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绿道」如何造就公园城市？波士顿「翡翠项链」的答案
文 | 吴晓璇 摄影 | 李忠 郝荣福 龚慧娴 李鸿 寇盼芸 李海涛
动画 | 李民 插画 | 李民 李海涛 王冰
关键词：
以绿促产 | 城市绿道 | 历史保护
城市休闲 | 近郊度假 | 城市生态
国家：美国
区位：波士顿
面积：450公顷
人口：市区约69万（2018年）
特色：公园系统助力城市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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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绿廊体系开创者
进化的翡翠项链
提到全球城市绿廊系统的开创者，当属波士顿翡翠项链（Emerald Necklace），它不仅开创了公园系统的范式，也成为城市绿道从规划到实践的成功典范。
▲ 波士顿翡翠项链俯瞰
从波士顿的高空俯瞰，翡翠项链景观带绵延十几公里，其上点缀着大大小小各具特色的9座公园，犹如镶嵌在繁华都市中心区上的一条碧绿的翡翠项链，这也是其名字的由来。
▲ 波士顿翡翠项链区位示意
翡翠项链的设计，出自美国景观设计之父，纽约中央公园设计者——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之手。
1878年，波士顿议会委托奥姆斯特德，期望借助系统的公园规划，解决脏、乱、差的「城市病」。奥姆斯特德提出名为「绿丝带」的方案 ：全长16公里的绿廊，串联9个公园，通过链状结构解决系列城市「自然缺失」问题，翡翠项链成为世界上第一条真正意义的城市绿道。▲ 翡翠项链完全自然的景观风貌深受市民喜爱
一个多世纪后的今天，翡翠项链成为主导波士顿发展的绿色活力轴，每年吸引超过百万游客前往游览。
1991年，深刻影响着波士顿城市建设发展的翡翠项链，被美国注册规划师协会（AICP）命名为——规划地标。填海造园运动(18世纪至19世纪中期)
17世纪初的波士顿还是一座「小岛」，城市发展通过不断「削山填海」获取土地。
▲ 1773的波士顿还是一座小岛（来源：wikipedia）
到19世纪中期，波士顿已是人满为患，城市环境脏乱不堪，陆续建设公共花园、联邦大道公园以改善城市环境。
但城市发展速度远高于环境改善速度，加上缺乏统一的规划指导，导致城市无序扩张、土地被随意开垦，摧毁了城市以及郊区的环境。▲ 1879年时，拥挤的波士顿（来源：wikipedia）
1875年，波士顿市议会通过《公园法》以指导城市恢复发展秩序，改善市民生活环境。随后，聘请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展开规划设计。
超级翡翠项链(19世纪中期—20世纪初)
奥姆斯特德认为「城市居民需要经常接触自然，不仅是他们的生理需求，更是他们的精神需求。」他希望通过链状公园带，打破大型公园的单一性，使公园带成为沿线社区中心。
同时，公园要有差异性，从城市中心的休闲娱乐功能，到远郊的荒野探险需求均囊括其中，以满足不同需求的市民。▲ 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翡翠项链」设计方案（来源：wikipedia）
1903年，翡翠项链基本成型，绿廊系统串联城市12个主要区域，沿线社区活力被激活。
翡翠项链在空间上与联邦大道公园、波士顿公园、公共花园贯通，形成贯穿整个城市的绿色走廊，引导城市发展。▲ 20世纪初的翡翠项链（来源：nps）
再次引领城市(20世纪80年代至今)
翡翠项链的水轴——浑河，在20世纪90年代爆发过两次严重洪涝，致使翡翠项链损坏严重。20世纪90年代，非营利组织「翡翠项链保护区协会」成立，接手翡翠项链维护、运营，并提供2万小时的志愿者服务，让市民参与到公园重建，使公园匹配城市发展新需求。
根据沿线区域的特点，不断更新改造的翡翠项链，大体可分为：城市历史段；
文化活力段；
近郊度假段。
▲ 翡翠项链三大分段：城市历史段、文化活力段、近郊度假段
保护协会，计划未来通过绿廊将富兰克林公园与南波士顿联通，奥姆斯特德设想的城市U形绿道将完整呈现。
▲ 奥姆斯特德最初设想的U形翡翠项链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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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历史段
传承历史，设计未来
翡翠项链北端的城市历史段
