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I 美国新冠疫情终于减缓，但最危险的时刻或尚未到来
文：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 詹涓
过去一周，新冠数据中出现了新的景象：美国疫情似乎正在从高位回落。衡量新冠疫情传播的最可靠指标——目前因该疾病住院的人数——自去年9月以来也首次出现每周持续下降。过去一周，除佛蒙特州外，各州的住院人数都有所下降。
上周全国各地的新病例都有所下降。加州和亚利桑那一度是新冠疫情的新爆发点，目前病例都在减少。在过去的两周里，只有两个州——纽约州和弗吉尼亚州——创下了单日新发病例的记录。（相比之下，三周前有13个州创下了新纪录。）
该如何解读这些数字？病例和住院人数减少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因为疫苗接种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还是多地实施新的社交距离措施带来了效果？
一些卫生专家认为，美国的数字确实是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但可能与各种人为的努力关系都不大，此外，考虑到南非变异病毒、英国病毒、巴西病毒和一种加州本土变异病毒对传染性和致命性的影响仍未可知，许多人担心这样的回落难以持续。
包括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 在内的顶级流行病学家认为眼下已经到了采取最积极防疫手段的时候——一年前，美国绝大多数主流医学专家并不建议戴口罩来预防新冠传染，而现在，他们认为应该戴两层甚至三层口罩来保护自己。
什么是病例减少的原因？
疫情开始放缓，这在一线医生那里有直观的感受。
罗德岛急救医生梅根·兰尼（Megan Ranney）对《纽约时报》说，自从上个月疫苗开始普及给医护人员以来，她发现同事生病的人数有所下降。“对我来说，这是第一丝真正的希望，”她说。
但兰尼说，由于有很多因素在新冠病毒的传播中起作用，包括公众对社交距离的配合，“感觉并不持久”。
北达科他州曾是美国新冠病毒感染率最高的州，最近几周，该州的病例增长有所放缓。11月，116名新冠患者在法戈市桑福德健康医院的三层楼接受治疗。上周四，这里的新冠住院病人总共只有10位。
“确实病例已经大幅下降，”43岁的注册护士、该医院新冠病毒部门的临床护理负责人梅勒妮·艾伦（Melanie Allen）说。
经过一年的紧张忙碌，艾伦终于有几天时间来减压，腾出空来粉刷了一遍家里的浴室。但她仍然非常不安，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断下降的病例数量再次让人们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那么病例会以多快的速度激增。
《纽约时报》的数据库显示，过去两周，全国新冠肺炎病例减少了21%，一些专家认为，在近四个月的病例总数不断恶化之后，这可能标志着一个转变进程的开始。
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Institute for Health Metrics and Evaluation）所长克里斯托弗·默里（Christopher J.L. Murray）博士说，“自去年夏天以来，我们一直认为会在1月份看到疫情见顶，我认为，从国家层面来看，我们已经接近见顶了。”不过，默里博士警告说，病毒的变种可能“完全改变这个故事”。
福奇博士也希望美国人不要“自满”，在周一接受NBC电视台的采访时，他认为眼下的情况只是因为自去年年末假日季导致的那波疫情高峰正在回落，跟施打疫苗和社交距离都没有关系。
拜登总统的首席医学顾问福奇对美国人泼了盆冷水，他说：“已经接种的疫苗数量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们希望继续前进，让很多人接种疫苗，但我不认为目前出现的平台期显著受到疫苗接种的影响——疫苗的作用会很快显现出来，但现在还没到时候。”
关键因素：社交距离、病毒进化、疫苗分配
拜登政府现在正在进行一场赛跑——必须继续抑制病毒的传播，并在更多可传播的病毒变种出现之前给人接种疫苗。这场竞赛将取决于三个未知因素：社交距离、病毒进化、疫苗分配。
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放松警惕。例如在亚利桑那州，州长道格·杜西（Doug Ducey）反对实施任何新的措施，因为他相信疫苗接种能解决一切问题——尽管据彭博社（Bloomberg）报道，每100名亚利桑那州人只注射了大约6剂疫苗。
杜西并不是唯一抵制社交距离措施的人。两党地方领导人都在放松他们在冬季高峰时实施的一些限制。芝加哥、巴尔的摩和华盛顿特区已经恢复了一些室内用餐，或者正计划很快恢复，密歇根州也是如此。然而，这些地区还没有根除该病毒，住院人数虽低于高峰时期，但仍明显高于去年夏季的水平。
