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志｜华裔妈妈含泪讲述：与女儿骨肉分离这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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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Rose
责任编辑：Tinsley
内容摘要
图：一家“四口”的聚餐，女儿把自己的头像P了上去（右上）（来源：受访人提供）
张太太说，初来美国，谁也不认识，先生的第一份工作是装修小工，一天80美金，养活一家三口。他们刚开始来的时候住在家庭旅馆，一个房间仅能放下一张床，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晚上睡觉的时候，先生和孩子各占一半，她只能侧着睡。
“洛杉矶的夏天特别热，家庭旅馆里没有空调，晚上特别难熬。一堆人共用一个洗手间，地上有大蟑螂，床垫子里还有特别大的臭虫，床单是白色的，大人和孩子让臭虫咬得床单上一层血，以前在家带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些。”她说。
图：张太太女儿的日记（来源：受访人提供）
张太太称他们当时的房费是一天30美元，先生一天挣80美元，只剩下50美元的生活费。除了日常开销还要解决温饱。她每次去超市，价格超过2美元的食材都不敢买。有一次她炒了一个1美元1磅的菜，感觉先生和孩子吃了感觉特别香。
“就这样省吃俭用了两个月。因为挂念国内的女儿，她才15岁，正在读初中，怕营养跟不上，我们俩硬是从牙缝里省出2000美金。刚来时由于消息闭塞，不知道怎么汇款，委托房东寄给国内的女儿。不曾想房东一口咬定2000美金是我们偷的他的，因为他正好丢了2000美金，就这样硬是把给孩子的生活费给扣下了。”张太太说。
张太太说，尽管房东这样对他们，但他们并不敢得罪房东。因为他们交给房东3500美金，委托帮忙“办身份”，但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就连房东找的帮他们办身份的律师事务所他们都不知道在哪儿。后来在他们夫妇说要报警的情况下，房东才不得已把律师事务所的地址给了他们。
张太太告诉记者，虽然他们遇到了坏人，但也遇到过好人。同住在家庭旅馆的住客X先生看他们实在可怜，主动借给他们1万多美元。夫妻俩用这1万多美元买了一辆勉强能开的二手车，而后先生又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了卡车驾驶执照。
张太太说：“我知道先生憋着一口气，那会儿他一天到晚地背题，因为用力过猛而着急上火，头上起了很多大包。那些英文题全靠他起早贪黑地死记硬背，有时候做梦都在说考车的事情。那会儿在没买车之前我送孩子上学都是走路去，从家出发大概要走半个小时。好在洛杉矶不怎么下雨，赶上雨天就在泥水里蹚着走。”
工夫不负有心人，张太太说先生的努力换来了考试的通过，紧接着他就找了一份开卡车的工作。一家人收入比之前高了，他们也搬到了条件较好的住处。但先生依然很节省，有时候出去在路上要一个星期，他就带上一个星期的饭菜，有时候饭菜都变质了还在吃。
图：一家人的合影，唯独少了女儿（来源：受访人提供）
“刚来的时候女儿在上初中。之前在国内的时候我姐姐在外打工，她的孩子高考我去陪着。当时所有的家长都站在大门外等候。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的孩子要一个人在里面高考……”张太太说。
张太太表示自己女儿很懂事，考了一个很好的大学。但女儿从小胃不好，一生病就犯胃肠炎。有一次女儿跟同学出去吃饭，回到学校就感冒了。她一感冒就引起了胃肠炎，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在医院输了两天液。在母女通电话的时候，女儿说：“妈妈，要是你在我身边多好……”
“后来女儿叛逆期，不愿意跟我视频。但是爷爷奶奶还总是问她，爸爸妈妈有没有打电话来，搞得女儿很烦，不愿呆在家里。疫情爆发后，爷爷奶奶更是担心得睡不着觉，问得越加频繁。女儿就跟爷爷奶奶大吼：’你们跟儿子生活了30多年，我跟我爸妈才生活了15年。我更担心他们，你们不问的时候我能短暂地忘记。你们总是问，我都担心得都睡不着觉！’”张太太说。
张太太称，之前在国内公公就血压高，晚上睡觉经常从床上掉下来。党唯一的孙子和儿子一走，老人变得很压抑，还因为脑梗去过好几次医院。最后一次从床上掉下来导致颅内出血，最终还是抢救无效去世了。弥留之际，老人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婆婆不忍心公公这么痛苦，就告诉他说：“你别看了，你儿子跟大孙子一个都回不来，不能给你送终了。”没多久老人就闭眼了。
那时候先生在高速公路上开车，张太太说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后来她先生还是知道了父亲已经去世，天天去马路牙子上坐着，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
张太太说，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自己的父亲。父亲今年71岁，8年前查出了肺癌，切掉了一整片肺，现在就怕会复发。每次视频的时候老人都不开心，说女儿不在身边，他心里总是不舒服。最后，张太太告诉记者，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不要再错过父亲的最后一面，同时期待女儿尽早来到自己身边。不要等到一切都无法弥补，变得来不及。
本文记者邮箱：rose@chineseinl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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