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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回首新兵那些事儿

申家寿 泸州公安文艺 2021-08-01

回首新兵那些事儿




文/申家寿

 

刚刚入伍的新兵,我被分在116团3营7连。虽然时间不长,却留下了终身难忘的美好记忆。现人已古稀,总想把它分享给世人。


扛柴火的落后分子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云南思茅地区,无论地方还是军队,做饭、烧水、取暖,全都是清一色的烧柴。

思茅城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清一色的马尾松密不透风。这松树自身产的松油比其它地方的松树多得多,即便是新砍下来的,燃点也很高,是人们生活的主要能源。

驻思茅的部队有我们39师师部、116团、师炮团。每个连队伙房外面,都有一座用柴块块垒成的圆形方形“柴山”,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非常壮观。

每天三顿饭,炊事班是最辛苦的,他们除了洗菜淘米、炒菜煮饭外,还要抡起斧头将大块的柴劈成小块,投进炉灶,费时又费力,着实很辛苦。

扛柴火之事不简单,是有一套程序的。每个连队先要派出一个伐木班上山去伐木,吃住都在山上。伐木班先是选择高大的松树将其砍倒,然后将其锯成三米左右的树段,再然后将每段破成四至六块大小才算完成作品,剩下的就是等连队派人去扛了。


由于地方和军队都要烧柴,因此,整个思茅城四周附近的山头上的树都被砍光了,还不断从近到远向外延伸,让人看了痛心不忍,但又不得不砍。

我们连队杠柴火的地方叫高家寨。连队与高家寨之间,是一片水网稻田,条条田坎都是通住柴山的路。高家寨说是寨子,其实只有三四户人家,零星分布住在森林边的水田旁,家家户户养有两三条小而恶的土狗。

扛柴火的时间是每个星期六的上午。每到这一天早饭后,当连长或指导员下达“出发”的命令,大家就不成建制地拼命冲出军营,选择自己想要走的田坎,朝着高家寨冲去,一般都是体力强的人跑在第一梯队,中间的和后尾都是体力差的。整个连队就象放羊一样,散的。跑在最前面的一般都是挑小而轻的柴块扛,跑在最后的没有选择余地,只有扛大而重的。


我每次都是跑在最后一个,因为全连我最小,只有17岁,而且很瘦,体力特别差。因此,每次大家都扛回连队了,我还在独自一人杠着大而重的柴块,在高家寨那里一步一步地苦苦挣扎,要不是每次班长冯光富转回接应我,我是扛不回连队的,多好的班长啊!



五公里跑步丢人现眼


我们是1968年4月28日分到7连的,5月1日发的领章帽微授的枪。成了真正的军人了,那一刻,我的眉毛笑成了弯豆角。

可是就在5月2号早操的五公里武装跑步中,让我出尽了洋相,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早上6点,军号一响,值班排长就吹响了集合哨,高声说:“全连都有,带武器在操场上集合!”

大家听到哨声,迅速起床穿戴,各排在排长带领下到操场报到。全连到齐后,值班排长向连长报告。连长说:“今天早操五公里武装跑步,向右转,跑步走!”

全连在连长带领下,跑步开始!

跑步路线从我们7连驻地出发,向南经8连、9连驻地,然后转向西沿思茅至江城公路,经军分区跑进城,一入城转向北经“八一”小学再转向东沿通往团部的公路,跑入团部大营门,入大营门后又沿一营、团司政后驻地回到原出发地,整个线路呈一个圆形。

我由于年纪小体力差,跑到入城口处就跑不动了,上气不接下气的,但还是咬牙坚持,到了“八一”小学就掉队了。这时,副班长彭留城和老兵腊国强就来架着我跑,跑到团部大营门上坡处,我体力严重不支摔倒在地,倒地时枪和石头把我的右手无名指砸破了一条大口,鲜血涌了出来,痛得钻心。


副班长彭留城和老兵腊国强见状,忙把我扶起来,一人接过我的枪,一人掐住我出血的右手无名指,拖着我继续缓缓前行,这时大部队已不见了踪影。

当我们仨人回到连队时,先到的战友们都洗脸刷牙完了。副班长找来卫生员给我包扎好伤口后,我坐在我们班门口的石头上,半个多小时起不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早饭都没有吃。

