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向左，身体向右：基金会如何用想象力创造“小生境”
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年度盛会作为行业最具影响力的交流平台之一，致力于成为搭建高层次的行业对话、交流、合作的平台。11月22-23日，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2019年度盛会以“坚守初心、共谋发展”为主题，诚邀大家齐聚榕城福州，探讨坚守初心之道，共谋未来发展之路。点下图报名并了解年会更多信息。
7月25日，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2019年度思想峰会暨2019年会议题大会在福建省武夷山召开，江苏师范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魏晨出席并进行了主题发言。本次峰会的研讨内容为2019年会主题的产生把握了方向。
“坚守初心、共谋发展”，魏晨老师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走访了16个省份的320多家包括基金会在内的社会组织，见证了各类公益机构的使命坚守和步履蹒跚，提出基金会可以在无法改变的大生境中创造小生境。本文为魏晨老师在本次峰会中的发言，内容经本人确认后发布。
▲本文谨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平台立场
感谢主办方邀请，其实我在基金会领域完全是个新兵。去年我们承办了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在苏州的年会，当时吕全斌（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秘书长）问了我一句话：你作为一家公益组织的创始人，为什么会对基金会感兴趣？我的回复是：确实是想了解中国基金会发展的整体状况是什么样的。其实去年年会给了我非常大的震撼，我觉得在这个过程里得到了非常多的学习机会，也学习到很多。
在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走了16省份，探访了320多家社会组织，其中包括基金会组织。基于过去一年的认识和年会的亲身经历，我今天谈三个方面的问题。
01、宏观公益
第一个是宏观公益的问题——公益有没有方向和公益哲学的问题，有可能很抽象，但我依然会谈。
从访谈和数据以及相关文献里面可以看到社会组织“三个跟随”特别明显：第一个是事件跟随，就是社会热点跟随；第二个是政策跟随，对于政策所集中的领域跟随；第三个就是文化交融跟随，这方面视野非常开阔，跟国际的交往，东西方之间的交往，不仅是输入，还有输出。三个跟随我不判断好坏，但是我们会有一个疑问，在没有跟随的情况下，公益自己的哲学是什么？
去年我们机构自己做了首届公益想象力论坛，因为我发现一般公益组织开会就三点，第一说没钱，第二说没权，第三说没希望，所以我说我们开一个想象力论坛，不谈问题和现状，谈想象。我记得徐永光老师讲过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自己要呐喊，自己要发声！我深以为然，延伸为公益自己要有想象力，要说出我们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 图为思想峰会魏晨老师发言
我们要说出公益的哲学是什么，就是我们不跟随的情况下，我们自己的公益哲学是什么，有没有我们的公益单独的知识体系和话语体系。在这个体系里，我们要解释我们是什么，我们为什么，我们朝向什么地方去。首届想象力论坛里面我印象特别深的一个讨论是，原来阿里巴巴的鲁达老师讲的一句话：你看当年延安那么穷，为什么全国青年要往那边跑？因为它有一套哲学，能够引领中国前进的方向。所以当时我们想象力论坛上，大家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我们到底可以给予这个社会什么，基金会除了给钱之外，我觉得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们能给方向、给未来吗？给这个社会一个更具创造性、更具想象力的未来吗？这个或许是基金会论坛真正使命和未来所在，这个其实也是我们特别要去关注与解决的问题。
现在公益发展和沉淀了那么多年，但坦率地讲，我们自体哲学的完备性、完善性依然有诸多不合理之处，所以我们就形不成一个具有广泛影响和广泛社会基础的公益哲学与公益现实。就是提到公益，我们有自己认识与反射，但是这种认识和反射是缺乏形而上和伦理体系的，它可能反映出的是我们不想看到的东西。像某个筹款平台，发起筹款的时候，往往是带有近似传销性质的，他是让每一个不管要不要的人都跑去说你发起，因为每个发起人都有抽成，只要是它的代言人就有抽成或者佣金，抽成或者佣金就是社会组织和筹款平台合作的典型盈利模式。这个模式里面我们就要思考一个问题，这个事情的伦理性、合理性在什么地方？哲学里是有伦理体系的，那我们的伦理在什么地方？