病毒的变异更让人不安。在英国出现的变异病毒的传染性可能比在美国占主导地位的新冠病毒毒株高出50%以上（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上周五称，同样的毒株的致命性也可能高出30%。）这种高传染性的英国毒株已经在美国流行流行病学家已经在至少20个州发现了这种病毒，其中许多病例发生在最近没有出国旅行的美国人身上。
相比英国变异毒株，福奇说他更担心来自南非和巴西的高传染性病毒。
世界卫生组织COVID-19疫苗工作组主席、病毒学家菲利普·克劳斯（Philip Krause）表示，从当前来看，病毒还没有表现出对现有疫苗的抗性，但很有可能疫苗的效用会明显降低，因此现有的多款疫苗需要实现快速更新，并且很有可能在打完两剂mRNA疫苗后，需要针对优势变异毒株补打一剂加强针。
除此之外，美国也可能有自己的高传染性毒株，只不过由于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现在才刚刚开始进行广泛监测以识别新的变异，现在这个问题才进入人们的视线。一种特殊的病毒株似乎在南加州流行起来，但目前还不清楚这种病毒株的传染性更强。
本月早些时候，CDC的一项研究表明，如果英国病毒株是全国范围内传播的唯一更具传染性的变种，那么美国的病例要到春季才会出现激增——到那个时候，如果拜登的“百天亿剂”计划得以落实，应该已有超过6700万身体状况最脆弱的美国人接种疫苗，然而这些模型只考虑到了英国的变种。如果人们担心的加州变异株确实已经存在并在广泛传播，它可能会在疫苗抑制传播之前导致另一种激增。
根据CDC的数据，迄今为止，约有2350万人至少已经接种了第一剂新冠疫苗。目前速度已经开始提升，上周日均接种量达到了125万剂。
在全国范围内，卫生领导人和州官员一直在努力加强他们的疫苗接种战略，并增加注射的数量。
CVS健康副首席医疗官大卫·费尔柴尔德（David Fairchild）周一表示，CVS将从2月份开始在全美11个州的270多家门店提供现场疫苗接种。
他补充说：“我们肯定准备好了，并希望在帮助开发疫苗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我们的内部目标是有能力每月接种2500万次以上。”
原本戴一层口罩的人，现在可能需要戴两层
英国的病毒现在正在美国传播，而南非变异病毒也将不可避免地进入美国，一些科学家和前线医生认为，原本安全的活动现在可能已经不再安全，因此需要采取额外的预防手段，比如，戴两个口罩；避免大型聚会；一旦符合资格，立即报名接种疫苗。
急救医生温麟衍（Leana Wen）告诉CNN：“一些国家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疫情本已得到了相对较好的控制，但随着变异病毒流行，疫情再次迅速传播，然后让医院不堪重负。因此人们得格外警惕。也许你以前会认为去超市是相对安全的，但现在通过这些日常活动感染的可能性会更高。”
温医生补充说：“戴上更好的口罩，减少外出购物或在室内跟人扎堆，所有这些都会很有帮助。”
福奇周一表示，戴两层口罩来抵御新冠病毒会比戴一层口罩更有效，这是“常识”。他说， 口罩“是一种可以防止飞沫的物理覆盖物”。“所以，如果你有一层物理覆盖物，再盖上另一层，这是很正常的，就会更有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亚特兰大埃默里大学医学院传染病学助理教授玛丽贝斯·塞克斯顿博士（Marybeth Sexton）同意福奇的观点。
她说，新的变种“可能会导致患者的鼻子和嘴巴中含有更多的病毒，因此当他们呼吸、说话、咳嗽或唱歌时，他们可能会比普通人向环境中释放更多的病毒颗粒。”
但是，塞克斯顿补充说，“如果每个人都戴着口罩，这应该不是一个大问题。”
为了应对疫情，北卡罗来纳州温斯顿-塞勒姆的维克森林浸信会健康中心（Wake Forest Baptist Health）麻醉学主任斯科特·西格尔（Scott Segal）博士在过去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一直在研究遮盖面部的织物。他说，总体而言，三层医用外科口罩往往能为普通人提供最好的保护。
对于那些选择布口罩的人，西格尔建议“用两层高纬密度的高质量棉质材料。”
在家里测试布口罩的一个简单方法是把它对着灯光。西格尔说，如果光线照射到布料的单个纤维之间，这可能意味着病毒颗粒也可以通过。
他的研究尚未得到同行评审或发表在期刊上，他还发现在棉层之间加一块法兰绒可能也是过滤病毒颗粒的一种有效方法。他不建议使用咖啡滤纸或工业级真空滤芯，因为缺乏证据表明它们能有效过滤病毒颗粒。
西格尔给出的其他建议包括：
1、尽量不要使用带阀门的口罩。虽然戴这种口罩感觉舒服点，但它与戴口罩的目的相违背，因为它会释放病毒颗粒，使其他人处于危险之中。
2、出门时多备几只口罩，只要一有破损或弄脏就更换。请务必将废弃口罩丢进垃圾箱，在摘戴前最好先洗手。
3、硬塑料口罩不能代替医用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