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川普感染新冠，象征着政府控制疫情更广泛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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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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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 詹涓

周四深夜，川普总统本人在推特上透露了他新冠检测呈阳性的消息。关于川普在何时、如何接触到新冠病毒，以及他的症状是否会恶化，病情迅速好转或恶化是否会对选情造成影响，还有很多问题。

但有一件事是明确的：川普的病是一个巨大的政策失败。川普和他的政府不仅没能保护700多万美国人免受新冠病毒感染，也没能保护总统本人。布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院长阿希什·贾哈（Ashish Jha）博士在推特上说：“我不敢相信他被感染了。这是（白宫）团队保护总统的彻底失败。”

这不仅仅是白宫的失败。川普本人感染新冠，是川普和他的政府在控制新冠疫情方面更广泛失败的象征。从疫情开始时，川普就一再淡化这场公共卫生危机，推荐不科学的疗法，他经常拒绝戴口罩，就在周二的总统辩论中，他还嘲笑他的民主党对手、前副总统拜登（Joe Biden）为应对疫情而减少了竞选活动，并且始终在公共场合戴口罩的行为。

在过去的几周里，川普不顾公共卫生专家的建议和各地的卫生政策，参加了竞选连任的大规模集会，在他的团队得知其亲密助手霍普·希克斯（Hope Hicks）出现症状被检测为阳性后，川普对新冠的放任态度仍在继续，在周四坚持按计划飞往新泽西州，又与几十人发生了密切接触。与总统一样，川普政府的多数工作人员和他的支持者也甚少佩戴口罩，如此频密的日程安排，如此高密度的接触，如此漫不经心的防疫手段令专家们认为，在他感染后寻找源头，追踪密切接触者，难度好似“噩梦”。

川普的应对与公共卫生专家的建议相反。他们呼吁建立一套积极的检测和追踪系统，德国、新西兰、韩国、中国等国都采用这种系统，迅速检测感染者，隔离接触者，并全面控制病毒。

是谁传染了川普？

川普夫妇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的消息分阶段传出。

周四晚间，白宫证实川普最信任的助手希克斯感染，她是在周三下午开始出现症状的；此后电视上反复播放了一个惊悚的画面：周三早间，希克斯与川普在都没有戴口罩的情况下前后脚走过白宫南草坪，登上总统的海军一号，共同前往明尼苏达州参加竞选集会。这让一些评论员担心，希克斯会不会将病毒传染给总统，总统又会不会在周二那场唾沫横飞的辩论中将病毒传染给拜登。

几个小时后，在东西海岸的大多数人都已经上床睡觉后，总统发布了自己和妻子感染的消息。几分钟后，多名疾病专家就开始提出一种可能性：罪魁祸首可能不是希克斯，更有可能是在白宫工作人员中爆发了更大规模的疫情，而且总统在先前已经被暴露，否则他不太可能这么快就检测出阳性。

“我对时间点感到困惑。我不清楚美国总统和第一夫人在暴露48小时后能否检测出阳性。是不是之前已经感染了？还是从其他人那里传染的？”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进化生物学家卡尔·伯格斯特罗姆（Carl Bergstrom）在推特上问道。

而哈佛华裔流行病学者丁亮（Eric Feigl-Ding）给出了类似的推测，他认为川普和希克斯应该是通过同一个传染源接触到了病毒，只不过由于潜伏期不同，因此出现症状和测出阳性的时间有先后。

目前，许多人开始将目光聚集在上周六白宫为最高法院法官提名人艾米·科尼·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举行的提名宣布活动上。在今天（10月2日），当天在场的犹他州共和党参议员迈克·李（Mike Lee）和圣母大学校长约翰·詹金斯（John Jenkins）都宣布他们新冠检测结果呈阳性，而川普夫妇与希克斯也出席了那天的活动。这使得这场活动中检出阳性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人。

从现场图片可以看出，出席活动的人坐得很近，而且大多数都没有戴口罩。《华盛顿邮报》刚刚报道说，多名消息人士称巴雷特“在夏天”感染了病毒，但此后已经康复；白宫表示，她周五早上进行了测试，但结果是阴性。

川普又会传染谁？

吊诡的是，白宫办公厅主任马克·梅多斯（Mark Meadows）证实，川普在周四已经得知他最亲密的助手被检测为阳性并出现症状，但他当天还是飞去新泽西进行了一场筹款活动。有报道说，川普在周四白天已经出现了声音嘶哑的状况，但他的团队认为是因为他在集会中话说得太多导致。

这一天，他去了他自己位于萨默塞特郡的贝德明斯特（Bedminster）高尔夫俱乐部举行的一场募捐活动。这是自出现疫情以来，他第63次到访一家川普酒店或川普高尔夫球场。

在Facebook上，川普支持者的视频显示，周四他们近距离聚集在川普的高尔夫俱乐部外，大多数人都没有戴口罩。

共和党主要捐款人、制药公司退休高管里奇·罗伯茨（Rich Roberts）告诉《今日美国》，他与其他17名捐款人参加了室内的圆桌会议环节，与总统进行了45分钟到1小时的会面。参加圆桌会议需要捐3.5万，参加招待会、与川普合影的门票价格是5万美元。而最高等级的票价为25万美元。这场活动总共约有30-50名捐款人参加，这似乎违反了新泽西州关于聚会人数不得超过25人的规定。

罗伯茨说，总统坐在长方形桌子的长长一端，和捐款人估计隔了有10英尺远，而其他捐款人之间则没有保持社交距离。与会人士，包括总统在内，都没有戴口罩。

罗伯茨表示至少在这次会面时，川普的状态很好，不像生病的样子。

“我觉得他看起来很好。他的精神非常敏锐，他不咳嗽，不打喷嚏，不吸鼻涕，也没有使用纸巾。他的眼睛没有流泪，”他说。“作为一名医生，如果我看到一些医学上不正常的东西，我会立刻关注到，但我没有看到异常。”

