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年前，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美国内战爆发？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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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望美国建国以来的历史，不难发现诸多充满了动荡的时刻，其中持续四载的美国内战尤甚。

笔者希望通过梳理160年前美国内战的历史，向大家讲述这个大洋彼岸的国家如何在160年前竭力避免，逐步陷入，和最终武力解决了那场危机。

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只写到内战爆发。

01

北美各英属殖民地之间的差异与奴隶制的形成

在英属北美十三殖民地的初创阶段，说欧裔移民们的生活十分艰难困苦毫不为过。

由于南方炎热潮湿而多沼泽的地理因素，南方移民的预期寿命还要比每年饱受严冬折磨的北方人低不少。

英国最早的殖民地弗吉尼亚的詹姆斯敦(Jamestown)甚至还有过吃人的记录。缺衣少食的移民们除了要应对严酷的气候，还要小心翼翼地维护和周围印第安人的关系。移民们既会受到印第安人慷慨的帮助，比如早期普利茅斯的移民；也可能一言不合就动武，比如詹姆斯敦的民兵团体。

在这样的环境下，发展经济就成了各殖民地的要务。经济离不开作物，而种植符合各地区气候条件的作物自然就离不开劳动力的支撑。

｜北美早期殖民地武装部队弗吉尼亚民兵，约1610年-1620年 图源于网络

早在独立战争之前的曾经存在过和一种和蓄黑奴并行的制度，叫做Indentured servitude，或称契约劳工。直到1775年以前差不多一半欧洲来的移民踏上北美殖民地土地的时候都是契约劳工的身份，多数会成为农奴（有别于真正的奴隶），家庭佣人，或是工匠学徒。

这些人有种种原因想要从欧洲来到新大陆然而无力支付船费，欠下的船费由协议规定期限的劳动偿还（一般是4-7年），目的地气候条件的好坏会影响契约的长短，契约到期之后通常会得到一块土地。

和黑奴类似的是，他们的劳力可以根据市场价格被交易，也随时面临严酷的体罚。不一样的是尽管有不少契约劳工是被骗来的，但他们受到一定程度的法律保护，在航行途中被视为乘客而不是私人财产，生活条件好于被抓来的黑奴，死亡率低很多(黑奴的死亡率在15%左右)而且即使死掉也不会被直接扔出船外。

现存关于运输北美殖民地的黑奴最早的记录发生在1640年，到切萨皮克湾附近的地区(1619年首先到达的黑人的身份无法确定)。

欧洲职业奴隶贩子和非洲西海岸的本土部落串通起来疯狂围捕敌对部落的人口，一共大约有四十万黑奴通过三角贸易中臭名昭著的中段航路(Middle Passage)，被运到了北美殖民地，其余幸存者抵达了加勒比或南美。

｜著名的三角贸易实际上远不止三个港口参与其中 图源于网络

马萨诸塞和新罕布什尔等新英格兰殖民地的土壤质量很差，而且耕种之前要清理漫山遍野的砾石；另外适合作物生长的窗口期非常短。这导致新英格兰地区只能大规模种玉米，南瓜，和倭瓜，剩下的就是一些黑麦还有豌豆。

陆地上的作物经济效益实在有限，所以很多新英格兰人只好到海上打鱼捕鲸聊以为生。重要的一点是，早期到新英格兰的移民大多都没有钱买奴隶，只得全家老小亲自下地，亲自劳作；这为后来培养大量熟练工人打下了基础。

宾夕法尼亚等中部殖民地的条件最适合种粮食作物，除了黑麦和玉米自然还有大麦，小麦，和燕麦，所以中部殖民地很早就被称作十三殖民地的面包篮。和切萨皮克以及南方殖民地不同的是，在马里兰以北的这些地方并不需要高度密集的劳动力，所以对于奴隶的需求也不高。

由于欧洲极高的需求和切萨皮克湾(Chesapeake Bay)附近的气候条件，弗吉尼亚和马里兰的主营作物自然是便宜但是对土地有伤害的烟草。

1661年，弗吉尼亚殖民地就立法允许奴隶制，次年弗吉尼亚自由民议会(Houseof Burgesses)将奴隶的身份定为世袭。再往南，以英王查理二世(Charles II)命名的卡罗莱纳地区(尤其北部)主营大米和棉花的种植，来这里的人也通常买得起大片土地和奴隶；由于奴隶占的高比例，卡罗莱纳地区制定了对在逃奴隶格外严厉的刑罚。

