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故事 | 作为一个“动物学”毕业的大学生,他是如何走上素食之路?
26岁那年,我断绝了肉食。
本人专业“动物学”,可对这三个字还真是心怀惭愧。从大学开始,摸索怎样养殖水产,到研究所期间研究怎样保护土着鱼类。那时候,动物对我来说就是成百上千个的样品,获取写论文的实验材料。
记得大学的最后一节遗传育种课上,那位早年留学美国、做了一辈子遗传育种的老教授突然对我们说:“我们通过遗传方法选育出长得更快更肥、更有经济价值的优良品种,可从动物自身角度来看,自交、杂交这些违反天理的手段选育出来的后代,只是家族中的畸形和怪胎……”
这带着些许悲凉的反思,促使我后来在自己的毕业论文里加入一章谈动物福利的内容,而导师给我的修改意见是“太科普,不相关”。
也许,我们的科学,正是缺少了这些最基本的伦理常识。
我从小就不是很爱蔬菜。因为家里做的素菜味觉上远输给肉菜,妈妈也认为小孩子当然要吃肉才更有营养,而那些一个月才打一两次牙祭的家庭必是生活清苦的。
所以那时我们家每天的餐桌总是少不了回锅肉、酸菜肉片、泡椒牛肉丝之类,每天都是流动的盛宴。
可那时候我身体并不好,瘦瘦小小,学校升旗仪式上还晕倒过。出来念书后更是爱好美食,喜欢看未能食素的蔡澜在节目中大啖猪油渣,走遍地球吃遍全球-品尝最新鲜的海鲜、最传统的小吃。
那时候我的确羡慕他那套快意恩仇、大快朵颐的生活方式。
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家进口饲料原料的贸易公司。我们远涉重洋进口秘鲁、智利等国的鱼粉鱼油,到中国后一级级地被养殖行业消化,最终禽畜水产品又很多出口海外。
我们帮助国人解决了吃肉的问题(源自根深蒂固的蛋白质神话),附带又增加了就业、赚了外汇,可是国内养殖业背后的巨大环境代价并没有计算入内。
你口中的一块猪肉,可能就是吃了南美洲的鱼长成的,想不到吧?至于肉骨粉,造成同类相食、疯牛病等问题,不更是大自然的惩罚吗?吃肉太不环保了,也不健康。
毕业后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是美食之乡顺德。在美食之乡,面前是早已耳熟能详的名点佳肴,我却不动筷子尝试一次,是不是有点小遗憾呢?或许有吧,但我还是坚持自己选择的路。
那时要自己打点伙食,自己动手处理那些还没有变成食物的肉类,心中很不舒服-我不要充满血腥的厨房!这样的一块肉,有血管有神经,不是和我们自己身上的肉一样吗?
有人说,如果我们必须亲手屠宰每一只我们吃下去的动物,素食者的人数將会大大增加。
每个人都应该扪心自问,自己能承受吞下肚的食物,生前遭受了多少痛苦?我们吃到的肉,不过是些正在腐败的尸块而已。动物在农场里度过悲惨的短暂一生,被杀害的时候,会哭,会挣扎,会想逃跑,这和人完全一样。
想到这些,我就很快从蛋奶素、锅边素、自然过渡到了现在的纯素。
现在工作还是和动物相关,经常耳闻目睹拥挤不堪臭气熏天的工厂化养殖、禽畜市场内待宰动物的“集中营”、躲在普通人视线以外的屠宰场里每天上演的血池哀鸣。
其实在这一场屠杀中,没有谁能够真正逃脱!现在工作午餐只能外食,有青菜吃我就好满足了,但期待已久上来的青菜却经常做成皮蛋上汤或是加了猪油渣。
锅边素也不肯吃,别人觉得你真难伺候真是怪人。正如佛兰克林说的,茹素的确容易造成格格不入,带来很多生活上的不方便。
我常被一桌子人围攻,虽然多是出于好心奉劝不吃肉会不够营养(这样的营养观正是长期以来肉类公司、牛奶公司的海量广告和对大众舆论操纵的结果),但其实太多的科学研究、临床统计都证实了均衡吃素根本不会存在营养缺乏的问题,相反吃素还有很多方面的好处,我自身也能体会到。
如今越来越多的公众人物都已经站出来带头茹素,不管是出于环保、健康还是慈悲的考虑。他们的资讯层面比我们普通人高,如果是作秀,也不会随便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见素食的选择值得我们思索。
最后,我要感谢两年前认识了素食--它不仅仅是一种食物选择的尝试,更是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的转变。我將继续这种有意义的、自置于至善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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