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今夜静悄悄

今夜静悄悄

◎蓝茹

   “走，今晚陪你散散步，怎样？”尽管白天已很模范地买菜、洗衣、做饭，可说这话时，曹啸仍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尤其是那个“怎样”，有十足的讨好之嫌。      果然，妻子晓燕一边护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边煞有介事地在餐桌下找着什么。     “老婆大人，你可要小心着点。找什么，告诉我，有啥能逃过我这刑警的火眼金睛。”曹啸边说边想：桌子底下什么也没有啊！     妻子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答道：“太——阳——！赶紧帮忙找找，火眼金睛先生。”     “太阳？”曹啸疑惑地反问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从背后轻轻拥住妻子，深情耳语道：“对不起，亲爱的，我知道这些年太委屈你了。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就申请休年休假，好好陪陪你，还有咱们即将出生的儿子。”     “哎哎哎！谁告诉你就是儿子了？万一是闺女呢！”晓燕温情似水地瞪着两眼通红如兔的丈夫，抬起一只脚，女王般骄傲地命令道：“换鞋，下楼。”     “好嘞！”曹啸麻利地为妻子换上那双柔软的平底鞋，搀扶着妻子走下楼，十指相扣地慢步在月色朦胧的林荫小道上。     “真没有想到，夏夜的天空这么深邃和美丽。以后有机会了，我争取多陪陪你，还有咱们的孩子，散步，看星星，好吗？”曹啸幸福地说着，情不自禁抚摸了一下妻子皮球一样圆滚滚的肚子，仿佛要把这份承诺和憧憬传递给腹中的孩子。     晓燕一脸甜美地挽着丈夫的胳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烟花般绽放着，煞是好看！     可渐渐地，晓燕就觉出了异常，或说她的猜测正一点点被印证着。按说逛街看夜景，应去繁华、热闹处，曹啸却好像对一些僻静的小街小巷更感兴趣，尤其是银行或自动柜员机。    “你要取钱吗？”晓燕眨着双眼，有些明知故问道。    “不取！只随便看看。”说到这儿，曹啸忽然扔下句“在这等我一会儿”，便快步离去。     晓燕慢慢跟上去，看见丈夫正与一高一矮两男子说着什么，旁边是一个银行自动柜员机。     曹啸跑过来搀扶妻子。那一高一矮两男子也跟了过来，一边叫着嫂子，一边连声感谢曹警官，说他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有了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曹警官。    “好的。注意安全！别着太急。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送走那两男子后，曹啸告诉妻子说，那两人就是他们近期正在侦破的一起银行卡诈骗案受害人之一。开始时，他俩天天到大队询问骗子抓到了没有，说他们母亲正等着那钱治病救命。他接待过他们几次，告诉他们警察正在全力侦破此案。说警察跟他们一样，也希望早一天破案，把群众的损失降到最低。有一次，他俩遇到夜查银行的曹啸后，就天天到那一带夜巡，期望能帮着警察早点破案。    “这样的群众真好！”晓燕忍不住赞叹道。     曹啸感激地搂住妻子说，“每每看到受害人急切、痛苦、无助的神情时，就恨不能如孙悟空一样，立即把那些嫌疑人缉捕归案，常常就不知不觉地连轴转，忽略了对你和家的照顾，请多原谅！”    “说啥呢！俺也是警察。”晓燕疼爱地剜了丈夫一眼说，“我们派出所小内勤都会有加班，更何况你们刑警！现在犯罪分子作案手段那么花样百出，破起案来怎能不如蜀道行一样艰难。以后，咱们就用‘今夜静悄悄，平安你我他’作为专用联系暗号，表示彼此一切安好，好吗？”    “遵命！老婆大人！”曹啸“啪”地立正敬礼道，惹得路人好奇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次日，曹啸就随专案组去外地执行抓捕任务了。临行前，他接来自己的母亲照顾即将生产的妻子。      5天后传来消息，专案组即将凯旋。      晓燕激动得拖着笨重的身体，去超市买丈夫爱吃的海鲜，却不幸被撞……翌日东方欲晓时，他们的儿子呱呱坠地了。     晓燕随即发去“母子平安！勿念！盼凯旋！”的微信和短信，却没收到回复；发送专用联系暗号，回复却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勿念！忙！     晓燕疯了一样地拨打起曹啸所在中队领导的电话……     一周后，晓燕母子该出院了，曹啸仍没有出现。     白发老母亲不停询问来探视的领导：我儿子曹啸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他当爸爸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晓燕红肿着双眼，努力微笑着安慰婆婆说：别急！妈！曹啸有新的任务，不方便打电话，暂时也回不来。     旁边有领导和同事背过身去擦试眼睛……      晓燕满心满耳都是那天分局领导的声音：那晚在抓捕最后一名嫌疑人时，曹啸不幸受伤，抢救无效牺牲。      大家想等你身体恢复一下再告诉你，便在他牺牲后假冒他的名义给你回复了那条短信……

往期导读：

主办：泸州市警察协会、泸州公安文联

编委主任：易强主编：黄建军本期责编：王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