代,印尼和中国关系比较友好,还没有翻脸为仇,类似熊德怡这样拥有印尼国籍的华人青年,尚有机会成为军人或政府工作人员。如果是后来排华严重的苏哈托时代,华人在政治文化方面统统被打入另册,完全不可以参军、当公务员,而只能经商做生意。
尽管如此,熊德怡报考军事学院的年代,也很少有华人子女愿意当兵。除了训练艰苦,工资收入低,还有一个难以克服的障碍素——印尼是回教国家,军人几乎百分百是穆斯林,与华人宗教信仰不同,生活习惯差别很大,到了军队也很难适应。
家传信奉基督教的熊德怡,当然也遇到这些难题,但是他仍然不顾母亲流泪反对(父亲对儿子的选择给予支持),跃跃欲试,要为自己的梦想奋斗一把。
1963年,印尼军校二年级学员熊德怡。
多年以后,熊德怡在其出版的印尼文自传中,记述了有关军队生活的种种细节。笔者借助谷歌翻译,花两天时间通读了一遍,现摘录如下:
“苏西洛和阿妮夫人结婚后,没有过上奢侈的生活,他们非常简单地生活在家里。当时作为下级军官的营长,苏西洛给妻子的薪水不够开销,妻子不得不在军队之外寻找一些外快补贴家用。据说在生活比较困难的时期,苏营长舍不得吃军队每天发给他的一罐绿豆粥,总是带回家给孩子们享用。“
1969年,熊德怡婚后的日子也是这样窘迫。
他花了6万印尼盾,在部队宿舍区,从一位寡妇手里买下了一所狭窄的H型房屋的使用权。双人床是一位朋友送来的;另一位少校营长苏塔尔莫为他提供了煤油炉;第10步兵旅长官希达亚特上校赠送了塑料椅,桌子是从宿舍借来,还有一台破旧的二手冰箱,插上电源,声音轰隆隆好像摩托车。
小夫妻的感情很甜蜜,但是熊德怡薪水只能维持半个月的日常开销,接下来的半个月,必须搞点副业才能过活。妻子向Koprasi出售鞋油,向商店出售Alizan品牌的衬衫,等等,做些小生意赚点外快。
1969年,印尼国军连长熊德怡与太太的结婚照。
他们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太太有时会收集喝完牛奶和甜茶的瓶子,拿去卖掉补贴家用,也经常向亲戚朋友借钱度日。熊德怡回忆说:“有一次去泗水参加朋友的婚礼。朋友知道我的经济状况,不可思议地问我,为什么要当兵?那么小的薪水!我当时无言以对,怀着不安的心情回到家,颇为感慨。
“我想说的是,在印尼并非所有的华人都对经商感兴趣,作为这个国家的公民,也希望能为保卫祖国的安全建功立业,贡献一份力量。只是政府所给的机会太少,而薪酬太低也是一个现实问题。”
熊德怡在军队拿着这份低水平工资,一直持续到退休为止。他作为服役近40年的准将军衔(类似于中国正师级大校衔的将领),2015年的退休工资只有400多万印尼盾,才相当于人民币2000多元。
有关印尼退休将领的工资问题,笔者也曾经从一位印尼人将军那里得到过印证。
10多年前,笔者和一位同行合伙采写华商大佬——“寒天”(一种海藻提炼的保健品)大王钟延筹先生的传记时,有一天在钟先生公司见到一个退休将军。钟先生介绍说,此人原是印尼高等军事法院院长,少将军衔,退役后被聘请到他的公司做法律顾问。钟先生说,这个堂堂少将退休金才两条印尼币(当时合人民币一千多块),如果在位时没有贪污,拼命捞钱,现在就很难过日子。请他来公司帮忙,也是为了让他多拿些补贴。那位退役少将通过钟先生问我:“中国像他这样级别的将军,退休后能拿多少钱?”我说具体不大清楚,应该有一万多人民币吧。退役少将听罢,伸出大拇指羡慕地说:“哇嘟!巴尼亚斯嘎里(啊!很多呀)”。
本文主人公熊德怡先生在其回忆录里写道:“诚然有一个短暂的时期,当时的陆军中将优素福将军意识到,战士无法空腹作战,他的妻子和子女在家中缺少食物。因此决定把士兵薪水提高了10倍,使他们有了一点积蓄,但持续时间不长,又回到了通货膨胀之前的水平。”