（由波士顿公园、公共花园、联邦大道公园构成），
成型于1837年查尔斯河后湾被填埋的土地上，
如今发展成为波士顿的「中央公园」。
▲ 城市历史段俯瞰
这里不仅历史建筑众多，
还有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发生地。
新的改造中，通过文化线路的打造，
将公园内部数量繁多的纪念碑，
以及公园周边的历史建筑串联起来，
形成历史走廊，
将城市绿廊转化为国家历史纪念地。
▲ 文化线路中的历史人物纪念雕塑
波士顿公园（1643年建）
位于翡翠项链起始点，是美国最古老的公园；
也是波士顿自由之路起点；
还是美国国家历史地标（1987年认定）。
▲ 波士顿公园内的「士兵和水手纪念碑」，是波士顿自由之路（串联市中心16处重要历史古迹的历史游线）的起点
波士顿公园周边是城市的商务中心，
公园更新改造草坪、绿荫为主的软环境，
成为商务人群喜爱的休憩、交流之地。
作为城市的中央公园，举办活动必不可少：
修复后的派曼演奏台广场（1912年建），
成为城市举办音乐会以及大型活动的场所。
▲ 波士顿公园深受商务人士的喜爱
一「心」两风格
波士顿公园南侧的公共花园
是美国第一座公共植物园，
1970年代非营利组织「公共花园之友」
负责公园的维护、保养。
2005年，经过翻新的公共花园恢复
其维多利亚式（英国艺术复辟风格）古典园林，
与波士顿公园「自然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对市民形成差异化吸引力。
▲ 透过波士顿公共花园的景观轴线，观看波士顿城市天际线
公园的池塘被波士顿议会指定为
城市冬季滑冰场（1879年），
这项规定延续至今，
增加市民冬季游园乐趣。
▲ 夏季戏水，冬季滑冰的水池
一「线」两使命
建于1856年代的联邦大道公园
是翡翠项链连接城市中心的纽带，
它以法国香榭丽舍大道为范本进行设计。
公园18公里长，平均40米宽，
两侧为清一色的三层、四层的褐砂石住宅，
升级后的休憩设施，
使这里成为社区居民的交流中心。
▲ 联邦大道是整个社区的活动中心
联邦大道公园与波士顿公园、
公共花园共同构建的历史走廊区域，
是19世纪波士顿应对城市人口急剧扩张的历史遗产，
于1996年成为后湾建筑保护区的核心。
▲ 后湾建筑保护区（列入美国历史名胜）俯瞰
建筑保护区的形成，
在1960年代催生出影响波士顿未来形态布局的
「高脊计划」（High Spine）：
城市中心拓展区将以翡翠项链为平行轴，
在其南侧开发建设，
从而造就了今日波士顿的天际线。
▲ 「高脊计划」实施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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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活力段
注入活力，重塑魅力
文化活力段（后湾沼泽公园、河道景区）
穿越芬威—肯莫尔地区，
该区域可以说是奥姆斯特德
实践其翡翠项链规划的首发区：
原本脏乱的咸水河，
改造为风景优美的湿地公园，
被称为「英式风景园林运动的典范」。
▲ 后湾沼泽公园及其沿线的儿童活动场
美景加之周边开阔的土地，
文化活力段在19世纪末便成为高收入阶层聚集区，
精英阶层的聚集吸引各类教育机构雨后春笋涌现，
至今仍留有22家教育机构（包括9所大学）。
▲ 文化活力段沿线的伊曼纽尔学院
近些年，
文化活力段的升级改造已不局限于服务社区，
而是聚焦承载沿线学校运动功能、
改善校园外围的环境品质，
助力校区吸引力的提升。
▲ 文化活力段内的运动设施
2010年，提升公园环境改造项目启动，
它是由波士顿政府与伊曼纽尔学院（综合类大学）
采取「公私合作」方式联手进行，
改造后的运动设施将全部达到大学使用标准。
▲ 文化活力段内的运动设施均达到校队训练标准
城市艺术名片
波士顿美术馆
（1870年建立，美国第10热门的艺术博物馆）
于1909年迁入文化活力段沿线，
与美术馆一同迁入的还有其附属学校
（波士顿美术馆学校）。
▲ 波士顿美术馆
2012年，公园沿线全面更新改造的
伊莎贝拉嘉纳艺术博物馆对外开放。
▲ 文化活力段的两大美术馆
它与波士顿美术馆一南一北，
使文化活力段成为代表城市的艺术名片区。
▲ 新旧结合的伊莎贝拉嘉纳艺术博物馆
如今的公园空间，
已成为波士顿美术馆学校
以及其他艺术院校艺术作品的露天美术馆，
进一步提升了公园的艺术影响力。
▲ 公园内举办的艺术展
历史活化代表
1930年代，玫瑰园热潮席卷美国；
1932年，波士顿美术馆对面的公园内，
建立起玫瑰花园。
1942年，随着二战的来临，
玫瑰花园改为胜利花园，
这也是美国最后一座仍在正常运作的胜利花园。
