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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刘玉玲:“致命女人”的斜杠人生

John Silvis Artsy官方 2020-10-29


Lucy Liu in her studio. 

Photo by Avner Levinson.

Courtesy of Lucy Liu.



谁能想到,当初来自纽约皇后区一个普通华人移民家庭的孩子——因父母常常外出工作无暇照顾总是带着一台相机独自漫游在80年代的纽约街头——日后竟成长为一位国际巨星和导演、积极捍卫人权的活动家,同时还保持着艺术家的身份?这就是刘玉玲(Lucy Liu)。


今年1月,她的艺术作品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举行的双人展“Unhomed Belongings”中与新加坡艺术家饶淑碧同台展出。展览由美术馆馆长 Angelita Teo 和前波画廊总监 Dan Chen 联合策划,囊括了拼贴、绘画、水墨、雕塑和装置等多种媒材的作品。刘玉玲最近回忆起这个经历:“这大概是目前为止,我作为艺术家所迎来的最重要的时刻。”这个展览让艺术家刘玉玲意识到她多年来的创作之间的内在联系,并且也让她目睹了展览观众对其作品产生的回应。



Lucy Liu

Seventy Two, 2009,

Ben Brown Fine Arts.



“我最喜欢的一点就是这个展览不存在交换,不关于买卖,而是一种纯粹的分享。当人们走进美术馆,来到我的展览,并且凑近作品仔细观察的时候,这种感觉太好了,让我觉得我和他们存在着某种联系……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让我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立的方式,实际上我是某个群体的一部分。”刘玉玲说。


刘玉玲的艺术创作开始于青少年时期,那还是1980年代,在纽约皇后区长大的她经常拿着一部相机穿行于街头巷尾。自那时起,在她蒸蒸日上的表演和导演事业之外,她始终保持着工作室创作。一个她最早的摄影系列纪录了华盛顿特区的一场支持人工流产合法化的游行。在近期的一次采访中,刘玉玲这样描述她艺术生涯的发展:“最终,我想表达的东西超出了我能用摄影和拼贴捕捉的,于是我开始了绘画。在多年的实践中,我还尝试了雕塑、丝网印刷和纺织品创作。我没有在艺术学院接受训练的科班背景,但这反而让我能运用许多媒介自由探索我的想法,我的作品从而不断地有机生长、变化。”



Lucy Liu in her studio.

Photo by Avner Levinson.

Courtesy of Lucy Liu.



影视拍摄的日常如此紧张,尤其是《基本演绎法》持续的拍摄,哪里有时间创作艺术?刘玉玲解释说:“拍摄期间其实在片场有很多间歇,让我能把创造力关注在绘画、拼贴和刺绣上。更复杂的项目,比如大幅丝网印刷,我就利用假期在工作室完成,比如感恩节或圣诞。”


尽管演戏和工作室的环境和状态十分不同,对刘玉玲来说,二者却相互关照,因为创造是一种内在驱动力,是源自直觉的冲动:“当你表演的时候,你也是在一个不同的空间遇见不同的人,所以你相对应的体验和你的拍摄环境从细胞层面告诉你你在哪儿、你的感受如何。”但同时,表演和艺术创作也有不同之处:“创作时我需要私密性和绝对专注。有时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全身心投入创作,表达自己的想法。有时产出的成果并不是我想要的样子。作为表演者,我已经习惯在合作的环境下工作,因此,当我突然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作品,这几乎变得更有挑战性。”



Lucy Liu, 41-20042010.

Photo by Avner Levinson. 

Courtesy of the Artist

Lucy Liu, 41-1985, 2010.

Photo by Avner Levinson.

