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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尼|一封来自苏拉威西肯达里的求救信

不会游泳的沙漠骆驼 印尼的那些事儿 2021-09-27

亲爱的在印同胞、华人同胞、在印中企:

亲爱的中国驻印尼大使馆:

亲爱的驻印商会同仁:

亲爱的国内家人朋友们:

        

       你们好,我们是5名来自中国河南的焊工和安装工们,我们里面有4个90后和一个89年的工友。我们工作的性质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农民工”。今年3月,我们在中国通过一位认识的人介绍来到印尼大K岛上的肯达里工作。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很高兴,因为对方告诉我们在印尼肯达里每天工作9个小时就可以了。一个月保底27天工,就算下雨也是补满27天;每天的薪水是500人民币,每个月会发1万人民币的生活费,工期是5个月。我们可以干6个月然后在现场结清薪水后回国。对方还告诉我们回国隔离14天的话每天补助200元人民币,如果工地休息日的话也是每天补助200人民币。

   

          今年3月我们到达了印尼,4月4号到达了我们的工地。刚开始的11天因为工具不足我们轮流休班,工地口头承诺每天给休息的人200元的补助;到了4月15号,我们正式开始上班了,不过之前说好的一天工作9小时变成了9个半小时;这9个半小时里我们并没有安排统一的休息时间, 具体来说没有休息时间。我们在工地抽根烟休息的时候会被拍照作为扣工资的证据。来到工地三个月之间,我们多次询问签署工作合同事宜,但被告知工地没有打印机暂时不能签合同的回复,6月10号老板1号开会时说可能会降薪(但最后没有),之后给了我们一份合同;但是我们对合同的内容不太满意;他们告知我们6个月后可能不让回国,说自己接的活儿经常赔钱,只要有活儿就一直干,不加班就可以休息。于是我们决定不签署这个合同,当时想回国的念头早就已经开始了,而且我们知道如果工伤的话需要坐4个小时的车去医院,并且工业园区门口有内保持枪把守,进出时需要相关部门的便条才可以走出工业园区。有的在那里做了十几个月的工友一次都没有走出过工业园区,平时的生活就在生活区和工作区附近。


        在今年3月我们进入印尼在宾馆做核酸检测后需要将护照放在一个箱子里,此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护照。最后一次也是来印尼的第二次见到自己的护照是在6月29号移民局的人来厂里办理签证事宜,我们照了照片按了手印后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护照,尽管我们多次询问,也没有人告诉我们护照到底在谁手里。我们本身希望可以挣几个钱回去,但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噩梦。我们有的在国内也结婚了;我们看到合同的前后都认为这与当初我们来之前说的不符,内心已经产生了不信任感。


          我们的公司是某龙公司下面的江苏某外包公司1号,我们知道这里还有在外包公司下面的外包公司的下面的外包公司做事的;总之我们是其中的一个外包公司。我们几个人在今年6月11号向公司提出辞职不干的申请,当时老板1号说会领着我们去公司里面问问,于是我们去跑了跑手续。我们的家人在6月7号打过12308的求助电话给中国大使馆寻求领事协助,使馆确实给公司发过信函协助我们。不巧的是我们的老板1号在6月12号收到了使馆的信函,在6月11号之前他还是配合我们回去的。而且我们的家人在使馆求助电话中措辞比较夸张,比如持枪把守是在园区出入口而不是我们的家人说的在上工的旁边,我们对此表示歉意,但其他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相关部门可以核查。


         老板1号在6月12号那天收到使馆信函后很生气,说他的上级老板大1号更生气;要先等大1号老板气消后才能决定回国事宜。我们买了水果和烟向老板1号道歉,并鞠躬道歉;希望他可以原谅我们的家人和我们的行为。之后老板1号说我们需要交7.5万人民币的费用就可回国,并叫我们参加6月28号的检测,我们叫国内的家人开始准备钱。之后老板1号说28号的检测又取消了,不能回国。于是我们说那我们就回去继续干活儿吧,老板1号说最近没活儿,你们休息几天吧,之后有活儿再叫你们。我们就在宿舍一直等待到了7月5号,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向老板1号询问相关事宜,也向项目相关文员咨询,但是都没有很大的用处。