｜北美早期13殖民地的简图，图源于网络

转眼到了1676年，独立战争前一个世纪，弗吉尼亚发生了培根暴动(Bacon’s Rebellion)，代表无地契约劳工的Nathaniel Bacon，联合各类非裔人员，为发泄对代表大农场和庄园主利益且对印第安人比较友好(培根带领的这拨人从而更难拿到新土地)的总督William Berkeley的不满，对印第安人开启张献忠模式，并烧毁了整个詹姆斯敦。

此事很快被当局弹压，但是拜其恶劣影响所赐，美国南方以1705年通过的《弗吉尼亚奴隶法》为代表加剧了对非裔的压迫。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移民付的起船费，加上契约劳工们相比于黑奴对雇主日渐衰微的经济价值，黑奴开始不可逆转地取代了契约劳工，比如到1720年卡罗莱纳地区三分之二的人口都是奴隶。

值得一提的是，北美地区早期对于奴隶制的抵制不是没有，宾夕法尼亚州有反对蓄奴的Quakers和Mennonites, 即贵格会和门诺会。美国人瞻仰的元老富兰克林虽然早年蓄奴，但他巡游英国回来后创立了美国第一个反对奴隶制的组织——宾夕法尼亚州废除奴隶制促进会(Pennsylvania Society for Promoting the Abolition of Slavery)。

还有从1822年开始要把黑人们送回非洲建立利比里亚(Liberia)的尝试，首都Monrovia以门罗命名，这国家现在依然存在。可惜当时主张废奴的声音非常微弱，废奴主义者(Abolitionist)的声势真正浩大起来要等到多年以后。

02

美国的西部扩张—南北角力逐渐压过党派分歧

1803年，美国花了一千五百万美元从拿破仑手上买来路易斯安那地区(路易斯安那后来成为南方最大的蓄奴产糖州)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新加入联邦的州到底是成为蓄奴州还是自由州。

宪法中的五分之三妥协(Three-fifthsCompromise)规定每一个奴隶虽然无投票权，但是在众议院以公民人数裁定各州众议员席位数量和大选数选举人票时被视为五分之三个公民，这实际上变相放大了南方白人在国会的影响力。

南方代表们在国会说若是自由州打破了11比11的平衡占多数，那么蓄奴州将会处于弱势，蓄奴州人民绝不答应。

｜买来的土地直接把刚进入19世纪的美国国土面积翻番 PC维基百科

另一方面，自由州的政客也不希望根深蒂固的奴隶制再扩张到其他州。

1819年密苏里申请以奴隶州的身份加入联邦时，反奴隶制的纽约众议员JamesTallmadge Jr. 认为密苏里的现存体制本身违反了禁止美国外部控制区蓄奴的西北条例(Northwest Ordinance of 1787)。

他限制往密苏里运送新奴隶和所有奴隶的后代25岁变成自由人的提议一经提出，两边的议员们差点撸起袖子打起来，这个提案最终未通过参议院。

只有在缅因提出从马萨诸塞分出来另立一自由州之后，美国内战前的参议院三巨头之一，被称为伟大的调解者的亨利·克莱(Henry Clay)和伊利诺伊参议员Jesse B. Thomas等一起促成后世所知的密苏里妥协(Missouri Compromise)的通过。

当然，这不仅仅在于亨利·克莱老练而精甚的政治运作，关键在于找准了妥协之道。

密苏里以蓄奴州，缅因以自由州的身份加入联邦，同时从此以后北纬36度30分以北的非密苏里地区一律禁止蓄奴。

然而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妥协只是暂时性的，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任何问题。门罗总统治下的所谓和睦时期(Era of GoodFeelings)其实一点也不和睦。

｜资历极其深厚的辉格党(Whig)领袖Henry Clay曾混迹于民主-共和党(Democratic-Republican Party)和从前者分出来的国家共和党(National Republican Party，即反杰克逊党,Anti-Jacksonian Party)，是发源于汉密尔顿精神（关税，国家银行，基建）的美式系统(AmericanSystem) 最坚定的倡导者

