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icron 已经过时,两个新变种到底有多可怕? I E闻美政(附音频)
音频专栏 | E闻美政
从去年 12 月开始的 Omicron 变种在美国目前已经成为了最主要的流行病毒株。目前每天的新增受感染者超过 100 万人。请大家注意这样一个有趣的事实:当 Omicron 开始流行之后,在短短的数周之内,就将原来的 Delta 变种迅速地赶出了“市场”。目前受感染的人群中,95% 是来自 Omicron 变种,只有不到 4.6% 是 Delta 变种。
关于 Omicron 变种的科普和新闻有很多,这里就不重复介绍了。总之,Omicron 的传染性极强,接近于传染性最强的病毒:麻疹病毒的传染性。在已经接种了疫苗的人群中,其传染性也是 Delta 的 3-4 倍。这里需要弄清楚两个概念。第一,Omicron 确实症状比 Delta 要轻很多。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Omicron 是不致命的。到目前为止,每日受 Omicron 感染人数已经超过 Delta 变种最高峰时期的三倍,但是入院人数,和死亡人数都不如 Delta 变种流行的高峰期,尤其是死亡人数只有前者的三分之二。第二,Omicron 大流行虽然也造成局部医院的超负荷运转,但总的情况依然在可控范围之内,这很可能和大面积的疫苗接种相关。病情严重到需要进 ICU 的病人中,90% 是未接种疫苗的患者。
来自南非的资料显示,完成两针 mRNA 疫苗接种的人,对 Omicron 变种病毒有大约 33% 的保护能力,这比之前变种的 90% 左右的保护力已经是大大下降了。但疫苗依然可以显著地降低疾病的严重程度,这是受到各国病例数据的支撑的。但如果接种第三针,也就是加强针的人,对 Omicron 变种的抵御能力也会大大加强。具体数据还没有出来,但可以看到第三针后还有突破性感染的例子基本上寥寥无几,而且均不严重。笔者自己在上周末接受了加强针的接种,虽然副反应让我很不舒服,但我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我今天想谈的是另外两个变种。这年头,新闻报道里如果不隔三岔五地报道几个新变种来让公众恐慌,感觉都不够尊重新冠病毒。这两种新变种是来自法国的 IHU,和来自塞浦路斯的 Deltacron。
首先我们这里科普一下,病毒是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生命形式。由于它们的遗传物质过于简单,所以发生变异是家常便饭。到目前为止,世界上主要实验室里报道的新的变种病毒有三十多个,而如果算上各地发现的局部变种,几乎每周都会有一个新变种被发现。但为什么被世界卫生组织定性下来的我们熟悉的正式变种只有五个呢?(Alpha, Beta, Gamma, Delta, Omicron. Delta 到 Omicron 之间还有 Eta, Iota, Kappa, Lambda 等,都是昙花一现)这是因为,只有能在短时间内稳定下来,而且至少在局部地区形成占主导地位的流行病毒株的病毒变种,才会被认真对待,才能享受 WHO 的赐姓。比如 Lambda,在2020 年底,在秘鲁突然成为了主导变种,但传到其他国家之后很快没有成为主导型,很快就在病毒内部的竞争中败下阵来。但无论如何 Lambda 变种至少在局部成为了主导变种,因此得名。
说到这里,我们就要说今天我们的第一个新变种, IHU。
请大家注意,这一变种并没有得到 WHO 的赐姓。它的编号 IHU 是发现这个变种的一家法国病毒研究机构的名字。这一病毒变种在来自喀麦隆的一名患者身上被发现。但是,这一变种在整个法国也只有三百多例,在加拿大有 5 例,在刚果大约有 40例。它们都不是本地流行的主导变种。这里请注意,IHU 变种的发现,比 Omicron 还要早三个星期。但显然 IHU 不是 Omicron 的对手,似乎正在被快速逐出“市场”。正因为这一原因,IHU 并没有得到 WHO 使用希腊字母正式命名的资格。但这一变种引起人注意的原因,是因为其变异的程度极大,在引起人感染的棘突蛋白上,共有 23 处变异,比 Omicron 还多(其中一些变异是和 Omicron 一样的)。这引起了科研人员的警惕,因为不知道这么大规模的变异会引起什么样的传播强度。不过目前来看,这依然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并没有表现出更强的传染性或者致病性。