          之后我们没活儿干就在宿舍休息了几天。7月6号那天我们在宿舍附近碰到了老板2号,老板2号属于另外一家江苏某外包2号公司,与老板1号不属于同一家外包公司;但是都是某龙公司下面的外包企业。这时老板2号来我们的宿舍聊天儿,问我们为啥不去上班,我们把情况跟他说了下。老板2号说回国哪要7.5万这么多,5万就可以了。老板2号当时说得很好,说他在工程二期有工地,我们就觉得自己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恳求他协助我们回国,我们愿意一人支付5万块人民币。救命的稻草有时也是致命的稻草,我们当时回国心切,认为机不可失;还给老板2号送了一条国内带来的烟。


       

     


      之后老板2号将我们拉到他负责的工程的二期(我们本身在工程的三期工作),两方之间大概相距11个小时的车程。老板2号叫一位印尼司机将我们连夜送往了二期,同行的还有一位要去二期办事的工友。老板2号交代我们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并且会在半个月内把我们送回国,如果老板1号问起你们在哪,就说你们在雅加达中国大使馆或者哪里,你们自己回去了。之后老板1号叫下面的人打过电话找我们,问我们躲在哪里,出来好好谈一下。我们认为老板2号会帮我们沟通,因为我们前后给老板2号以及老板2号的副2号打去了大量的钱财。老板2号说我们可以从二期回去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二期不归大1号老板管,我们一听也就放心了,毕竟我们得罪过老板大1号和老板1号,我们认为从那里回去的可能性较小。之后我们向老板2号询问该如何回复老板1号,老板1号还询问我们是如何走的。老板2号说你们可以回复自己是偷偷坐小船走的而且人已经在雅加达。


       之后我们住在工程二刚的宿舍里等待回国的事宜,吃住都在二刚的宿舍里,饭也是吃的二期食堂的饭。从三期走时我们并没有护照。我们一共向老板2号以及他的副手2号转去了25万人民币回国款,向老板2号转了13万,向副手2号转了12万。我们只想回去,别无他求。但之后我们变成了一个没有护照的皮球进退两难。一开始我们进入二刚时去做了检测,四个符合回国标准,一个并不符合;我们不懂为什么当时不让我们四个先回去。之后我们的Igg igm居然查出来是10或者20;之后我们开始了一次为期14天的无限隔离;就如一首重复的曲子一样,弹一次14天;弹完再弹一次,一直弹到今天还没弹完。隔离一次出来后我们的Igg Igm居然又降到了1或者2甚至更低。我们也不懂这样的检测到底是我们缺乏常识还是检测本身就是这样的。

       

         在这等待与隔离的其中,我们不断询问老板2号,也就是收了我们回国费用的人航班和回国信息。他有时说没有航班,可是我们打开票代的航班信息我们又发现其实有回国航班。老板2号告诉我们igg0.7、igm0.2才可以回国。而且我们听说回国还需要公司名额。我们一再询问护照的位置,有的人说是在某龙总公司那里,但是我们通过其他工友的打听,某龙公司说不会拿员工护照也更不会问员工要钱;我们也认为此事与某龙公司没有什么关系;某龙公司也说他们的名声就是被一些乱搞的外包公司搞坏的。当我们再次询问和想要了解护照在哪时,老板2号还是说护照可能在某龙公司那里,有的人又说护照被压在移民局,谁也拿不到;只有一个特殊的人才能接触到护照。我们想过要去雅加达大使馆寻求帮助,但是我们什么身份信息都没有,而且听说如果被查出来我们是某公司的人,就会把我们遣送回去;我们也想过要去雅加达移民局,但是我们道听途说被告知移民局外面可能有相关公司的驻扎人员;只要我们一出现,就会抓住我们(此事我们没有去核实)。