这事之后,我好久见人都不好意思。



夜间站岗耍小聪明


我们团部的大营门位于一营营房处和家属院之间。

团里虽然有一座大营门,但那是象征性的。团驻地四面八方都是廠开的,没有围墙,只要有人想进尤其是夜间是很容易的,很不安全。

整个团摆布在一块北高南平的方形土地上。南面是一个大平坝,大平坝的南边是开放的,东面是三营,从南向北依次是9连、8连、7连、3枪连、3炮连、3营部、团后勤;西面是二营,从南向北依次为6连、5连、4连、2枪连、2炮连、2营部;1营在2营的上面坡上;2营与3营之间是一个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草坝,草坝北面是团大礼堂和阅兵台,大礼堂背后是司政大楼,司政大楼斜北则是司政宿舍。

有一段时间,我们连队负责站团大营门的岗。

7连到团大营门,途中要经过3枪连、3炮连、3营部、司政宿舍、司政火房、1营驻地,大约有一公里左右。

排长、班长反复给我们讲,思茅地区地处边疆,常有敌特夜间出来活动,袭击哨兵,要我们新兵提高警惕,防止敌特破坏。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听了,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记得我第一次站的是凌晨一点至两点的岗,连队流动哨把我叫醒后,我背着枪朝大营门走去,天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以路两旁的树作参照物摸黑前行,每走一步都觉得后背痒痒的,生怕从什么地方跳出一个隐藏的敌特来。


我要去接岗的人叫邓虎书,是我的同乡,一起参军的新兵。我到了离大门处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邓虎书就警惕地问:“口令!”我立马回令:“黄河。”口令对上后,他不是从岗亭里走出来,而是出现在离岗亭两米处的一个地方。

我一看,那里是一个配电房,房外面有两根砖柱,两根砖柱之间有一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隙,人在里面站岗,左右后背都有遮挡,能观察到大营门内外的很宽的地方,比在岗亭里更安全更好观察。哦!邓虎书很聪明,他找到了一个消除害怕心理又能更好完成站岗任务的好地方。

这晚一个小时的岗和以后的岗,我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制止武斗被“粪弹”击中


大约是6月份的一天晚上深夜,大家熟睡中突然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声。全连应声而起,由连长带领一路轻装快跑,直奔地区党校而去。

这晚,思茅地区的两派在党校打起武斗来了,我们是去制止武斗的。

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奔跑,我们终于赶到了地区党校。一看,好家伙,一派在楼下将另一派围堵在楼上,互相用砖头、石块进行攻击,楼下的一派非常强势,场面十分混乱危急。

我们一到,连长指挥我们立即手拉着手,在两派之间形成一堵人墙将其隔开,并宣传“要文斗,不要武斗!”可是,我们一个连队的人不够,阵势压不下来,武斗不断升级,双方都不断有受伤的,我们连亦有几战友遭受误伤。


正在危急之时,8连、9连奉命赶到,前来增援我连,大大缓解了我连的压力,同时也大大震慑了武斗中的两派。

由于我们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向哪派,更不能动手,因此,三个连队仍然组成人墙把两派隔开,不让他们身体接触。

我们在中间,两派还是用砖头石块相互攻击。砖头石块在我们头上飞来飞去的,我们不少战士被砸伤。楼上的那一派没有砖头石块了,就拉屎用报纸包起来作武器攻击楼下的那一派,一时间臭气熏天。

不幸的是,有一颗“粪弹”击中了我们班的位置,全班人头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粪便,臭得难闻。天亮了,我们带着一身臭气,当然还有胜利制止武斗的喜悦,撤离了现场。


新兵生活尤其艰辛,摸爬滚打,千锤百炼,硬是将我们这些愣头青小伙子,磨炼成了合格的革命軍人!如今回首新兵那些趣闻轶事,依旧幸福满满引以为豪。



作者简介

申家寿:云南镇雄人。农民,军人,警察。四川作家协会会员。曾任《泸州公安报》主编;现任泸州公安作家协会副主席,《警察文学》、《泸州警察》执行副主编。主要从事理论写作,文学写作亦有涉足,公开发表过一百余篇散文和一篇中篇小说,代表作品有《战争与生命》、《那个刻骨铭心的大年三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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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编:王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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