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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万张神秘照片和一个小保姆的隐秘人生

假张 假装在纽约 2020-09-11


本文部分段落参考了公众号“那一座城”(thecity2015)相关文章,同时我对部分不太准确的说法做了修正,比如这个小保姆的故事并非发生在纽约,而是芝加哥。


1、


2007年冬天的某一天,一个叫约翰·马鲁夫(John Maloof)的地产中介来到芝加哥波提吉公园(Portage Park)附近的一个跳蚤市场。他要出版一本关于这个公园的书,想要来这里找一些旧照片。兜了一圈后他找到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很多旧底片,于是就花了400美元买了下来。


回到家他打开箱子,底片很多,足足有30000张,但可惜的是没有他要的波提吉公园。于是他失望地把底片锁进了储藏柜。


几天以后,这个年轻人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这批底片——历史往往就在这样的鬼使神差中发生。当他把其中的一些底片扫描进电脑的时候,他惊呆了: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张十分精彩、艺术质量很高的照片。



他试探着把几张底片放上eBay,结果意外地受到追捧,甚至有人愿意出80美元一张的价钱去买。对摄影几乎一无所知的马鲁夫产生了好奇:到底是谁拍下了这些高水准的照片?


于是,他决定找到这个神秘的拍摄者。


2、


马鲁夫开始了寻找真相的历程,但是很长的时间里他一无所获。箱子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卖给他底片的人也不知道箱子的来历,只知道来自一个生病的老太太,同时告诉他自己还卖出了很多个这样箱子的底片。


突破发生在2009年4月,他从另一个买家手里买下了另一个箱子,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来自一家照片冲洗店的信封,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名字:薇薇安·梅尔(Vivian Maier)。他上网搜了这个名字,搜索结果只有一个,是《芝加哥论坛报》上一则付费刊登的讣告:83岁的薇薇安·梅尔,在芝加哥居住了50年以后,已经在周一平静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但可惜的是,刊登讣告的人留给《芝加哥论坛报》的电话是假的,根本打不通。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中断了。


与此同时,马鲁夫建立了一个专门的网站,把一部分照片放在了上面,同时开始在街头摄影网站发帖。这些照片迅速引发了热烈的反响,得到很多人的喜爱,甚至有很多国家的报纸都刊登了照片。他的网站的流量也迅猛增加,访客来自世界各地。


可是,还是没有人知道,薇薇安·梅尔是谁。


随着买到的箱子越来越多,马鲁夫收藏的底片数量达到了惊人的10万张,而另一位收藏家也收藏了12000张——这个摄影家看起来十分高产。



2009年10月,马鲁夫又买到了一个箱子,在里面找到了一张写着一个地址的信封。通过搜索这个地址,他搜到了几个名字,和那则讣告里提到的名字一样。马鲁夫找到了这家人,对方告诉他,薇薇安·梅尔是他们家的保姆,在1956年到1972年期间带大了他们家的三个小孩。



3、


真相慢慢地开始浮出了水面。那个叫薇薇安·梅尔的神秘的小保姆,1926年出生在纽约,母亲是法国人,父亲是奥地利人。因为在法国生活过很长时间,所以她的英语带着很重的法国口音,常常被人误认为是法国人。1951年,25岁的薇薇安·梅尔和母亲返回美国,在纽约住了五年后搬到了芝加哥。


之后的几十年,直到临终前不久,薇薇安·梅尔一直在芝加哥做保姆。但是,她从来不和外人谈自己的经历,似乎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交过男朋友。她的几任雇主,有的喜欢她,有的不喜欢她,但他们都只知道她是一个很高的“法国女人”,“性格有点孤僻”。


虽然他们看到过她摆弄相机,但是没有人知道,在那么多年漫长而孤独的人生里,她像一个扫地僧一样,隐匿在尘世之中,却用一台Rollei双镜反光相机拍摄了十几万张照片,构建了一个如此美妙的摄影世界。


她拍摄的人物有孩子,贵妇,工人,流浪歌手……



当然还有很多个她自己,她的底片里有很多的自拍。



她没有上过一节摄影课程,但是她游走在芝加哥的大街小巷,躲在摄影机的后面,悄悄地记录下了那么多普通人的面孔,眼神,和生活的瞬间。



1959年到1960年期间,她从当时做保姆的家庭请了六个月的假,用尽毕生积蓄去了世界很多城市。所以她留下来的那些底片上,有来自洛杉矶、埃及、意大利、法国、菲律宾和泰国的人。对了,她还到过北京。



4、


薇薇安·梅尔是近年来摄影界最重要的发现,被很多人认为是一个天才的摄影师。可是,在她生活的时代,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爱摆弄相机的保姆。


她从来没有把自己拍的照片展示给外人看过,人们也在不断追问:如果不是为了让人看到,那么她拍摄那些照片是为了什么?大概,可以解释的,只有热爱吧。




如果不是马尔福偶然的无心之举,薇薇安·梅尔的名字和她拍摄的十多万张照片,也许永远也不会被世人知道。或许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扬名立万,所以她的镜头才会如此纯净,而她的故事也才会让人如此震惊和感慨。



5、


2009年年底,马尔福和自己一个在纽约哥伦比亚学院(Columbia College)学过纪录片制作的中学同学聊起了薇薇安·梅尔,对方建议拍一部关于她的纪录片。


2015年1月15日,马尔福担任制片人的纪录片《寻找薇薇安·梅尔》获得第87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薇薇安·梅尔终于成为了一个世人皆知的名字。


只是,这所有的荣光,不知道是不是薇薇安·梅尔自己的愿望。




[昨天] 一个公交车司机的故事,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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