1793年，伊莱·惠特尼（Eli Whitney）发明的轧棉机(cotton gin)可以说彻底固化了南方对于棉花经济的依赖。

本来在北方废除奴隶制以后，长期来看蓄奴采棉这种经济模式会越来越不赚钱，然而轧棉机的出现使得利润马上翻了十倍，让南方棉花庄园的奴隶主们闹得更欢了：既然摘的棉花不管多少都能处理，那你们别睡大觉赶紧拼命摘去吧。

此外，蒸汽船的使用大幅增加了南方往北的运力，也促进了北方纺织业的发展。南北方脱钩的进程被延缓，北边一些废奴人士因此也不得不暂时噤声。

到了19世纪中叶，美国南方产的棉花占世界总产值的四分之三。

有压迫就有反抗，在对奴隶的压榨进一步加深之后，最著名的反抗是由半文盲但是比较聪明的奈特·特纳带领了几十名奴隶在弗吉尼亚的南安普敦县（Southampton County）无差别地见白人就屠(Nat Turner’s Rebellion)，最终和一些无辜的奴隶一起被抓然后吊死。

｜黑奴恨透了的轧棉机，图源于网络

北方反对奴隶制的声音在1833年美国反奴隶制协会(American Anti-Slavery Society)成立了之后（对南方人）变得越来越刺耳，往南方发的废奴传单和册子让没有思想准备的奴隶主们感到非常气愤。

1836年，美国众议院以决议的方式通过了对奴隶制的禁言令，或称第21条(Gag Rule/21st Rule)，：此决议意在进行国会整风，规定国会不能吃饱了没事儿干，对南方祖传的奴隶制指手画脚。

南方人暂时达到了截访的目的：所有妄议南方的反蓄奴请愿书都要被搁置或雪藏。但是日后的请愿只多不少，此决议到了1844年在马萨诸塞大佬，前总统约翰·昆西·亚当斯(John Quincy Adams)的运作下流产。

在1830-1850年之间，美国由于John O’Sullivan提出的昭昭天命(Manifest Destiny)思想的影响，采取了相当战狼式的外交方针，此时的美国对外动起手来也绝不含糊。

早在1836年[1]著名的阿拉莫战斗(Battleof the Alamo)就已经打响（关于阿里莫战斗的故事详见：阿拉莫之战：德州人民如何对付独裁者？| 循迹晓讲），后来萨姆·休斯顿(SamHouston)又带人抓住了亲自指挥的墨西哥总统桑塔·安纳（Santa Anna），逼着他同意墨西哥独立。

次年，德克萨斯申请加入美国联邦。然而墨西哥马上表示强烈不满，坚决反对，说Santa Anna是被迫就范的，所以德克萨斯独立不算数。

｜未来的德克萨斯州旗，图源eBay

对于德克萨斯这块烫手山芋，1812战争英雄，屠印第安大统领，当代民主党的祖师爷安德鲁·杰克逊(Andrew Jackson)和他的继任范布伦(Martin Van Buren)两任总统都万般推脱，不愿接盘。

北方人的情况不必多说，自然不想要另一个蓄奴州(或者另五个，因为德克萨斯地方够大)；南方人暂时不愿和墨西哥彻底撕破脸。

｜约翰·泰勒（John Tyler，1790年3月29日-1862年1月18日），第十任美国总统，辉格党人，是第一个因在任总统逝世而以副总统继任为总统的人

接替在任时去世的哈里森总统的约翰·泰勒并不忠于辉格党，他一开始出于个人政治利益考量和担心英国的境外份子或明或暗在德克萨斯插手，接收德克萨斯的尝试被挫败。

到了1844年情况就不一样了，美国国内大体倡导州权，限制政府职能，支持奴隶制的民主党也开始出现了不团结的迹象。

原本南北方民主党达成的默契是北方民主党通过阻击反蓄奴立法换取南方民主党人暂时不鼓吹接收德克萨斯。然而在本年，因为民主党人范布伦得罪了包括声望卓著的杰克逊在内的太多南方“同僚”，使得杰克逊的得意弟子詹姆斯·波尔克(James K. Polk)成了一匹黑马，获得民主党提名并胜选。