但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这种变异,就要复杂得多了。这种变异被其发现者,来自塞浦路斯大学的 Kostrikis 教授命名为 Deltacron,意思就是这是一种混合了 Delta 变异和 Omicron 变异的新病毒。但请注意,这一变种目前还没有得到 WHO 的承认,因此它也不具备自己的希腊字母序号的变种名称。
确实有一些资料显示,在一些病人身上提取的病毒样本,在基因测序的过程中,同时出现了 Delta 和 Omicron 两种病毒的基因成分。测出这种特性的受感染者出现严重症状的超过 50%,因此引起了普遍的担心。据 Kostriskis 教授团队给出的报告来看,这似乎是一种主要以 Delta 病毒基因为主体,但出现了 10 个 Omicron 病毒的特异性变异。
由两种不同变异体组合而成一种新变异体,在病毒的繁衍中可能吗?这是可能的。最常见的就是在新冠病毒这种所谓单链正复制RNA 病毒中(+ssRNA),当两种不同变种的病毒同时感染一个细胞的时候,在这个细胞内就有可能发生这两种不同变种病毒的 RNA 在复制过程中的部分片段重新组合,这就产生了所谓的“杂交种”。那么这种可能性大吗?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有几个原因。
第一,患者需要同时感染两种变异病毒。这可能吗?当然可能,虽然机会比较小,但这是完全可能的。
第二,在病毒学的研究中,我们发现这种所谓杂交种的出现和稳定,往往要在母本病毒出现后数月时间才会出现。而Omicron 的出现到现在才刚刚一个月,不是说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杂交种。在病毒这种简单生物,一切皆有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第三,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来自基因测序的研究结果。对 Omicron 的测序显示,这种病毒变异体,其实和 Delta 还是远亲,Omicron 这种变异是来自 2020 年 2 月份的病毒母本。也就说,Omicron 和 Delta 这两种变异的先祖们,在 2 年前就分家了。这有点类似说我们哺乳动物的祖先在 20 万年前就分开各自独立进化了。类似于人和猿不能产生杂交一样,Omicron 和 Delta 产生杂交的可能性极低。当然,我们还是需要考虑,病毒和高等生物不一样,它们的可能性更为灵活。但原则不变,很早就分叉进化的病毒变异体,不太可能有杂交的成功。
因此,目前除了以塞浦路斯大学为首的几个为数不多的科学家们的坚持外,大多数专业人士认为这个目前被成为 Deltacron 的变异,可能不是真的变异或者杂交,而仅仅是实验上的某些疏漏,最有可能是一些原本 Delta 感染者的病毒样本,被到处弥漫的 Omicron 的某些碎片所污染了。这在病毒检测中,是比较常见的一种误差来源。
但也许更有说服力的是,即使 Deltacron 真的存在,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心。因为这种病毒样本,无论是在现实世界里,还是在科学家的细胞培养里,它们都竞争不过纯种的 Omicron。将 Deltacron 的病毒样本和 Omicron 病毒样本同时注入细胞,我们可以看到几代之后,培养皿中就只剩 Omicron 了,Deltacron 竞争失败。
因此,目前这两种所谓新变异体,值得我们警惕,但不值得我们恐慌。这两种变异体无论是否真实存在,在现实世界里,它们都不是 Omicron 变种的竞争对手。而目前越来越多的科学家认为 Omicron 可能是我们开始进入“后疫情时代“ 的第一个变种病毒。也就是说,和西班牙流感病毒的后代一样,它们依然致病,依然有一定的死亡率。但现在 Omicron 已经退化成一种和流感差不多的病毒了,我们也就不必太过惊慌。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我们必须接种病毒疫苗,如果不接种疫苗,即使是 Omicron 变种,依然危险的。
最后插一句关于中国防疫措施的一些问题。这部分内容我只能放在 jrmz.org 的新闻版本中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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