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走的安全人员会去哪儿？
当下安全行业在市场中公认的逻辑：经济下行导致各行各业都萎靡，企业为了节约成本会优先削减安全预算，因为在大多数人的概念里，安全部门是成本中心。安全预算削减了，安全人员也就削减了，甲方对安全产品的需求自然也就削减了，于是安全行业会大幅度缩水。那么缩水后带来的结果是什么？是“攻防两端的投入不对等”，毕竟“黑客行业”正如火如荼，此消彼长，在接下去日益复杂的互联网环境下，企业将面临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话又说回来，在这一恶性循环中，“被逼走”的安全人员会去哪儿？答案可能是：黑灰产。
回归是无奈之举
能“活下去”才是硬道理，这话在企业中被奉为圭臬，其实对安全人员来说也是一样的。黑客圈某大佬曾说过：“这个十年，各行各业的巨头因为害怕黑客，所以花大量资金吸收黑客群体。但这些巨头并没有提供合适的土壤和舞台，换句话说就是并没有好好发挥黑客和安全人员的价值，以至于这些技术人员空有一身本领和高薪资。其导致的后果，就是这几代和网络安全领域相关的薪资在不断降低，技术人员越来越空虚，因为没有可以研究的项目，最终一定会导致大量的人回归‘老本行’。”
不管是黑客还是安全人员，其最初投身于IT行业的初衷是什么？毋庸置疑，一定是喜欢。但如果大环境非要将人之所好变为生存的障碍呢？这叫空有一腔热血的安全人员又该如何是好？最简单的道理，如果为社会做白帽都不能“安居乐业”，连自己的个人生活、基础保障都不能稳定，仅靠固步自封又能挽回多少局面？
举个例子，比如谁发现一个漏洞就给个千儿八百顶多大几千的奖励，虽然价格并不算低，但依然难免一些技术人员会被更大的利益所诱惑——暗网或黑灰产组织发布的漏洞赏金早已超过1万美元甚至更高。所以黑客大佬才会说：“如果你们觉得甲方这边每天报的漏洞好像在不断减少，千万不要以为是我们越来越安全了，而是因为没人报了。”
拿最近屡次登上全球各大媒体版面的LockBit事件举例，其虽被11个国家联合执法致使基础设施服务器被查封，但仅在一周后，2024年2月24日，LockBit就再一次宣布将恢复勒索软件业务，并威胁会将更多的攻击集中在政府部门。相关报道指出，在一个新上线的数据泄露网站上，LockBit仍然在使用其3.0 版本的名称，并列出了5名受害者及其缴纳赎金的倒计时器。LockBit表示，他们已经将数据泄露网站迁移到了新地址。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被多国联合执法封禁的黑客团伙，能这么厚颜无耻且无比自信的回归？就像报道上发布的那样：“LockBit重新宣布运转后，除了新上线的数据泄露网站外，他们还提供了有关被执法部门利用的漏洞的详细信息，以及他们将如何运营业务以使的基础设施更难以被攻击。”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足够豁达”，比如LockBit在其2.0版本的勒索软件被微软公司破解之后，他们立刻就发布了一个漏洞赏金计划：向LockBit提供漏洞缺陷的人员可获得1000至100万美元的奖励。因此，也不怪LockBit死灰复燃后，还敢发帖子叫嚣，希望原本攻击他们的人员能够加入他们，这手“反向诏安”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当然，一边是月入甚少的蝇营狗苟和满不在乎，另一边是发家致富的巨大诱惑和身份认同，这样的巨大反差着实让大伙儿都开始了蠢蠢欲动……
韩信之志
有安全人员表示：“对于大环境中的几个关键因素，其实最应该对其细细研读的，该是各组织的领导层和经营者。个人认为，你们当下所亏待的安全部门，日后很可能会成为打向你们的子弹。到时候请不要忘记，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样的话，那位黑客大佬表述起来就比较委婉了：“大环境需要具备‘自由黑客精神’，否则对黑客而言，其生存和发展便会受到影响。从根本而言，技术人员是需要被环境栽培的，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的需求，我们都应该想办法满足他们。”
