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是时候谈谈新冠疫苗的副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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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 詹涓
纽约州55岁的州参议员布拉德·霍尔曼（Brad Hoylman）在今年11月参与了辉瑞新冠疫苗试验，他并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疫苗还是安慰剂，但在第二次接受注射后，他非常确定自己获得的是疫苗——整个晚上他躺在一堆毯子下瑟瑟发抖。他发着102度（38.9摄氏度）左右的高烧，全身剧烈疼痛，头痛欲裂。第二天早上，症状消失了，不过之后的几天他仍然感觉很累。
布拉德·霍尔曼
霍尔曼对疫苗的态度是？
“接受疫苗绝对值得，”霍尔曼说。“这比死于新冠要好。”
随着辉瑞/BioNTech已经获得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oodand Drug Administration, FDA）的紧急使用授权，而Moderna的相关授权也近在咫尺，疫苗对于美国人来说终于成隧道尽头的一缕光，变成可以触及的希望。但美国人仍然犹豫不决。
亨利·凯泽家庭基金会（HenryJ. Kaiser Family Foundation）的“KFF新冠疫苗监测”（KFF Vaccine Monitor）是一项针对1600名18岁及以上人群的滚动调查，于本周启动，旨在提供一项公众情绪的持续衡量指标。该调查显示，总体而言，人们对疫苗接种的态度比今年早些时候更积极了。今年11月，71%的参与者表示他们可能会接种疫苗，高于去年9月的一项调查中的63%。但剩下的27%表示，他们可能或绝对不会接种，这一比例在黑人成年人中上升到33%，在一线工作者中上升到33%，在医疗保健行业工作的人中上升到29%。对于那些犹豫不决的人来说，最主要的担忧是担心副作用。
最近一周辉瑞疫苗开始在医疗系统中接种，目前出现的两例过敏反应尤其引起了人们的广泛担忧：这样的反应是否正常？过敏体质，比如对花生、乳糖或鸡蛋过敏的人能不能接种疫苗？除了过敏，新冠疫苗是否存在其他短期或长期负作用？关键是，如何权衡利弊？人们会像霍尔曼那样，在潜在的副作用和死于新冠之间选择前者吗？
过敏事件
本周，阿拉斯加朱诺巴特利特地区医院（Bartlett Regional Hospital）的两名医护人员在接受辉瑞公司的新冠疫苗几分钟后先后出现了过敏反应，其中一人因此住了两天院。
第一名工作人员是一名中年妇女，而且并没有过敏史。周二在接种疫苗10分钟后出现了过敏反应。她的脸部和躯干出现皮疹，呼吸急促，心率加快。
医院急诊科医务主任林迪·琼斯（Lindy Jones）医生说，现场的医生先是为这名员工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这是治疗严重过敏反应的标准疗法。她的症状立刻减轻，但随后又出现，于是给她进行了类固醇治疗和肾上腺素注射。
琼斯说，当医生试图停止点滴时，她的症状再次出现，所以她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ICU），观察了一整夜，在周三清晨停止了点滴，一直到周四都没有再出现异常。琼斯说，这名员工也不一定需要进ICU，但“我们只是一家小型医院，因此如果我们担心任何人，我们都会让他们进ICU。”
第二名工作人员于周三接受了注射，注射10分钟后出现眼浮肿、头晕、喉咙发痒的症状。他被送往急诊室，接受了肾上腺素、法莫替丁和苯海拉明的治疗。医院表示，他们认为这位工作人员的反应不属于过敏，上述治疗只是出于谨慎起见。他在一小时内恢复了正常，随后继续工作。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DC）负责新冠应对工作的杰伊·巴特勒（Jay Butler）博士表示，阿拉斯加病例是迄今为止美国报告的唯一一起辉瑞疫苗导致的过敏反应。不过在此之前，英国也已经报告了两例严重过敏反应，而且三例的症状非常相似，三个人也都已经康复。不过不同的是，出现过敏反应的两名英国医务人员都有严重过敏史。其中一位是49岁的女性，有鸡蛋过敏史；另一名40岁女性有多种药物过敏史。两人常年随身携带肾上腺素笔。