后来当了高级军官的熊德怡,因此注意到薪资太低,给军纪造成的危害。
与官兵只能领到少的可怜的薪资形成明显反差的是,数十年前印尼部队的装备水准却令人羡慕。至少在使用机动车辆方面,远高于同时期的中国军队。
比如本文所说的熊德怡先生,他于1969年当步兵连长时,就配有一辆越野吉普作为其公务用车。
他把这辆车的图片收录在其传记图书,并配发相关说明:“该GAZ型公务车是俄罗斯制造的,用于连长级车辆,同时也可用于连队战地救护车,或者为士兵运送大米和有关设备。”
在丁叔叔这代人记忆中,咱解放军的陆军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只有团级单位和领导才有资格配一辆北京212帆布篷的越野吉普,可是人家印尼陆军的连长,早在六十年代就已经拥有吉普车座驾了。如此差别甚大,当然并不意味着战斗力的强弱。在咱心目中,我军打从抗美援朝时期,就具备了世界一流的作战能力,这是历次血火征战证明了的,在此无须多言。
担任东帝汶驻军战斗团指挥官
1976年底,葡萄牙殖民势力撤出东帝汶,印尼政府挥军进入,将其兼并,成立第27个省——东帝汶省。当时的东帝汶人民大会也通过决议,正式并入印尼(后于1999年举行公投宣布独立)。
熊德怡当年担任泗水军区第507野战部队副指挥官,他所在的第二旅被整建制调到东帝汶,对这一地区实施占领。
不知什么原因,熊德怡最初被留下来负责后方事务,管理该旅在泗水的基地。他为此感到难过和羞愧,“作为一名军人,我当然想经历一场真正的战斗,而不想在家舒舒服服睡大觉。”
几个月后,在其请求下,他被批准奔赴东帝汶,任命他为第16战斗团团长。
第16战斗团从泗水乘船出发,在海上航行了几天,到达东帝汶和印尼东部边界的一个小港口。与另一支印尼部队换防,后者返回东爪哇玛琅。
东帝汶的地形崎岖不平,当地抵抗运动组织与印尼军队展开游击战,双方都有人员伤亡。
熊德怡写道:“在东帝汶,我多次指挥部队参加战斗。战争确实给当地人民和我们的官兵带来了灾难,很多战友牺牲在这里,一些下属永远留在了这个地区,能够返回印尼的只是他们的名字。我们在东帝汶执行任务整整一年,当时没有手机,与家人通信需要花一个月时间。我们终于在1978年安全地返回家中,赞美上帝,我的整个家庭也都处于良好状态。”
东帝汶的战斗经历,使熊德怡获得了两枚荣誉奖章。
从军就是效忠国家,而不是为了赚钱
接着,他受命担任西雅加达军区的指挥官。之后,再被调到陆军情报部任高级参谋。在此期间,熊德怡也曾有一些靠帮忙亲属从事企业活动赚钱的机会。
他开诚布公地回忆说:
光荣退役
在遥远的边疆城市万鸦老(现名为美娜多),熊德怡担任军区司令8年时间。
1994年,他在这个岗位上晋升为陆军准将。
1999年,时年54岁的熊德怡达到印尼准将退休年限。
在国军总部为其举行的退休仪式上,熊德怡在夫人陪同下,从总参谋长手中领取了国家宪章和参谋长法令信,还有一把”荣誉之剑“(下图)。
当年在军事学院与熊德怡同届毕业的同学共有450多人,获得三星中将的有13人,获一星准将50人,他是其中唯一获得将军军衔的华人。在他退役的时候,不少的下属已晋级中将,尽管如此,熊德怡仍为自己能有机会为保卫国家服务感到自豪。
为彰显华人文化倾尽心力
1999年8月,结束军旅生涯的熊德怡将军,征尘未洗,便义不容辞投入到维护印尼华人权益,提高华人社会地位的重大使命当中。