还是那句话，对大部分安全人员来说，当初之所以会投身安全行业，就是因为喜欢，而行业如果真的想要繁荣，就一定离不开各个层面的支持，我们不仅需要国家由上而下的顶层设计，还需要各行各业能够积极响应并引起重视，只有大家都深以为然了，行业的土壤才能够肥沃起来。许多组织确实不能再以一句“成本中心”就将安全部门概括了，否则在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下，安全事故会更多，影响会更大，而只抱有侥幸心理是很难将自己幸免于难的。
黑客大佬表示，相关技术人员的价值本应该体现在“自发性的去研究些什么”，但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之下，好像自发研究的现象在慢慢消退。此外，即使已经证明了一些技术或理念确实很有价值，也已经得到了业内业外的认可，可还是缺少将价值变现的通道。同样的道理，安全部门之于甲方，也一样无法将其价值体现出来。
解决矛盾的方法是扩大矛盾？
曾有高人说过，“解决矛盾的方法往往是扩大矛盾”。比如，比如某小区楼道间经常有狗屎臭，有人贴了养狗提醒后还是老样子，于是我们就可以模仿养狗人的语气，在提醒的那张纸上写道：“管好你自己，我的狗想在哪拉就在哪拉。”不久，全业主都会想办法把那个遛狗的人给找出来，没过几天，地面就干净如初了；再比如，有邻居在公共停车位装了地锁和充电桩，其直接将公共的变成私有的了，于是我们就可以在群里问物业：“我也想装个地锁行不行？”第二天，邻居的地锁就会被拆。
对标到安全行业，难道我们也要去提高黑灰产的影响力和战斗力吗？还是说索性就这么想：无论谁是那批幸运儿，对市场来说都是最好的告诫？有意思的是，闲聊时，国内几位知名的安全专家都曾开过这样的玩笑。
比如某安全专家就曾说过，如果自己“有机会”投身于“黑灰产行业”，一定会主攻ERP、OA勒索，或主攻与代码服务器相关的黑灰产，因为只要能影响公司的运营系统，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钱财；还有安全负责人则指出，若让他着手黑灰产，“数据交易”是最好的踏板，因为企业要追溯起来非常困难，都是通过暗网或比特币来进行交易的。
真可谓细思极恐啊……不难想象，安全人员“叛变”比起纯粹的黑灰产链条还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大家太清楚有哪些企业的安全防护不堪一击了”，比如那些个“老东家”……因此就有安全管理人员说了：“所有曾经削减过的预算，最后都会用组织不愿看到的方式弥补回来。”
另一方面，也有安全专家表示，即使不入黑灰产，在这种“逼上梁山”的大环境下，自己也只能选择躺平了。“流行啥就考啥证呗，多简单的事儿……比如数据安全是风口，那就去考CCRC-DSO；自动驾驶是风口，那就专注于车联网安全；人工智能若也出相关证书，肯定第一时间考取。有了认证资格，无论是在甲方还是在乙方，都很好混。怎么过不是过呢……安全人员过了35岁之后，最好就是去甲方混个养老。”
结语
看到各位专业人士的反馈，只能说徒生“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慨……每一个爱好安全、投身于安全的IT人员，最初都一定抱着“安全即信仰”的初衷，可奈何在如今的趋势下，这份信仰与生存、生活相悖，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自己、放弃梦想，唉……“数年不出一件安全事件，安全部门是不是可有可无？”像这样的算计在企业中还少吗？……就我个人而言，只能希望同僚们能一起坚持下去吧，愿我们都能守望相助、共创未来！
（ps：本文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安在无关）
安在编者说
在安在推出的超级CSO研修班上，有专家曾说过：“‘坚守正道，不忘初心’，这是所有安全人员该坚守的使命和精神。”今天，这样的总结同样适用于以上这篇文章。而对于目前大家所感受到的这种种趋势，只能说希望各行各业能给予安全从业者更大的空间和存在感，因为个人、组织、社会、国家都需要安全部门，每个领域都需要安全人员来保驾护航。
所以，为了避免安全人员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为了避免安全人员被“黑化”，最关键的一点是给予安全人员肯定并提升安全的价值。那不禁要问，安全的价值到底在哪？安全的价值该如何挖掘？安全人员又该如何有效地提升价值？欢迎业界同仁积极留言反馈，一起参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