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 433份样本：揭示疫情下一线公益机构的困境与诉求
调查背景：
新冠肺炎疫情之下公益组织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和挑战，其中以依赖外部资助的执行型公益机构为最。在突如其来的巨大挑战面前，公益组织的项目怎么推进? 资金怎么保障？团队怎么维持？基层公益组织对外部有哪些新的期望与需求？这些问题的解决不仅需要公益组织之间相互交流与学习，更需要相关政府部门、社区和资助方对此现状有深入地认识和了解。
为此，中国发展简报与《公益慈善周刊》联合安徽益和公益服务中心、北京协作者、长沙市爱乐社工服务中心、成都汇智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福建鹏辰社会工作发展中心、甘肃兴邦社会工作服务中心、广西爱心蚂蚁公益协会、南昌益心益意公益服务中心、陕西妇源汇、上海复恩社会组织法律研究与服务中心、上海映绿公益事业发展中心、四川海惠助贫服务中心、云南连心共同开展了本次《疫情下公益组织的挑战与需求》调查。
从4月23日至4月30日，共有488名公益人士代表所在机构参与问卷填写，剔除55份来自资助型基金会、国际机构和其它（个人）样本， 本调查报告的数据分析与结论来自于433份样本，其中服务型公益机构样本363份、枢纽型公益机构样本50份、社会企业样本20份，目前在此数据基础上已形成分析报告。
2020年5月27日，中国发展简报与《公益慈善周刊》共同组织了《疫情下公益组织的挑战与需求调查报告》线上发布会，同时特邀南都基金会、壹基金、恩派基金会、中国民促会、商道纵横等机构代表参与发布会现场互动交流。
希望通过此次调查及分析报告，多角度呈现一线执行型公益机构在疫情下面临的生存困境与诉求，增进公益组织间应对挑战的互动与交流，并推动和改善政府、社区及资助方对公益组织的理解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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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调查结果显示，新型冠状肺炎疫情对于中小服务型公益组织产生了较为强烈的负面影响。
参与调查机构的特征是：
团队规模主要在30人以下，其中10人以下为主；
机构最主要资金来源是政府采购服务项目；
其次是国内基金会的资助。
在疫情对执行型公益机构的影响程度方面：
49.4%的机构属中度负面影响，即机构面临不少困难，但还能坚持；
26.8%的机构影响较小，即机构面临一些困难，但工作基本正常；
但对14.8%机构影响很大，将使机构难以为继。
在疫情对执行型公益机构的影响维度方面：
最主要的是项目；
其次是资金；
第三是外部环境变坏。
在项目方面主要表现为：不能进入社区开展项目活动，目标群体的参与和配合度下降两个方面；
在资金方面主要表现为：新的筹资机会变少，疫情使机构运作成本超出原有预算两个方面；
在团队的负面影响主要是：志愿者无法招募，员工的防疫安全难以保障，以及员工顾虑大且工作积极性下降等。
中小型服务性公益组织从项目、资金、团队的角度进行了积极的应对：
在项目层面，调整项目思路，加强与社区协调；
在资金层面，加强与资方的沟通与协调，尽可能降低运作成本；
在团队层面，给予员工心理支持，改善员工防疫与工作条件。
在对外需求方面，中小服务型公益组织希望：
基层政府对公益组织在社区开展项目给予更多的支持；
各级政府提供更多的政府购买服务项目；
地方政府和资助方能够给予更多的疫情纾困资金；
资助方在资金使用以及项目领域方面给予灵活性等。
本次调查发现，冠状肺炎疫情已经对全国范围内的公益组织产生了负面影响，特别是中小型服务型公益组织影响更为沉重。2021年由于外部环境的变化，尤其是政府购买服务和企业捐赠的锐减，将在未来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对公益产生“波纹式”打击。