       我们在二期等待和跟老板2号沟通的时候也并不愉快,他没有直接与我们见面谈。只是通过电话和偶尔叫下面的人跟我们接触一下。在这等待的其中,老板2号曾经问我们要再一人加2万才能回国,我们没有支付此事不了了之;但之后的事情都不顺利。我们回不去便要求退款和拿护照,老板2号开始说一人退我们4万块,但是要我们写下与他无关的承诺书,我们写了发给了他。但他说护照他拿不到。他说要扣下1万当作我们支付的生活费,我们觉得也可以接受。但是到了下午老板2号又变卦了,改口说把护照退给我们,每人退一万。因为某龙公司少一个工人就要在他头上扣除3.5万的损失费用,而且这是透明的;但是我们也没有看到相关文件。某龙公司也说过不会问员工要钱。


       老板2号给了我们一个单子,上面要我们签署与公司和个人无关的信息并写明是因为身体原因自己要回国。只有在我们签了这个单子的前提下他才会向单位正式申请我们回国的事,才会申请退还护照和退款1万的事。兜兜转转过了两个月,我们要花16万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进退两难的境地,再次回到回国步骤的第一步。而且扣除的4万里不包括任何我们回国的机票和其他费用,我们此前看到的其他人扣除的3.5万里其实包括了所有回国费用。即使我们签了这个单子,此事一拖再拖,一路被剥削与不断的变卦就能保证我们之后可以顺利回国吗?


      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仍然住在肯达里老板2号的二刚厂子里,食堂在前几天关闭,人也越来越少了,我们没有出行的条子也根本出不去厂子。我们想走又担心我们走了以后老板2号不退钱也不给我们回国的机会。而且就算我们出去了,我们应该睡在哪里?


       我们在二刚一直住到了现在,走投无路,食堂关闭后我们连吃饭也成了问题,心中一直十分着急。现在留给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先签字与任何人撇清关系,拿走护照再拿走1万退款然后自己寻找回国的方式。如果真的是我们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原因导致不能登上航班,只要老板2号退还全部款项和护照,我们愿意免除所有人的责任并不再追究,我们自己再寻找其他正规途径回国,总是争来争去劳神伤财也没有意义。我们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并不想惹任何麻烦,我们来之前没有签署任何文件,我们向老板1号再次道歉并为我们的行为向所有人致歉。但是我们现在拿不到钱,也没有护照;特此向社会各界以及中国驻印尼大使馆、肯达里公共服务机构等寻求法律和人道主义援助:


我们担保上述信息属实,如有信息不符愿意承担责任
我们身无分文,离开厂子就没有住所,我们恳请任何企业予以收留并给予住所,我们愿意免费干活交换吃住来解决这件事
我们恳请中国大使馆允许我们的个人护照作废并重新办理护照,我们申请领事保护中的“ 提供律师和翻译人员的协助”
我们恳请各位中企、各位商会成员给我们提供法律咨询和法律援助,如果走投无路居无定所,我们愿意沿街乞讨,做些力所能力的体力活;除去吃饭的钱全部用于支付法律援助费用。我们的家里人担心我们半年了,家里债台高筑还要给我们打生活费实在惭愧,现在我们一心只想回家,珍惜在国内的生活。
我们没有身份信息,我们愿意自己从肯达里走路去往雅加达寻求法律和人道主义援助。

我们现在的地址是:Sampara/Morosi,Bondoala,Konawe Regency,South East Sulawesi,印尼

我们的联系电话是:0811269244   0811261309(印尼)

如果我们失去了联系,恳请各位帮助我们。


注:倘若上述事实有任何不符实际情况愿意及时更正。倘若上述任何一方受到任何一方言语、身体、精神上的恐吓、威胁、殴打等行为,此篇求助信将翻译成印尼文和英文发送给印尼媒体和英文媒体进行求助,也会以书信与邮件形式寄送给中国驻印尼大使肖千、肯达里省长Sulkarnain Kadir、印尼劳工部长Dr.Abdul Muhaimin Iskandar、印尼总统Joko Wido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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