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在今天：曝光警察暴行在美国的漫长历史
Gordon Parks, Untitled,
New York, New York, 1963.
Courtesy and © The
Gordon Parks Foundation.
5月25日，因明尼阿波利斯警方暴力执法而导致的乔治·弗洛伊德之死，已经掀起了全美范围的抗议运动。次日，人们涌向明尼阿波利斯街头控诉警方的残暴，并揭露了另一起警察杀死无武装黑人平民的案件。几日内，抗议活动席卷50个州，并扩大到全球。反对种族主义的声音如此之众，在一定程度上让人感到希望。然而，类似的抗议剧本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抗议爆发之后，这个国家所发生的事情便被记录在图像中，并在网上广泛流传——对我来说，这一切熟悉得令人惊讶。1960年代的美国民权运动、以及更为晚近的 Black Lives Matter 运动，都留下了抗议影像，叙述出非裔美国人与种族主义斗争的漫长历史。2006年，戈登·帕克斯（Gordon Parks）和小菲利普·昆哈德（Philip B. Kunhardt Jr.）于2006年发起戈登·帕克斯基金会，宗旨为保存帕克斯的作品并支持那些介入社会活动的艺术家；该基金会已开始在 Instagram 上发布帕克斯于1960年代拍摄的照片。这些来自五十多年前的照片有着大师级的构图和帕克斯强烈的个人风格，映射着我们眼下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事实。
Gordon Parks, Untitled,
Harlem, New York, 1963.
Courtesy and © The
Gordon Parks Foundation.
这些照片中有许多来自帕克斯1963年的“黑穆斯林”系列（Black Muslims），他在1948年到1972年间供职于《生活》杂志，并受《生活》杂志委托拍摄这一系列。帕克斯被要求记录“黑穆斯林运动”（Black Muslim movement），包括马尔科姆·X（Malcolm X）和伊利贾·穆罕默德（Elijah Muhammad）等运动领袖的活动；在此前，一些白人同仁也要参与运动，但被拒绝。
在一张1963年的无题照片中，一名黑人在哈莱姆手举着抗议标语，画面传达出晦暗的情绪。标语上用加粗的黑体字母写道：“我们生活在一个警察国家。”（We are living in a police state.）另一张照片拍摄于1967年的加州抗议运动中，几个年轻人身穿印有马尔科姆·X 头像的卫衣，位于前景的青年女子黑发飘扬，叫喊的神态中有着骄傲和愉悦。在这张照片中，你可以同时感受到年代感和现时感。
Gordon Parks, Untitled,
Watts, California, 1967.
Courtesy and © The
Gordon Parks Foundation.
近期，我与摄影史学者、戈登·帕克斯基金会理事德波拉·威利斯博士（Deborah Willis）有过交谈。我们谈论了帕克斯摄影作品的复兴，以及作品中对我们国族历史的揭示。威利斯博士现为纽约大学提克斯艺术学院（Tisch School of the Arts）摄影与图像系教授兼学术委员会成员，她对黑人摄影做出了革命性的研究贡献。威利斯博士谈论了这种图样所令人沮丧之处，同时也认可抗议影像的转变性力量。
“最近一周的照片让我感到困惑，”威利斯博士说，“从戈登·帕克斯基金会在 Instagram 上的照片就可以看出来，当下的抗议虽然镜照着历史，但同时也什么都没改变。”
摄影对于反映社会的变化有着重要作用。威利斯博士相信，摄影能够改变人们看待周遭事物的方式。“通过记录发生在全球的社会和政治抗争，摄影师记录下正在发生的现实，以动员群体和公民领袖。”
Gordon Parks, Untitled, 1967.
Courtesy and © The
Gordon Parks Foundation.
摄影对种族暴力的记录曾对孩提时的威利斯博士有过强烈冲击。“我永远都忘不了1955年《Jet》杂志上那张照片，年轻的埃米特·蒂尔（Emmett Till）被殴打过并浮肿的身体。”当时的威利斯博士只有7岁，她看到了照片中年轻黑人的惨死。如今，有关黑人死亡的照片和视频在全网频繁流传，许多人对此已感到麻木。然而，我们不可让自己对这种可怕的现实“脱敏”。正如威利斯博士强调的：“我们不能抹掉自己对过去一个星期的记忆，然后躲回到历史抗议照片里去——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尽管许多美国人是人生第一次直面猖獗的种族主义（种族主义也定义了美国），然而对广大的非裔美国人群体而言，这就是他们每日生活的常态。当我们也感同身受的时候就会明白：唱唱反调或决定参与，或为了人权、种族平等而抗争，这些都是奢侈的。我们的自由已岌岌可危，不允许我们再观望下去。
Gordon Parks, Untitled,
Harlem, New York, 1963.
Courtesy and © The
Gordon Parks Foundation.
我们的面前仍有光明未来。威利斯博士说，她看到了自己的本科生们拍出了很棒的作品，这些学生生活在美国各地。“他们都在探索以镜头语言来追求正义的道路。”威利斯博士补充道。
我们必须扪心自问：我们还愿意等待多久？我们不能徒徒地等到下一个生命逝去，等待下一个时刻，也不能等待自己下一次再被新的影像震撼到。正如戈登·帕克斯所言：“让种族主义之恶曝光，让贫穷之恶曝光，让歧视与偏见曝光，让那些最痛苦的忍受公之于众，这是摄影的使命。”现在，又到了行动的时刻。
Daria Har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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