约翰·泰勒通过退选转而支持波尔克从而终于能贯彻自己接收德克萨斯的目标。

｜英国一直都是美国19世纪最大的假想敌。图为英国人讽刺美国梦的漫画，图源American Pageant

当美国单方面把德克萨斯作为第28州并入联邦之后，墨西哥早已忍无可忍，主动发起了进攻——美墨战争爆发。

但墨西哥仍然不是新罗马王师的对手。值得注意的是，内战时的著名将军格兰特和最有贵族气质的罗伯特·李等人都在此役得到锤炼，那时的事情以后再讲。

开战后，来自宾夕法尼亚的议员Wilmot提出恢复当年的西北条例，禁止任何从墨西哥夺来的新地区蓄奴，效果不亚于捅开了马蜂窝。

南方政客们威胁到“南方人民惹不得，如果惹翻了是不好办的，是要脱离联邦的(secede)”！

这个史称Wilmot Proviso的议案附文未能通过参议院。

美墨战争的胜利后，美国与墨西哥签订了《瓜达卢佩-伊达尔戈条约》(Treaty of Guadalupe-Hidalgo)，还是用了区区一千五百万美元拿到了如今包含加利福尼亚，内华达，犹他和部分亚利桑那，新墨西哥，科罗拉多，和怀俄明的区域。

｜美墨战争的主要战役图，图源American Pageant

南方人的胃口远不仅限于德克萨斯，波尔克本来还想拿一亿美元跟西班牙买古巴，因为西班牙拒绝而暂时作罢，但是南方要吞并古巴的呼声从未减弱。

1846年波尔克在1817年Rush-Bagot协议的基础上又和英国人签条约以温哥华岛换到了俄勒冈地区，其中包括现今的俄勒冈，华盛顿，和爱达荷三州。在北方人看来，没拿来英属哥伦比亚成为自由州一大损失。

到了1848年大选时，一些主张完全废奴的自由党人(Liberty Party, 不是现在的Libertarian Party)与辉格党的“良心派”(Conscience Whigs)，民主党中反对奴隶制的“烧仓派”(Barnburner Democrats)，联合组成了自由土地党(Free Soil Party)，推举前总统范布伦与辉格党美墨战争的红人扎卡里·泰勒(Zachary Taylor)，民主党支持各州人民自决允许还是禁止蓄奴(popular sovereignty/squatter sovereignty)的温和派刘易斯·卡斯（Lewis Cass）争夺白宫。

虽然这次范布伦连一个州都没有拿下，扎卡里·泰勒险胜，但是自由土地党仍然成了气候，在国会有一定的话语权。当然，这拨人同样动机不纯。他们不像激进废奴人士一样要马上结束奴隶制，他们的主要目的只是让白人去西边，这样白人劳动力就不用跟不管是不是奴隶的黑人竞争了。

诚然，美国建国以来百余年间的“艰辛探索”中，甚至内战结束之后，南方奴隶主和后来的遗老遗少对于蓄奴炮制出了种类极其繁多的辩护。

但19世纪四五十代值得注意的是，南方人对于奴隶制的主流辩护从我“大南方自有州情在此”(peculiarinstitution)，奴隶制的制度自信，维持经济的必要之恶(necessary evil)，怕奴隶全都自由之后向法国大革命一样暴乱，变成了“耶稣不反对、圣经赋予的神圣使命(亚伯拉罕有奴隶且十诫中的manservant/maidservant被他们解释成奴隶，讽刺的是1863年另一个叫这名字的人会砸烂美国奴隶制的枷锁)”，“伟大的罗马也遍地是奴隶”，“带领非洲野蛮人文化迈进一大步的康庄大道”，“亚里士多德的谆谆教诲”等等。

｜南方怒斥反蓄奴主张的一个例子，图源于网络

1850年的事端发源于加利福尼亚。加利福尼亚申请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成为第31州。虽然南方人扎卡里·泰勒总统也是奴隶主，但是他不光想要加利福尼亚，还想让新墨西哥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只不过目前新墨西哥人还没太大兴趣罢了。

这回不愿意答应是双标的南方人：只有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允许自由-蓄奴州的平衡被打破，或者至少延长密苏里妥协的南北分界线让南加州允许蓄奴。

南方有被称做“吞火者”(fire-eaters)的极端分子聚在田纳西的Nashville认真讨论脱邦大计。

这次又轮到我们的老熟人亨利·克莱登场了，他这次推出了1850年妥协方案(Compromise of 1850)，其条款包括让加利福尼亚成为自由州，让犹他和新墨西哥人民自决，联邦接手德克萨斯欠下的公债换取将争议地段让给新墨西哥，禁止哥伦比亚特区的奴隶交易（不是蓄奴本身）换取号称《猎犬法案》(The Bloodhound Bill)的升级版《在逃奴隶法》(Fugitive Slave Law)。

