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我的藏青蓝

我的藏青蓝

余小林

　　我没到过西藏，但我对西藏充满向往。　　2016年，纪念红军长征80周年。我有幸顶替一名作家，到雅安市宝兴县采访。上级要求，用纪实性散文或报告文学体裁，完成《长征路上的坚守》丛书稿件。　　宝兴县，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大半辈子了，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次去采访，因为红军长征越过的第一座雪山——夹金山，就在这个县境内。　　宝兴县公安局张主任陪同我采访。走的第一站，当然是夹金山。　　到了山脚下，一个叫硗碛(俗称‘摇机’)的镇上才知道，这座大雪山，是宝兴县境内的藏族神山。　　而硗碛镇，是宝兴县，乃至雅安市唯一的藏族镇。　　这个镇派出所所长也是藏族，叫周强。
　　周所长二话不说，跳上张主任开的警车驾驶位，说“我来开车，道路我熟”。　　夹金山的路，一路云遮雾绕，变幻莫测。　　最吓人的是，多处地方飞石密布，路下深不见底。　　海拔4000多米高的夹金山，20多公里长的盘山路，周所长仅用半个小时不到，就冲上了顶。　　我是吓出一身冷汗，他说因为有我，才开慢了点。　　后来我才了解到，这条省道210，是成都盗车犯罪团伙进藏销赃的主要通道之一。　　那年头，进口越野车是藏区的俏货。因此，盗车与反盗车的战斗，经常打得你死我活。　　众所周知，那些年公安装备极差，就凭派出所那辆破车，要跟驾驶高档豪华越野车的犯罪分子斗，光靠不怕苦不怕牺牲，没有好的驾驶技术，根本就不得行。　　有一次，他们追击一辆嫌疑车。民警开枪示警，盗车贼装作听不见，照样狂奔。
　　一边悬崖，一边飞石，你追我赶，枪声大作。　　好莱坞和香港的警匪大片中，也见不到。　　最后，周所长他们瞅准一个机会，终于冲到盗车贼的前面，并将警车横在路中央，看你龟儿怎么跑。　　结果怎么样，盗车贼一轰油门，把警车撞了个大窟窿，照跑不误。　　幸运的是，警车没有翻下悬崖，民警安然无恙。　　后来，我非常关注藏区，特别是我们四川藏区的情况。　　前几天，我写了一篇《道孚县，为什么成为新冠疫情重灾区?》的文章，表达了我的关切。　　一来，这个地方海拔高，人烟稀少，为什么疫情排名四川第二?　　道孚县这种非常特别的案例，确实值得高度警惕，值得上级机关多费点心思。　　二来，我的战友，从泸州调到甘孜州当领导。我们都是耿直认真和实事求是的人。从数据上看，道孚县的党政领导和卫健疾控部门，本着高度负责的态度对待疫情，发多少就报多少，不瞒不隐。甚至细致到，每一个病例的来龙去脉，查清后上报上网，完全公开。
　　人命关天，守土有责啊。　　我为甘孜州领导的认真负责叫好。　　刚才，我在网上关注道孚县的藏族同胞们，怎样过新年。　　看到两个感人的场面：　　一个，是州公安局某支队大队长文志，2月5日开始放弃轮休，进入道孚县公安防疫一线专班，和疾控医护人员一起，做流动人口数据分析，连续10多天，每天加班到凌晨两三点。　　文志的妻子王萍，在道孚县人民医院当护士。　　藏历新年来了，文志本想着上午给妻子打个电话说声祝福，不曾想妻子没接。　　因为妻子在发热门诊上班，值夜班是常事。　　防疫工作以来，更是经常加夜班。　　另一个，是理塘县医院的一对藏族医生夫妇，罗太与泽仁拉姆。　　道孚县疫情暴发后，州里组织医疗队支援。他们两口子同时报名，但上级只批准了妻子泽仁拉姆一人参加。　　想到妻子已经到道孚支援10天了，又正逢藏历新年初一，丈夫罗太怕一早惊动妻子，便在午间给泽仁拉姆通个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妻子反到很镇定。　　“扎西德勒，我在这边一切安好，照顾好自己!”　　这就是我们的藏族同胞，无怨无悔，守望相助。　　回到我的藏青蓝，这是人民警察的本色。　　全国疫情发生后，第二个拉响警报，冲在最前的队伍，当属公安民警。　　可以说，无论救人，还是救灾;无论天上飞，地上跑，还是城市安全，医院安全，乡村安全，小区安全。同时，还要与犯罪分子作斗争，处处都留下了人民警察的身影。　　“发补助”“加工资”“评公伤”“升学加分”，等等等等，都没有提到他们。　　他们同样是“逆行者”。也同样是血肉之躯，同样有父老妻儿。　　甚至，他们许多人的亲人，也是参加抗疫的医护人员。　　只是，他们早已习惯加班加点，早已习惯流血牺牲，早已习惯忍辱负重。一句话，习惯成自然了。　　据不完全统计，从全国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在这个身着藏青蓝的群体中，已经牺牲了49名民警辅警。　　还有因伤因病倒下的，不计其数。
　　《人民日报》发了一篇文章，《把忠诚写在抗疫一线(英雄的城市英雄的人民)——记奋勇投身湖北保卫战的公安民警》。　　尽管，只报道了湖北。　　但是，足够了。　　祝福，藏族同胞!　　敬礼，藏青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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