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牛小玲
最近写了好几篇男男女女的爱情文学，给英子整得有点倦。
一打开微博首页，人人都在吃瓜，连带着王力宏那锅连炖了三年的老母鸡汤一起，都快腌出味儿了。这么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食物总被我们赋予了许多额外的隐喻——尤其当它和爱情放在一起时。只是因为一日三餐这码事，实在太过琐碎，太过日常，以至于我们在谈情说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这一茬。真还别小看了恋爱饮食学这门学问，曾经一碗饭难倒了我的无数情场英雄小姐妹。
饭桌见证了许多关系的起承转合，而在恋爱关系里，有时候它甚至比滚床单更能见微知著。当代爱情来来回回、分分合合，也就是那档事，各自在欲望的沟壑里跌撞着，找自己的出口与前程。吃饭这事看起来太简单了，简单到让人懒得伪饰，也想不到如何伪饰。连“第一次约会吃饭用团购结账的男人不能要” 都变成了互联网智慧。如今，吃一餐饭，从点菜到结账，都已经被民间各方野生智慧总结成了人际关系教科书。我的朋友Sue，是被小范围朋友圈子称作“餐桌巾帼，情场饕客”的一位姐姐。据说她跟前任男友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两人看完电影，去吃了日式快餐猪排饭。那家店里的炸猪排一般，但佐餐的芝麻酱拌卷心菜丝非常好吃，脆嫩又多汁。她把自己的那份沙拉也给了对方，看他着实因为好吃而喜上眉梢，心里觉得这一定是个好人。很荒谬的一种直觉，我差点以为是什么《深夜食堂》小剧场。然而，比起这样温情脉脉的回忆碎片，大部分时候的爱情饮食学，都与冲突和制衡相关。有爱情的地方就有谎言，别怀疑，甚至有人在餐桌上假装高潮。譬如牛小玲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北女人，就好猪肉酸菜馅饺子这一口。但她谈过一位回民男友，两人的爱情餐桌上，从此东北菜是路人。要坚持一两天还好，日积月累下去，爱情的欲望还是没能压过她对猪肉酸菜饺子的本能热爱。牛小玲属于是没能装下去的，但还有人正在孜孜不倦地“装”着。我的另一位川渝朋友，最近正在和某位人美条顺的漂亮姐姐约会，这位姐姐一天三顿都在践行地中海低碳饮食。我在朋友圈里看了眼他俩的餐桌，一片愁云惨淡的绿色，精致得仿佛能瞬移进小红书博主的厨房。我太懂川渝人了，这玩意儿放他们的地界上，真的很容易倒闭。当然，他也曾经尝试带漂亮姐姐去吃正宗重庆火锅，对方坐下来先点了碗白水，所有捞起来的菜通通在白水里涮一遍。那一刻，他说他的内心愤怒中夹杂着一丝平静——平静源于碗里的烫毛肚蘸油碟实在太好吃了。但一抬头看到对方眉头紧锁的脸，霎时就变得食之无味。而我们上一次聊起这个话题时，他正在网购一大口袋六婆辣椒面。在工作附近的Wagas一起吃饭时，姐姐有她的羽衣甘蓝配奇亚籽，他有辣椒面蘸一切。就这样，他还能一边接过对方筷子夹过来的甘蓝叶，一边点着头眼泪汪汪地说好吃。情侣吃饭之不可调和，似乎比其他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还难讲。猪肉酸菜馅饺子和手抓羊肉或许终将背道而驰，而我至今领男人回家，还会偷偷藏起满桌的小女生零食和辣条魔芋爽。要知道有时候，人在食物上的癖好比滚床单更私密，比XP还难理直气壮地讲出口。
以前我会觉得，为了一个欲望去压制另一个欲望，是符合欲望守恒定律的。就像减肥一样，真要让我斤斤计较着吃半月的寡淡轻食，必然会迎来某一天的食欲大爆发。食物背后是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学这套东西，不是为了踹掉另一半，是为了选择和寻觅另一半。它不是啥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它就是肌肤相亲，当然，更是一蔬一饭。没人会在半夜偷偷卸妆，也鲜少有人会愿意为了另一半割舍自己前半辈子养成的口味。传统观念里喜欢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但现在，大家都在抓紧搞定自己的胃。恋爱饮食学这门课，如果要开个什么影视文学分支，也是能行的。《白鹿原》里的仙草，最开始就靠着一碗麻溜儿的油泼面收服了白家汉子们；雷抒雁的《麦天》里，为了自家男人能吃得舒服，小媳妇们要变着花样做臊子面、浆水面、芹菜酸汤。“看着他三口五口一碗，吸得滋滋溜溜响，女人心里别提多舒坦。”那时候，男人是饭桌上的主角，口味的天平从来只朝着一个方向倾斜。事实上，在这个速食工业和外卖产业空前繁盛的时代里，我们对食物的需求也在不断下沉。正如我们在忙碌生活里白白溜走的，关于爱情的可能性。这个世界里虚幻的快乐越来越多，真正好吃的东西、值得的情感，却越来越少。那些辗转在罗森、便利蜂和麦当劳之间的人们，早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没有谁的心是注定属于我的，我只能先照管好最基础的胃的需求。”食物照管的世界，是一个形而下的世界，也是更现实的世界。并不是像社交网络上宣传的：无论如何，食物都不会背叛你。你看看年轻人点外卖时眉头紧锁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亚于给自己在Tinder上滑个伴儿；但滑到的东西呢，大部分时候，还是料理包加工出来的速食外卖罢了。如今，不管是爱情还是食物，都在全面沦陷，我们的形与魂魄各自身陷囹圄。这种情况下还能成为饭搭子，无异于表示“你是贴己的人，我在乎你”。美食作家Padma Lakshm在书里写道：我就是食物喂养出来的结果。而我在任何时刻的进食，都是为了显示出自己当时的经历或需要。我不相信自己是孤单的，我们因食欲而进食，但欲望是发自内心的。你可以为了爱情舍弃辣条和火锅，但你也将永远保有那份坚定捍卫猪肉酸菜馅饺子的自由。解锁超强嘻哈阵容，在沙滩上尽情释放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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