公益组织应该积极探索应对这一负面影响的长远策略和措施。同时，公益领域应该形成整体发声：呼吁各级政府关注这一民生建设重要主体的脆弱性，同时呼吁政府、企业、基金会、乃至社会公众给予公益组织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调查发现
服务型公益机构面临的新挑战是什么？
由于不同工作类型的公益机构，在疫情下面临的困难和需要的外部支持不尽相同。
具体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1）主要资金来自哪里？
服务型公益机构最主要的资金来源是政府采购服务，而国内基金会资助和众筹收入分别排在第二和第三位。所以，政府采购服务和国内基金会资助的变化对服务型公益机构的资金影响起决定作用。
具体数据见下图：
然而，不同地区服务型公益机构的资金来源有所不同。比如，政府购买服务虽然在各主要样本区都排在第一资金来源，但云南和湖北的比值要远远高于其它省市，而安徽的比值要远远低于其它省市。这就决定了政府购买服务资金量的变化对不同省市服务型公益机构的影响程度是不一样的。另外，众筹收入虽然在主体上排在第三位，但具体到各省市也有所不同。
(2）疫情对机构的负面影响有多大？
在疫情对服务型公益机构的影响程度方面，由高到低的前三位排序分别是“中等，机构面临不少困难，但还能坚持” 、“较小，机构面临一些困难，但工作基本正常”、“很大，机构将难以为继”。可见疫情对大部分服务型公益机构的影响程度是中等。但对于选择“很大，机构将难以为继”的样本，虽然只占14%的机构，但对于这些机构的影响却是毁灭性的，值得高度重视。
具体数据见下图：
(3）疫情影响到机构的哪些维度？
在疫情对服务型公益机构影响的维度方面，最大的是项目方面，比值占到79.3%；排在第二的是资金方面，比值占到57.3%；排在第三位的是外部环境方面，比值为44.6%。虽然疫情对项目、资金、和外部环境的影响排在前三位，但部分省市的情况略有不同。比如，湖北排在第一位的是资金困难，项目困难则排在第二位；安徽排在第二的是外部环境变坏，而资金困难则排在第三。
(4）疫情对项目的影响是什么？
疫情对项目方面最大的影响是公益机构不能进入社区开展项目活动；第二大影响是疫情导致目标群体的参与和配合度下降；而排在第三位的是疫情导致社区合作方暂停或中止了现有项目。疫情对项目的具体影响在不同省份之间的差异较小。特别是前两大影响虽然在不同省市排序有所不同，但两者间的比值差距较小。
具体数据见下图：
(5）疫情对机构资金的具体影响？
在疫情对服务型公益机构的资金影响方面，最主要是新的筹资机会减少，原因可能是资金都向疫情相关项目靠拢，导致传统项目被边缘化，或是因为资助方资金萎缩。排在第二和第三位的分别是，疫情使机构运作成本超出原有预算，资助方原来承诺的资金减少或不能兑现，但其比值远远小于第一选项的比值，说明对第一选项的认可度更高。
具体数据见下图：
值得注意的是，疫情对资金方面的具体影响在不同省份之间基本一致，只有湖北例外。
不同于其它省市，“筹资机会减少”在湖北只排在第二，排在第一的是疫情使机构运作成本超出原有预算，不过两者比值的差异较小。同时，湖北排在第三的选项也与其它省市不一样，是“政府对一般公益组织在疫情中接受捐款的限制”。这种差异可能是因为湖北是重点疫区，资金较多，管控较严的缘故。
(6）疫情是否影响到机构的人员？
在疫情对人员的影响方面，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志愿者招聘困难、员工的防疫安全难以保障、员工顾虑大且工作积极性下降。但比值都不高，且之间差距较小。说明样本对各选项的认可度比较分散。具体数据见下图：
疫情下机构能采取哪些应对措施？
面对疫情带来的困难，大部分服务型公益机构并没有被动等待，而是积极采取了应对措施，这些措施主要针对机构在相关维度方面所面临的具体困难。因此，选择比较分散（各项比值都不高）。
具体数据见下图：
在疫情困难面前，绝大部分服务型公益机构能够化压力为动力，从挑战中寻求机会。他们认为，疫情能帮助其建立更多的合作伙伴、提升自己的核心技术和实现战略转变。与此同时，机构也能发挥各自优势，特别是能迅速识别政府项目覆盖不到的一些弱势群体，并对这些人群提供政府项目解决不了的定制化服务，使其获得更为精准有效的支持。
