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那年,我给自己生了个小弟弟。”
文|凉子姑娘
21岁那年,我给自己生了个小弟弟。
事情是这样的。
我的妈妈18岁结婚,19岁生了我。我21岁那年的时候,她才40岁,一位优雅且好看的离异单身女。
她和爸爸结婚太早,年轻时管不住自己的性情,没有婚姻和家庭的观念,以至于家暴和吵架一直陪伴他们到了三十多岁。
所以,37岁那年,他们协议离婚,我跟了我妈。
你看这样也挺好的。
37岁的妈妈保养的很好,她在市里开着一家化妆小店,那是2009年左右。因人好脾气很佛系,认识了很多美容女,都是年轻的小姐姐,妈妈也觉得自己是年轻的小姐姐了。
38岁那年,她去外面学习了一些新技术,回来后扩大了店面,开始接纳很多爱美的。她是市里第一家美容店,生活红火到爆炸。
然后也是那年,她认识了一个比他小五岁的男人,37岁撞上32岁,迸发的爱情火花在二人心中燃起。
小男人不在乎外界的眼光,我妈妈也以“相爱的两个人,不在乎年龄”的说法,两个人在一起了。
恋爱一年,我妈39岁的时候把自己嫁人了。他们领结婚证的时候我刚读大一,宴席就是简单的请了几桌,宣布了一下。
妈妈选择再婚,和我一个字都没说。她只是打电话说她今天领证了,我回去要喊人家爸爸了。
还真喊不出来。
刚结婚两个月,妈妈就怀孕了,春天结婚,冬天产子。我和小爸爸陪着她,她剖腹生了一个弟弟。
然而,这个弟弟其实是我“生”的。
嗯,是我生的弟弟。
弟弟生了下来,我摸着这软绵绵的胳膊,真的好可爱。妈妈的男人呢,抱着孩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产房里的人都说,妈妈年轻,没人知道那是她保养的好的缘故。
弟弟过满月酒的时候,妈妈把我拉到床边和我语重心长的说,“你已经大了,但你弟弟还小,以后你得多照顾他。”
我连着点头,激动地拍胸膛表示:那肯定的,我有肉吃,他就有,我有酒喝,绝对不少弟弟一口。
我妈一笑,放了心。
我放假回来会经常给他买玩具和衣服,他两岁的时候我给他买小车,都是我兼职赚的一点小钱。
那时候经济不景气,街面上美容会所越来越多,妈妈的那种小店,装修low,设备老化,慢慢的生意也不行了。她学的那些技术都是老的,现在的新技术她也没心思去研究,慢慢的店面开始贴上了盘出去的意思。
我那个小爸爸呢,整日无所事事,虽说是当了爸爸,但整个人全然没有一点爸爸的样子。本就是在烟花之地认识的那人,你又多指望他脱离那层,坠入婚姻地狱呢。
我还是心疼她的,基本帮她负担了很多。我读的是专科学校,大三开始实习就有了工资。
妈妈常和我说:弟弟还小,你得帮他,你得让着他。
这几句话,在大三看来是我的责任,但就这几句话,让我几乎翻不了身。
我毕业后上班,弟弟就成了我一个人的。
妈妈常说:下班买点这个买点那个。
弟弟算她的老来子,她无比爱惜,当然我自然也是爱的,我出门玩每次回来都得给他买东西买衣服,在妈妈眼中,这些都成了我理所应当必须做的事。
弟弟三岁时在院子里玩耍不小心摔倒了,我妈就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他,那时候我就感觉到那股酸劲了。
而弟弟呢,常常命令我不许动,他要玩我的头发或者包包,我妈就一脸宠溺,“你站那别动,让他玩。”
然后我蹲着,他就扯着我的头发围着我转圈圈,妈妈站在院子笑说长大啦长大啦,都会玩头发了。
而她没看到,头发背后,我的泪水。
我的心理没那么阴暗,谁都不恨。他还小,我还是爱他的。只是显然,我的礼让,在妈妈眼中,都成了理所应当。
在她看来,我有义务且已经上班工作有经济来源,那么弟弟,也是我的。
我从不在她面前说那些同母异父的话,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弟弟三岁读幼儿园的钱,是我出的。1000块钱,妈妈说,我先垫着。
然后我垫了三年,包括他的作业本,铅笔盒,零用钱。而弟弟也养成了习惯,没钱的时候就找我要。平时也就几块钱,这些小事我从不记在心上,觉得也没什么的。
“你对一个人太好,就成了理所应当。”
25岁我谈了恋爱,常带着弟弟出去玩,他的性子一点不像我,到底是男孩子,上蹿下跳的。我带他出去,认识的人看我照顾他照顾的如此之好,就常常调侃说:“这是你生的啊,和你这么好。”
我跟个没心没肺似得还傻笑。
27岁打算结婚的时候,妈妈的秉性就露出来了。
她张口要了彩礼18万,那是三年前的彩礼,18万是巨额数字。我找妈妈谈了好久,她就说,“你找的女婿人好,家里条件也好,你从小就爱弟弟,我这次多要一点帮他攒着,我们得疼他。”
那瞬间,心里五味陈杂。这些年,我几乎承担了他的所有花销,小学时的很多补习班音乐班,基本都是我做销售的提成。
弟弟读小学爱打架,每次因这种事被叫家长,每次妈妈嫌弃丢人就喊我去。我常常去处理弟弟的这些琐事,他被妈妈宠的无法无天,而最大恶习,就是问我要钱。
这是从小到大就养成的“优良传统”。
每次我不给,他就哭着找我妈,我妈命令我给他钱。
我妈常说,怎么我越大,越小气。
18万彩礼妈妈收了16万,退回2万。去年吧,我也生了孩子,对弟弟已经不管了,我妈常说我,说我不能忘本,我一直忍着。
去年年底和老公打算买房子,妈妈就说,让我帮着给弟弟看一趟小点的房子,然后她理直气壮的带了一句话:首付你们两口子先垫着。
“凭什么,弟弟是我生的吗妈妈?”
那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饭桌上反驳她,小爸爸听了我这话,当场拍桌子走人,说我是个没良心的。
我妈哭干了眼泪,说我到底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和他差了21年,为何我就不能照顾他,他是我的亲弟弟。
“妈,你别忘了,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孩子,这么些年,我的一半钱花在了他身上,您想想。”
我拉着一脸蒙的老公出门,临走时不忘回一句:妈你知道吗,朋友都以为,这孩子是我生的呢。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松子以为爸爸只疼妹妹,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她卑微的爱着路过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还是换不回爸爸的一句温暖。松子对妹妹吼,“我是姐姐就该照顾你,那谁应该照顾我?”
“父亲只怜爱弱病的久美,而我总是一个人。”
她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很庆幸,我没有活成松子的一生。妈妈只爱小我21岁的弟弟,而我却总是一个人。这种孤独最可怕。
有朋友和我说,他们家也一样,明明是四口之家,他经常会有,他们仨坐在沙发上打闹的时候,会觉得他们一家真幸福的感触。
一直不懂一个蜜汁规则,为何老大要帮着小的,也从不懂那句,“你长大了,买房时要给弟弟钱”。
为何,为何我早出生,就要忍受这么多悲剧,同样都是孩子。
兄弟姐妹要互相扶持,但这种道德绑架的“扶持”,我们要学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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