此法把捕奴的管辖权交给了联邦，规定所有北方自由民都有协助南方人缉拿在逃奴隶送南的义务，剥夺了被捕者基本的法律权利，而且严厉惩罚任何对在逃奴隶施以援手的北方人。

｜内战前各地区蓄奴合法性的全貌

克莱和剩下二位巨头，马萨诸塞的丹尼尔·韦伯斯特(Daniel Webster)和南卡罗莱纳的约翰·卡尔霍恩(John C. Calhoun)展开了三人生命中的绝唱辩论。

韦伯斯特为了保全联邦选择支持这个妥协，疏远了本州的废奴人士。反对妥协的既包含扬言“如果你们不愿意和平分邦就直说，我们就知道该做什么了”的激进州权蓄奴顽固派卡尔霍恩。也有纽约年轻气盛的废奴主义者威廉·西沃德(William H. Seward，未来林肯内阁的国务卿)。

在参议院里面，Henry Foote议员争吵时甚至拔出了枪。西沃德甚至说动了晚年倾向废奴的扎卡里·泰勒总统，使得后者打算否决妥协案，甚至动了亲自出兵维护新墨西哥的地盘并去德克萨斯肃反的念头。一时间，国会辩论陷入江局。

学界普遍认为，若是扎卡里·泰勒总统多活些年，美国内战可能提前十年打响，而万一这时候爆发内战，则对北方更不利。

换句话说，扎卡里·泰勒的突然死亡给联邦续了十年命。

总统职位传到了米勒德·菲尔莫尔（Millard Fillmore），他和号称小巨人（一米六三）的伊利诺伊参议员史蒂芬·道格拉斯(Stephen Douglas)合力促成了妥协案的最终通过。

｜左图是Zachary Taylor总统本人(维基百科)，右图是民主党黑他的漫画(American Pageant)

与其说在《在逃奴隶法》会保全联邦，不如说是在加速合众国的分裂。

因为北方人对《在逃奴隶法》的抗争从未停止，例如俄亥俄勇武派为了救John Price(不是使命召唤的那位)从Oberlin追法警到了Wellington，救出Price把他送到了加拿大。和理非的波士顿人民向政府施压，花钱赎买了AnthonyBurns的自由。

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北方的获益明显更多。加州的加入让北方势力在参议院压过了南方，而德克萨斯拿到的一千万补偿长远来看其实不太够。

针对奴隶的恶法激起了北方人极大的反感，反而越来越多原本中立的人士成为了废奴主义者。哈莉特·塔布曼(Harriet Tubman)为帮助奴隶脱南创立的地下铁道(UndergroundRailroad)更加的活跃起来，她至少深入南方13次救人。很多黑人跟独立战争的时候类似，直接跑到了加拿大，因为显然这时候美国北方也没那么安全了。

｜左图是塔布曼本人 右图为地下铁道的路线示意，图源于网络

1853年时任战争部部长，后来的邦联总统杰弗逊·戴维斯(Jefferson Davis)建议驻墨西哥大使James Gadsden再向墨西哥以一千万美元购买德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中间的一块地，缺钱的墨西哥马上同意。

｜Gadsden Purchase跟历史更久远的“别踩我”Gadsden Flag没有关系，图源自专卖店官网

这时候南北方还有为数不少爱好和平的人士认为这次妥协能彻底稳住岌岌可危的国内局势。

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他们还是太Naive了。

03

南北文斗升级为武斗—内战终究不可避免

与此同时，一本接着一本的废奴主义书籍陆续出版，在北方博得了更多人的同情。

比较著名的有《美国奴隶弗里德里克·道格拉斯的自传》(Narrative of the Life of FrederickDouglass)，作者逃到北方成为了声名远扬的反蓄奴演说家，斯托夫人(Harriet BeecherStowe)的《汤姆叔叔的小屋》(Uncle Tom’s Cabin)，甚至有北卡罗莱纳人Hinton R.Helper的《南方面临的危机》(Impending Crisis of the South)，后者用数据证明奴隶制其实是在阻挡南方的城市化和现代化。

这些书马上被南方当局封禁，不过在北方传的很开。南方除了跳脚和重提什么圣经所言，“主奴情谊“之外，就只有骂（斯托夫人）疯婆子胡咧咧，没有大局观，给外州反蓄奴势力递刀子，接着喊”压榨工人阶级的北方工业资本家亡我之心不死了“。