考虑到川普在此时可能已经有传染性，参加了这场捐款活动的富豪们已经开始接受新冠检测。州长菲尔·墨菲也在一份声明中敦促所有参加活动的人采取全面预防措施，包括自我隔离和接受检测。

并不意外

众所周知，总统一直抗拒戴口罩。在新冠疫情期间，川普被拍到在内阁会议、新闻发布会、空军一号航班和竞选活动中不戴口罩，而且数千名支持者也大多不戴面具。

川普的理由是：几乎所有他接触过的人都事先接受了新冠病毒检测。“每个人在见到我之前都要做检查，”他在7月说。

然而，现在的事实证明这一策略未能奏效。对一些公共卫生专家来说，总统感染的消息也并不令人意外。许多人早就警告说，如果不采取其他防疫手段，光是依靠测试是不够的。

亚利桑那大学（University of Arizona）流行病学教授、生物防御专家萨斯基亚·波普斯库（Saskia Popescu）对医药专业媒体《STAT》说，“如果你告诉我，有人只做检测，没有戴口罩，没有保持距离，也没有采取其他所有预防措施，检测结果呈阳性，我会说：不然呢？”

总的来说，川普政府唯一的预防措施就是频繁使用雅培公司（Abbott）的“ID Now”诊断测试：白宫西翼的工作人员、访客和记者被要求在进入白宫后进行新冠快速检测，在15分钟得到结果后就可以入内，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要求。助手们经常不戴口罩，即使是在狭窄的室内空间也是如此。

问题是，雅培的检测虽然快，但检测本身不够可靠。纽约大学一项研究发现，以雅培为代表的这种测试返回的假阴性率很高。在病程初期或末期，即使被感染者仍然具有传染性，检测也有可能出现假阴性。这或许就是希克斯虽然在周三下午已经出现不适，但当天上午检测仍然报告阴性的原因。

事实上，这些测试也并不是作为筛查工具来使用的。就在9月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刚刚强调，测试是用于已经出现了新冠症状的人，它不适合作为预防筛查手段而使用。

布朗大学的贾哈说，积极的检测策略确实有助于降低接触新冠的风险。但他称，白宫的预防策略“完全不够充分”。他说：“最大的问题是，你可能具有传染性，但检测结果却不呈阳性。对于像总统这样重要的人来说，你总是需要一层一层的保护，他周围的人应该戴上口罩。我认为测试是有意义的，但白宫真的应该限制他的联系人数量。”

追踪“噩梦”

随着川普和几位共和党重要议员的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白宫现在需要进行接触者追踪。

白宫曾经经历过类似的挑战，而且处置得当。今年7月白宫表示，在一名员工检测出新冠呈阳性后，已关闭了两家高级员工使用的餐厅。

“没有理由恐慌，白宫医疗小组已经对接触者进行了追踪，”白宫在发给官员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NBC新闻获得了这封邮件。

白宫显然知道进行检测和追踪的价值。但问题是，总统本人感染后，追踪的难度远远要高于餐厅的员工。因为川普的活动半径太大了，而且由于过于轻信快速检测工具的可靠性，同时过于轻慢地对待戴口罩、社交距离等真正有效的防控手段，想要找到并追踪密切接触者，这项工作将非常艰难。

仅在过去一周，川普就在弗吉尼亚、宾夕法尼亚和明尼苏达举行了集会；欢迎他的最高法院提名人来到白宫；当然，他还前往俄亥俄州参加了周二的总统辩论。一路走来，他与无数白宫官员和支持者进行了密切接触。

作为公共卫生专家，贾哈博士称这种情况为“噩梦”。他在接受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早间新闻采访时表示：“在过去的一周里，他和很多人都有过接触，当然在他可能会传染的这几天里，他和很多人都在一起，包括前副总统拜登。我怀疑许多政府的高级成员将不得不被隔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这很复杂。”

贾哈说，白宫工作人员将必须尽快确认与总统接触过的人。按照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DC）的标准，15分钟内距离在6英尺（约合1.8米）以内的人都是密切接触者。“至少从上周六开始，所有接近总统的人都需要被确认。任何在飞机上和他在一起的人，任何在白宫和他在一起的人，任何与他密切接触的人都需要被确认、隔离，可能还需要进行检测。那些和总统相处很长时间的人如果没有戴口罩，可能会面临更高的风险。”

川普周围的感染集群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唯一的办法是追踪接触者：找出自总统感染后与他密切接触的人，要求他们进行隔离，以防止这些感染者再进一步向他人传播。白宫深知对于控制新冠疫情，关键是进行检测、追踪、隔离，但在国家检测和追踪制度方面，政府却没有类似的紧迫感。

NPR上个月报道，只有七个州可能具备了有效监控新冠肺炎疫情所需的接触者追踪工作人员。在美国，大约只有2000名公共卫生工作者专门从事接触者追踪；专家认为，追踪新冠病毒需要10万人或更多。

联邦政府在帮助州和地方卫生机构提高这些能力方面很大程度上是缺位的。政府没有把检测和追踪作为优先事项，甚至阻止将用于检测和追踪以及CDC的数十亿资金被纳入下一个新冠病毒救援计划。

但检测、追踪、隔离的重要性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显——不仅对保护川普总统身边的人，而且对其他所有人也是如此。

专家认为，正是这些失误导致美国的新冠肺炎死亡人数超过20万，比任何国家都多。如果美国的新冠死亡率与加拿大一样，那么今天可能会有超过12万的美国人还能继续生存。

这是川普和联邦政府的又一次失败，他们没有保护美国人，甚至连总统也没有保护自己免受疾病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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