02、微观立地
第二个是微观立地问题，是否可以提供一个具有包容性的立地公益方向与模式。
立地部分有什么问题呢？公益这个领域往往集中在5%的人群里，而这5%一般是弱势群体，所以这里面有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你为他们代言和支持，但是谁为公益说话呢，因为这5%是没有话语权的，另外95%人是不会为公益背书的，这是我们的社会基础。
公益除了我们公益人之外是没有更多人去背书的，它的社会基础是极端薄弱的，所以很多公益人期待通过公益推动社会前进的时候，几乎是无力量的。不是你的方法不对，是你对公益认识，特别是公益的社会基础认识不对，几乎无社会基础下，你立不住，也更无可能推进进步。所以现在公益在立地问题上，就有这样一个问题，当贫困问题解决了，当弱势群体问题解决了，公益往哪里去的问题。我们要不要走上解决95%人问题的道路，寻求更大的社会基础。不要以为95%的人都赞赏和同意就是社会基础，没有相关利益的关联，95%和公益不会有强关系的存在，也就不会有相关的社会基础。这其实是一个未来在中国范围内很大的问题，我们可以走向世界，中国没有了贫困，世界还有贫困，但这就有了立地的问题。
▲ 图为2018年会魏晨老师发言
我们可以看到公益在期待企业化方法来接解决公益低效的问题，因为企业是高效率的，我跟其他大学的一位老师经常在一块儿讨论这个问题，他经常讲公益是最没有效率的，企业才能解决问题。我都会讲一句话：企业解决得了效率，但解决不了公平，因为市场中企业的天然使命是赚取利润，优胜劣汰使然之下，贫富差距必然出现，效率往往是造成社会问题的。或许企业家的使命是兼顾效率与公平，努力去修补，但是不能混淆企业本身天然属性，更不能以企业家善行去掩盖企业本身的外部性问题。
而社会组织的天然使命是公平，它不可能是一个赚取利润的使命。或许社会创新家个体如同企业家一样，在这个过程里可以把握商业与公益手段协调好，在效率和公平上找到平衡点，带动组织发展。但是不能混淆社会组织的天然使命，更不能以社会创新家个体使命形成的高效行动来掩盖社会组织本身永远会把公平放在第一位天然属性。所以要平衡这个立地准则确实很难。
去年徐永光老师的一本书《公益向右，商业向左》，对公益界的影响特别大，我走了300多家组织，他们大多都看过这本书，我开玩笑地讲，这300多家组织现在都灵魂向左，身体向右了，非常纠结，就像徐永光老师的这本书里说的一样。我觉得在个体层面上、组织层面上反映出这样一个结果，在立地方面，他想通过企业的商业化手段提升效率，但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价值观，从实操层面上，手段和目的之间，方法之间充满了冲突和价值纠结。
其实，从经济学上讲，每一个问题背后一定会有个细分市场，这个细分市场背后都会有一个新的创造性的商业模式，或者是一种社会化的运作模式。我们基金会论坛是否能供给出一种新的实践的立地模式，也是我所期待的。
03、公益环境
第三个公益环境问题，片面悲观的看待了环境。
坦率地讲，公益人和组织现在是混淆了环境的。环境可以分为大生态环境和小生态环境，就是一个大的宏观的生态环境，和一个小的生态环境。大的宏观环境往往很难去触动，市场、政策共同决定了大的生态环境，作为组织没有办法决定，但是小的生态环境具有自体生成性和社会建构性的特点，可以通过自体的努力去改变小生态环境，这个我觉得基金会论坛有一个东西做得特别好，就是论坛本身实现的就是在现有的大的生态环境下触发小生态环境的自体生产，小生态环境不是被决定的，而是生产的。这个触发了我特别期待的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现有环境下有些部分是被我们生产出来的，因此小生态环境的好坏和每个组织有关，不应单一片面的悲观。对于基金会论坛来说，我觉得更多的是在小生态环境下如何去引导、引领，就是论坛组织基金会用自体的努力去创设出自体很好的发展环境和适应性环境，这是有空间的。
▲ 图为2018年会魏晨老师发言
小生态环境中生态位、生态链、生态化是可以着力的三个点。生态位方面，谋求小生态环境微观定位与大生境宏观战略的结合，以及市场趋势、社会趋势的综合嵌入。生态链方面，谋求无论是上下游，抑或高中低分层，形成链条与层级化网络。生态化方面寻求中轴带动下1+N的综合战术后果。在这一领域我觉得有一个东西，就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他到底特在什么地方，新时代新在什么地方，这可能会对我们的小生态环境产生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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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丨胡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