｜《汤姆叔叔的小屋》第一版

到了1852年的大选，自由土地党和辉格党都彻底输给了民主党候选人富兰克林·皮尔斯（Franklin Pierce），两党日渐式微，国家政策的主导权又回到了民主党手里。

前面登场的史蒂芬·道格拉斯议员于1854年提出了《堪萨斯-尼布拉斯加法案》(Kansas-NebraskaAct)，让北纬37度以北，密苏里河以西的堪萨斯和尼布拉斯加两地人民自决，准备日后修洲际铁路，皮尔斯总统随即签署生效。

这部法案的通过，实际上是狠狠地打了北方人的脸，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北纬36度30分以北的堪萨斯有变成蓄奴州的几率，相当于废掉了当初的密苏里妥协。道格拉斯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南边拿堪萨斯，北边拿尼布拉斯加，但这么搞无疑是在堪萨斯放了个火药桶。

｜堪萨斯在36°30‘以北又离蓄奴州密苏里太近是后来武斗打响的直接原因 图源于网络

自由土地党和辉格党消亡后，为了反对《堪萨斯-尼布拉斯加法案》，部分前辉格党和前自由土地党新组建了现在大家熟知的共和党(Republican Party)，后来也吸引了一些对奴隶制失去信心的民主党人加入。

共和党的竞选纲领是反对《堪萨斯-尼布拉斯加法案》和《在逃奴隶法》，征收保护性关税，发土地给自由民。然而GOP早期并不支持完全废掉奴隶制，只是要强力阻止奴隶制的扩张。

共和党与自己前身和第一大党民主党不一样，从创立，发展壮大，到内战前夜的数年内一直都是一个存在于北方的地区性政党。

这是当时美国党派竞争地域化的又一标志。共和党在1956年大选虽然败北输给了民主党的詹姆斯·布坎南(James Buchanan)，但拿下了16个自由州中的11个，实力已然不可小觑。

堪萨斯自决起来之后的事情就有意思了，各路废奴和蓄奴的团体纷纷涌入堪萨斯，尽管堪萨斯的气候并不适合种棉花；这时候南方人更想多拿国会席位。

1855年3月州立法机关选举前夕，五千余名持械的密苏里蓄奴派肆无忌惮，胆大妄为的”边界暴徒“(Border Ruffians)涌入堪萨斯（虽说法理上外州人在本州无投票权），在Lecompton逼着支持奴隶制的议会当选，马上把攻击奴隶制的言论入罪化。

北方人士毫不示弱，立马组建了新英格兰移民补助公司(New England Emigrant Aid Company)搞起大串联，派人支援对奴隶制不感冒的当地人，还有送夏普斯步枪的(Sharps Rifle)。

所以当地人没有认怂，自己选出了议会与前者在托皮卡（Topeka堪萨斯州首府）分庭抗礼。

于是，堪萨斯出现了两个首都，两套行政班子，两套法律，血腥的堪萨斯武斗(Bleeding Kansas)在暴徒们洗劫了Topeka附近的Lawrence双方出现伤亡后正式打响。

｜堪萨斯武斗示意图，图源于网络

马萨诸塞的废奴派议员查尔斯·萨姆纳(CharlesSumner)在国会怒斥民主党奴隶主阶级的反动路线，对南卡罗莱纳州开了地图炮，把所有责任归咎于蓄奴派，引来了不堪受辱的普雷斯顿·布鲁克斯（Preston Brooks，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说才不要跟这条狗决斗，要拿根半斤有余的拐杖前去批斗，打算把他脑袋开瓢。

结果萨姆纳差点被活活打死，躺在地上伤势严重不省人事。布鲁克斯辞职以后竟然又光荣当选，还有人送他新的金头拐杖以表敬意。

｜拐杖批斗萨姆纳 图源于网络

两天后，来自康涅狄格，武德充沛的激进废奴派约翰·布朗(JohnBrown)，为了报仇带人去Pottawatomie Creek拿大刀把5个蓄奴派砍成了碎块。

这引来了蓄奴派的疯狂报复，堪萨斯武斗马上升级，直到大规模内战打响都没有完全停息。直到南方七州脱邦了之后，堪萨斯才正式成为了联邦自由州。

｜约翰·布朗本尊，图源于OhioHistoryCollection

而美国内战前夕的风狂雨骤在政府层面不仅波及行政和立法机构，司法系统也不能置身事外。

比如，美国内战关键起因之一的德雷德·斯科特诉桑福德案。

密苏里的黑奴德雷德·斯科特随主人到过自由州伊利诺伊和自由准州（Territory）威斯康星，并居住了四年有余，在主人死后，斯科特回到密苏里想要跟主人遗孀花钱买自由被拒，在密苏里州最高法院和联邦法院被驳回后，最后上诉到最高法院。