Courtesy of the Artist



刘玉玲的“Lost and Found”系列十分富有诗性和触感特质,蕴含着引人入胜的多层含义。至今已经完成的195个线装书内容纳了上百件拾得物品,它们被嵌入从书页内挖出的分格中。收集那些有故事或是代表着某个地点的废置物体,这一行为中蕴含了一种表演元素。这个过程和即兴表演或是意识流写作不无相似。


该系列创作源自刘玉玲的童年记忆:“我和兄弟姐妹放学后在后巷玩耍。我总是在那些被夷为平地的建筑物碎石和瓦砾之间捡这些东西。或许毫无意识地,对于这些曾经有用途现在却变得无用的物品,我感到一种失落。朋友不理解为什么我要捡娃娃的头或是金属碎片这些破烂儿,他们很嫌弃!直到现在我不论走到哪里还是随身携带密封塑胶袋(Ziploc)。”或许,父亲常常在周日带刘玉玲和兄弟姐妹去面包房的回忆也影响了她酷爱收集和整理的习惯。刘玉玲回忆道,那时她“经常盯着面包房摆满点心和面包的窗户看”,对它们看上去如此整齐而大为惊奇。



Lucy Liu, Family Portrait, 2016.

Photo by Avner Levinson.

Courtesy of the Artist.



在移民家庭成长的经历对刘玉玲不断学习和努力融入的欲望和动力有着很重要的影响。刘玉玲回忆自己成长过程中充满了一种不平衡的归属感:“我作为初代移民,内心总存在着一种对于归属感的不平衡。一开始是语言障碍,然后就是外貌的障碍。”对与美国文化的隔阂的讨论,令人想起她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人类脊骨。有一段时间,她的手臂总是感到麻木,帮助她治疗的盲人按摩师告诉她这个问题并不是遗传的。“我们生活在多种多样的内在不适中,伴随着疼痛。这让我意识到,麻木感和我的成长经历以及父亲对我常常带有攻击性的互动有很大关系。我开始认识到,留在身体上的不仅有肉体的、还有情感的伤害。”最初,她将脊椎图案缝到画布上;而在“41”系列中,她用红色带子在纸上刺绣这些脊椎图像,凸显出它们的衔接点。


刘玉玲说,在她的家庭中,没有时间和空间来谈论个人经历和感受,比如性经历。家人也从没见过对方裸体,对人身体内发生的一切几乎闭口不提。在她最近期的无题绘画中,图像基于亲密的家庭时刻,比如她的母亲和姐妹的生日宴会上的场景。“这些绘画开始于家庭场景,却随着我不断描摹上色,它们最终变成了不定形状的巨大的、裸露的、流动的景观。我保留了其中一幅家庭画像,因为这个系列帮我释放了很多童年创伤,终于帮我打破了生命中的消极模式。”



Lucy Liu in her studio. 

Photo by Avner Levinson.

Courtesy of Lucy Liu.



成长于工人阶级家庭的刘玉玲童年时期和兄弟姐妹看了不少电视,大多是情景喜剧和各类体育节目。但这些对于他们的家庭文化是陌生的。她的作品无法追溯到某个传统或归类到某个思想流派。尽管威廉·德·库宁、艾格尼斯·马丁和罗伯特·弗兰克是她重要的灵感源泉,刘玉玲坚持道:“我并不认为自己符合特定的运动和风格,我受到许多不同类型的艺术家启发。比如,我在丝网作品中采取的网格结构是对马丁的致敬。而我那些更富有表现性的绘画受到德·库宁松散、自由挥洒的笔触影响。”在工作室,刘玉玲还收集图像和书籍,整理归类为随后的研究所用。


如今,《基本演绎法》剧集在持续了七季之后圆满收官,日前在互联网上引起巨大反响的《致命女人》第一季也已完结,刘玉玲有更多时间筹备画廊展览和与其他艺术家可能的合作。她会继续绘画、刺绣和用拾得物品创作。她和周围环境产生更深刻联结的愿望,她将每一部分创作视为与整体不可分割的观念与手法,贯穿了她跨越不同领域的创造。不论是表演、导演、声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人权活动,还是作为艺术家,一条始终贯穿她愿景的线索就是全力参与,找到自己的归属。



John Silv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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