疫苗专家保罗·奥夫特博士（Dr. Paul Offit）是一个外部顾问小组的成员，该小组建议美国FDA批准辉瑞的疫苗用于紧急用途，他和其他专家认为，辉瑞公司疫苗的主要成分，也就是被称为mRNA的遗传物质似乎不太可能引起过敏反应，因为mRNA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反应，因此最有可能引发过敏反应的是聚乙二醇（PEG），这是一种用于包裹纳米脂微粒的分子，mRNA被包裹在里面。Moderna的疫苗同样也使用了聚乙二醇作为包裹体。
奥菲特强调需要进行更多的调查，他说：“我认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一定能够分析出疫苗的哪个部分会导致出现严重过敏反应。”
过敏患者还能接种新冠疫苗吗？
在出现了这两起严重过敏病例后，英国药品和保健产品监管机构上周更新了指导意见，建议曾对食物、药物或疫苗有“严重过敏反应”的人不应接种疫苗。但监管机构随后又表示，他们建议有严重过敏史的人在注射之前与他们的医生讨论一下。
在美国，CDC、FDA和辉瑞方面周四仍在讨论是否调整标签语言。FDA目前只将一组人归入不应接种疫苗的类别：已知对辉瑞/BioNTech疫苗的任何成分有严重过敏反应史的人。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只有阿拉斯加那一例确认出现过敏反应的女性将不会得到第二剂注射。
CDC表示，有其他疫苗过敏史的人可以接种新冠疫苗，不过患者应该充分被告知风险。CDC的指导方针写道:“这些人可能仍然会接受疫苗接种，但应该对他们进行咨询，了解出现严重过敏反应的未知风险，并在这些风险与疫苗的好处之间进行权衡。”
根据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的数据，美国大约有5%的儿童和4%的成年人对食物过敏。数百万人对鸡蛋或花生等食物、药物或蜜蜂叮咬的过敏反应严重到需要随身携带肾上腺素注射器的程度。但对疫苗过敏的人则会少很多——每年接种其他疫苗的人中，只有不到百万分之一会出现过敏反应。
FDA目前认为对食物、宠物、环境或乳胶轻度过敏的人群仍然可以接种辉瑞的新冠疫苗——事实上，辉瑞表示，他们在临床试验中并没有排除有严重食物过敏的人，只排除了以往曾对疫苗有过敏反应的人。
接种过疫苗的人都知道，即使打的是已经使用多年的流感疫苗，工作人员一般也会要求接种者在原地停留15分钟左右，为的就是如果出现了严重过敏反应可以进行及时处理。如果有过任何过敏史，观察时间则应该延长到30分钟。目前FDA认为这个规则对新冠疫苗同样适用。
疫苗专家奥夫特博士表示，那些有疫苗过敏史或注射治疗反应史的人风险最大。“如果你有严重的过敏反应，你只需要在你接种该疫苗的地区等待30分钟，这样如果真的过敏了，有人将能够给你吸氧并注射肾上腺素，每一百万剂疫苗中大约有一剂可能会出现严重的过敏反应。”
美国传染病方面的权威专家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博士周三表示，过敏反应令人担忧，但很可能很罕见，只有当疫苗走出测试阶段，进入更广泛的群体接种时才会出现。
“”如果我是一个有潜在过敏倾向的人，我可能想要准备好我可能会得到反应，因此准备好对待它，"Fauci博士说，在由哈佛大学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赞助的CNN的SanjayGupta博士主持的网络广播中。
福奇博士承认，这个问题最终可能会影响到很多人。
"这就是为什么要用不同的疫苗平台覆盖水线的原因之一，"他说，"如果事实上我们真的发现有某个子集的人存在一致的问题，比如那些有过敏反应的人，你总会有其他的疫苗平台可以使用，希望你不会看到这些其他平台的情况。"
副作用则是另外一回事
到目前为止，医学界认为新冠疫苗导致的严重过敏反应仍然非常少见，而且只要处理及时都能够迅速控制，但副作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辉瑞还是Moderna的疫苗都比其他常规疫苗（如流感疫苗）感觉更强烈，比如注射部位疼痛、头痛和疲劳。Moderna的反应似乎要稍稍严重些。不过考虑到供应问题，可能人们无法自己选择接种哪家公司的疫苗。
“我们应该预料到，如果你那天接种了疫苗，你当天可能就没法去上班了，”贝勒学院（Baylor College）国家热带医学学院院长彼得·霍特兹（Peter Hotez）谈到疫苗时说。这就是为什么卫生系统现在需要错峰给工作人员接种疫苗，否则他们可能会碰到人们扎堆请假的问题。