▲ 文化活力段保留的胜利花园（二战时期，将公园、绿地改为蔬菜种植地解决食品短缺问题；美国超过1800万个胜利花园，解决二战时期近一半的蔬菜供应）
2008年，经过改造的胜利花园
在靠近社区的区域保留蔬菜生产功能，
提醒人们「忆苦思甜」；
近邻波士顿美术馆的区域恢复为玫瑰花园，
它们共同展现代表城市的多元历史文化。
▲ 胜利花园内每周二举办大型社区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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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郊度假段
连接城市，回归自然
奥姆斯特德对近郊度假段
（奥姆斯特德公园、牙买加池塘、
富兰克林公园、阿诺德植物园）
的设计原则是：保持「野趣」，
成为人们回归自然的区域。
▲ 近郊度假段景色
如今，这里是城区与石溪自然保护区、
蓝山保护区的过渡地带，
是城市生活与度假生活的交汇区，
也是城市度假功能的承载区。
▲ 波士顿蓝山保护区
此外，这里也是波士顿摘掉
「美国最不适合骑自行车的城市之一」
（2006年《自行车》杂志评选）称号的改造试验区，
浑河改造工程，通过内部路网优化搭建，
打造出沿河的骑车、散步、骑马景观运动路径。
▲ 改造后的运动路
承接艺术家的需求
奥姆斯特德公园、牙买加公园
拥有宝石项链中最大、最丰富的水系，
一直以来都是市民
近郊度假、水上运动的最热门区域。
▲ 牙买加池塘景色
随着文化活力段的再次崛起，
特别是波士顿美术馆学校、大众艺术学院等
艺术类院校的蓬勃发展，
来自学生的租赁需求，
以及来自艺术家的「创业」需求，
沿着翡翠项链蔓延到奥姆斯特德公园、
牙买加公园所处的牙买加平原区
（上世纪70年代进入衰退期），
成为该区域经济复苏的抓手。
▲ 牙买加公园周边的住宅，承接了大量的学生租赁需求
公园通过优化景观环境，
加强河岸与周边社区的联系，
改善沿线运动路径等措施提升周边区域的宜居度，
为牙买加平原区复苏输入强劲的动力。
▲ 出于防洪考虑，岸线呈现外高内低的地势，同时这也提高了周边住宅的观景效果。在此基础上内部设置运动、步行路网，提高区域宜居度
重新认识自然
阿诺德植物园
是翡翠项链上的「自然科学中心」，
由哈佛大学管理运营（1882年签署1000年租约）。
园内保留了奥姆斯特德设计的自然式园林布局，
拥有来自世界各地超过1.5万种植物，
是世界上最大、种类最丰富的植物园之一。
▲ 阿诺德植物园
2012年，韦德希尔研究中心在此成立，
它是哈佛大学重要的植物学研究机构，
同时它也是面向全民的植物学科普中心。
▲ 韦德希尔研究中心
植物园推出「探险者花园之旅」科普活动：
研究中心为起点，
园内植物收集的历史作为线索，
串联形成有趣的科普故事，吸引大众参与。
▲ 探险者花园之旅科普活动
再次留住自然
「富兰克林公园主要目的是向公众提供一个规模巨大、朴素宁静、享用乡野多树景色的地方：作为对应和陪衬，园路要具有野性、崎岖、如画和适应森林环境的外表。」
—— 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
富兰克林公园是波士顿最大的公园，
由于它位于公园系统末端，
波士顿人把它喻为翡翠项链的「护身钻」。
▲ 富兰克林公园
奥姆斯特德设计之初明确提出，
该公园必须要保持足够的「野趣」。
但随着城市的蔓延发展，
富兰克林公园北部区域已成为「城中园」。
▲ 富兰克林公园西侧是美国第二古老的高尔夫球场
根据周边社区的发展变化，
富兰克林公园调整划分为迎候区、
游戏区以及野趣区、乡村区，
后两者坚决执行「不建筑、不设置、
不作装饰性种植、不以奇取胜」的规定，
为城区留住最后一片自然。
▲ 富兰克林公园内修旧如旧的历史遗迹
翡翠项链对波士顿的城市规划影响至今，
它已成为城市公园系统的大动脉。
无论是紧随其后建设的阿伦代尔森林公园、
拉兹·安德森公园，
还是新生代的波士顿自然动物保护区、
西南走廊公园等等城市绿道，
都纷纷接入翡翠项链的绿廊系统，
共同编织着城市的新绿网。
▲ 以翡翠项链为核心的城市新绿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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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自由之路
1/6图片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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