具体数据见下图：
03
机构希望得到怎样的外部支持？
（1）在项目方面期望的外部支持：
调查发现，服务型公益机构在项目方面所需要的外部支持体现在不同层面。首先，希望基层政府对公益组织的社区项目给予更多的支持；其次，希望政府部门提供更多的采购服务项目；同时，希望资助方对原定项目内容的调整给予更多灵活性。这三个选项的比值都比较高，特别是第一项和第二项，充分反映了需求的紧迫性和一致性。具体数据见下图：
(2）在资金方面期望的外部支持：
服务型公益机构在资金方面所需要的外部支持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
① 资助方在资金使用方面给予更多的灵活性；
② 地方政府的疫情纾困资金覆盖到公益机构；
③ 资助方在资助项目类型方面有更多的灵活性。
同时，第一选项的比值要远远高于其它选项，说明样本对该选项的高度认同。这些需求与公益机构在疫情下面临的困难一脉相承。
具体数据见下图：
04
枢纽型公益机构和社会企业状况如何？
本次调查共收集到枢纽型公益组织的50份样本。由于样本量所限，本部分只做总体分析，不进行地域比较。在本次调查的各个层面，枢纽型公益组织样本展示的情况与服务型公益组织基本一致，故不再详细分析。
本次调查共收集到社会20份样本。由于样本数量较小，缺乏足够的说服力，因此对社会企业不做深入分析。但从现有样本所展示的情况来看：
1、在资金来源方面：社会企业的最大资金来源还是政府购买服务，而自营收入仅占第二位。且来自于其它资助机构的占比较小，说明政府购买服务并不排斥社会企业。
2、疫情对社会企业的影响要比其它类型的执行型公益机构大。可能是由于自营环境变坏，而公益资助机构一般不太资助社会企业的缘故。
3、社会企业在其它方面的情况与服务型公益机构类似。
调查结论
根据所调查的执行型公益机构（服务型公益机构、枢纽型公益机构和社会企业）共433份样本显示：
1、执行型公益机构最主要资金来源是政府采购服务项目，其次是国内基金会的资助，只有社会企业的第二资金来源是自营收入。因此政府购买服务项目和国内基金会资助额度的变化，对执行型公益机构的影响起着决定性作用。
2、在疫情对执行型公益机构的影响程度方面，49.4%的机构属中度负面影响，即机构面临不少困难，但还能坚持；26.8%的机构影响较小，即机构面临一些困难，但工作基本正常；但对14.8%机构影响很大，将使机构难以为继。
3、在疫情对执行型公益机构的影响维度方面，最主要的是项目，其次是资金，第三是外部环境变坏。其中在项目方面主要表现为不能进入社区开展项目活动，目标群体的参与和配合度下降两个方面；在资金方面主要表现为新的筹资机会变少，疫情使机构运作成本超出原有预算两个方面。
4、针对上述困难，执行型公益机构希望政府提供以下支持：
1）提供更多的采购服务项目；
2）基层政府对公益组织在社区开展项目给予更多的支持和便利；
3）地方政府的疫情纾困资金覆盖到公益机构。
5、为解决上述困难，执行型公益机构希望资助机构能提供以下支持和便利：
1）在资金使用方面给予更多的灵活性；
2）在资助项目类型方面有更多的灵活性；
3）提供更多的运作或纾困资金；
4）对原定项目内容的调整给予更多的灵活性；
本次疫情使弱势群体的需求和公益服务方式等诸多方面都产生了巨大变化。面对这种变化，除执行型公益机构自身需要与时俱进地自我调整和提升外，政府部门和资助机构也应该与时俱进，充分利用公益机构在识别弱势群体，并对弱势群体提供精准服务与支持方面的独特优势与技能，增加对执行型公益组织的资金支持力度，并赋予这些公益机构适应新环境的空间和灵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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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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