他和汤锡霖、陈宏才、李祥胜、杨秀珍、林恒丰、蔡福强、彭观炎、赖水贵、赖多、黄柏、陈昌业、黄德新等一批华族有识之士,于当年发起成立了印尼第一个全国性的华人社团——印华百家姓协会。
熊德怡被推举担任了该会首任总主席。
自此之后,熊德怡为在印尼传扬中华传统文化、提高华人的地位作出的最大贡献,一是给当时的总统瓦希德写信,努力争取到了为华人春节实施政府法定假的权利。二是去找前总统苏哈托,为华人争取到了在印尼美丽缩影公园建立华人文化公园的立项。
有关春节假期的的问题,熊德怡告诉瓦希德总统:“这是我们共同争取的人权的一部分”。
熊德怡(右一)带领华社同仁为下台后的瓦希德总统(右二)颁发纪念徽章。
经瓦希德总统批示,国务秘书部长召集11个政府相关机构负责人开会讨论此建议,并邀请熊德怡等华社领袖到会接受咨询。
印尼美丽缩影公园,是由前总统苏哈托夫人基金会1975年在雅加达倡建的,面积达100万平方米的著名游览胜地;主要用来展示印尼30多个省的多民族的多元文化,可是人口列第三的华人20多年来一直未有一席之地。
熊德怡当选印华百家姓协会总主席后,为改变这一状况,经过与前统苏哈托诚恳沟通,终于获划拨一块45000平方米的园内土地,用于兴建印尼华人文化公园。“
熊德怡等华社领导人与前总统苏哈托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做总统的时候,出台了很多对华人不利的条例。大概是他现在想要改一下。”
2015年,熊德怡接受中国中央电视台“华人世界”节目记者采访时,缓缓说到:“本来他(苏哈托)给的只有两万(平方米),那两万平米的地皮,上面多半是水。我就跟他讲,在那边还有两万平米的地方比较高,能不能换比较高的地方。那么他说不必了,你要高的地方就一起给你好了。所以就争取到45000平方米的土地,比较大一些。但是那个时候啊!这里是一个小小的乡村,那么就要一个一个买下来。要十年啊!我在这里花了十年的时间。”
明明当初是苏哈托夫人基金会免费将地皮交给熊德怡管理,但后来却要支付给当地人1平米10多万印尼币,合计近千万人民币。
熊德怡以锲而不舍的精神,四处化缘,多方筹资,感动了很多华商大佬积极捐款。日积月累,先后在园内建起中华牌楼、唐人街、西游记群体雕塑,十二生肖园及瓦希德总统纪念馆,并利用低洼地修花园、挖水池、建筑拱桥和凉亭,为展示传扬华人文化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窗口。
2014年,由由印尼客属联谊总会筹资,李世镰等一批华社精英负责筹建的一座雄伟壮观的三层客家土楼式建筑——印尼客家博物馆又在印华文化公园内顺利落成,这个印尼“中华之窗”更增添了丰富亮丽的景观。
如今,由熊德怡负责管理这的个公园,筹款维持运转仍然压在他身上的一个艰巨的负担。参观公园是免费的,而园内一共有20多个员工,每月需要至少4000多万印尼盾的工资(相当于2万多人民币)。都要熊德怡想办法发薪水,没有收入就更加困难,有时候不得不自掏腰包,把微薄的退休金分给大家。
76岁的老人,还是每天坚持来公园上班,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满怀感情。“池塘里的鸭子都认识我呢!因为我每天给它们吃啊。”
面对电视记者采访的镜头,这位满头白发的老将军喃喃地说:“每天我到这里,差不多十几年了。每天来,没有薪水。但是没关系,我有退休金,退休金。没关系的。”
哎呀……我写不下去了。
熊老将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