根据简报文件，辉瑞疫苗在试验参与者第二次注射后，有59.4%的人出现疲劳，51.7%人有头痛，37.3%的人出现肌肉疼痛，21.9%的人关节疼痛，35.1%的人发冷，15.8%的人发烧。Moderna的反应与之相似：68.5%的接受者出现疲劳，63%的人出现头痛，59.6%的人出现肌肉疼痛，43.4%的人出现发冷，15.6%的人出现发烧。
这些副作用被称为反应原性，疫苗开发人员和监管机构允许所有已批准的疫苗具有一定程度的反应原性。耶鲁大学全球健康研究所（YaleInstitute for Global Health）主任萨德·欧默（SaadOmer）表示，这可能是身体免疫反应开始运转的迹象。他表示，在这种情况下，用干净的毛巾冰敷接种部位，或者吃一粒泰诺来缓解发烧、头痛、肌肉疼痛或关节疼痛，都是可行的。
公共卫生官员表示，接种疫苗后出现的所有不良事件都会向FDA长期运行的疫苗不良事件报告系统（VAERS）报告，该系统会收集疫苗接种后可能产生的副作用或健康问题的信息，并寻找各种不寻常的信号。
需要关注面瘫问题吗？
有许多人注意到有报道称，两种疫苗都导致了贝尔氏麻痹症（面瘫）病例，这是一种可以持续数周的一侧面部神经麻痹症。这个问题需要警惕吗？
具体来说，在Moderna的3万多名临床试验参与者中，有4例出现了面瘫，其中3例接受的是疫苗注射。而在辉瑞4.3000万名参与者中，有4例面瘫病例，这4例注射的都是疫苗而不是安慰剂。
然而，这些病例与面瘫在普通人群中的发病率是一致的。FDA官员本周告诉《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该病例的数量与整个人口的背景发病率相当——每年每10万人中约有30人患此病，该病确切的原因尚不清楚，但通常认为跟病毒感染有关。换句话说，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贝尔氏麻痹症是由疫苗引起的。
FDA和其他外部专家也都表示，虽然目前没有足够的数据将这些病例直接与疫苗联系起来，但值得密切关注。FDA生物制品评估和研究中心主任彼得·马克斯（Peter Marks）博士周一表示，一旦开始大规模接种疫苗，该机构将能够方便快捷地获取贝尔氏麻痹症病例的数据。
其他脆弱群体可以接种吗？
孕妇和哺乳期妇女
FDA的马克斯说，由于目前还没有足够的数据表明孕妇接种新冠疫苗的安全性，是否想接种疫苗取决于她们自己。周三，怀孕35周的华盛顿特区麻醉科医生坎迪斯·科迪（Candice Cody）选择接种疫苗。
辉瑞公司的临床试验并没有积极招募孕妇，但有23名志愿者在试验过程中怀孕。目前还没有出现不良反应。辉瑞表示，他们将继续监测这些女性。
根据观察数据，孕妇的绝对风险被认为很低。由于mRNA疫苗不包含任何活病毒，它们应该很快降解，不会进入细胞核。它们不会引起基因变化。
美国妇产科学院（ACOG）建议，“不应停止向符合接种标准的孕妇接种疫苗”。
临床试验未招募哺乳期妇女，但ACOG认为mRNA疫苗不会对正在哺乳的婴儿有风险，因此称疫苗也应该提供给这些妇女。
有潜在健康问题的人士及长者
有基础疾病的人群和老年人可接种新冠疫苗。
辉瑞疫苗的后期临床试验显示，与健康人群相比，有基础疾病的人群无论是效果还是副作用都类似。
据该公司称，在临床试验中接种疫苗后，老年人报告的不良事件往往更少，也更轻。但这些人群在接种疫苗前最好先咨询医生和药剂师。
免疫功能不全患者
这种疫苗可能适用于那些由于某种情况或疾病而导致免疫系统受到抑制的人。根据CDC的指导意见，这应该由个人决定。
在辉瑞的试验中纳入了HIV感染者，但没有关于这一人群的具体数据，因此没有足够的证据得出关于这些患者接种疫苗是否足够安全的结论。
青少年
16岁和17岁的青少年在得到成年人同意的情况下可以接种疫苗。
超过153名16到17岁的青少年参与了辉瑞的试验，对这些数据的早期分析没有发现任何安全问题。
有关这一年龄段人群对疫苗反应的细节还很有限，但CDC表示，“没有生物学上合理的理由说明安全性和有效性与18岁及以上人群中观察到的情况不同。”
对于新冠疫苗，目前一个独特的挑战在于疫苗太新了，没有一个受试者的追踪时间超过几个月。考虑到这一点，没有一个卫生工作者能确保疫苗具有100%的安全性，一直在分析新冠疫苗数据的医学证据专家希尔达·巴斯蒂安（HildaBastian）说，随着其他新冠肺炎疫苗进入市场，如果想让人们信任并接种疫苗，就必须尽可能信息透明。“证据表明，要像对待成年人一样对待人们。真相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