当时的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南方民主党人罗杰·陶尼（Roger Taney）领衔的7比2判决为：

(1)因为宪法无意让任何非裔人成为美国公民，所以斯科特根本无权在联邦法院提起诉讼（其实到这里最高法可以完全拒绝受理，但Taney想借此案达成他的政治目的）。

(2)因为奴隶是私有财产而根据第五修正案国会无权在经过正当程序前剥夺任何人的财产，所以联邦政府不得在任何联邦管辖的地区解放奴隶。

(3)因为密苏里妥协妨碍了奴隶主自由地把个人财产带到自由地区的权利，所以此法违宪（很荒唐对吧？）。

这个判例实际上是宣布国会不得干涉南方各州内政（禁止蓄奴），连北方也不行，此案的判决美国最高法院历史上最大的污点。共和党人群情激愤，酝酿着下一波政治反击。甚至连一些北方民主党人都觉得这个有点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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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美国三权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内战前的美国经济也出现了问题。

19世纪中期加州淘金热(California Gold Rush)带动起来的繁荣的经济被1857年出现的危机(Panic of 1857)突然打断。

这一波对北方经济的打击甚于南方：北方的物价飞降，然而南方产的棉花价格并无明显波动。很快南方就出现了鼓吹南方的经济比北方优越的论调，甚至都有人叫嚣即使完全跟北方脱钩也能自给自足。毕竟有个英国这个最大的买家支持棉花为王(King Cotton)的南方经济，南方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1858年，史蒂芬·道格拉斯要竞选连任伊利诺伊参议员。就当选民们基本要钦定道格拉斯的时候，一个青年时代真的读了很多书自学成才的高个儿律师，经验不多的前辉格党无名小卒出现了，他叫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

林肯一直很讨厌奴隶制，但他一开始不主张废奴，他短期的目标是遏制奴隶制的扩张（后期的首要目标是保卫联邦）。他的名言“这个半自由半蓄奴的政府不能长久下去(This government cannotendure permanently half slave and half free)”。

这让南方人对他还是很不放心。二人在Freeport同台辩论的时候，林肯攻击道格拉斯不顾道义，还直中要害的指出道格拉斯十分尴尬的境地：如果之前指责过共和党人藐视最高法院的道格拉斯还继续坚持他人民自决的那套，势必会和斯科特案的判决起冲突，逼得道格拉斯现场站队。他表示不管最高法怎么判的，一州的人民投票废止蓄奴的权利不可侵犯。

道格拉斯站队后的观点让伊利诺伊的选民足够满意，于是成功连任参议院。

可长远来看，道格拉斯疏远了南方的蓄奴派，埋下了民主党分裂的伏笔；然而林肯借跟当时国会最厉害的角色唱对台戏名震全美(Lincoln-Douglas Debate)，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虽败犹荣。

｜左图为林肯，右图为道格拉斯，图源维基百科

与此同时，上文讲过的那位狠人约翰·布朗也没消停。

1859年，他带着四个孩子和一些前奴隶冲进了位于弗吉尼亚哈珀港(Harpers Ferry)的联邦军火库，想要用里面的军火武装弗吉尼亚的奴隶，途中造成7名无辜死亡，抓了60名人质，即便如此，也没有奴隶响应布朗的号召揭竿而起。

随后，罗伯特·李带军队马上包围了这一行人，两天之后把受伤的布朗和他6个追随者抓住判处叛国罪并处以绞刑。

面对约翰·布朗的罪行，即使北方的温和派谴责这种严重的暴力犯罪，南方也没人信了，然而，布朗成了北方废奴派心目中永垂不朽的烈士。

这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被锤醒：南北命运共同体已经时日无多了。

｜布朗在行刑时刻岿然不动，图源于华盛顿邮报

随后的1860年大选是美国历史上再重要不过的节点，美国不分裂的最后希望寄托于民主党的温和妥协派当选 - 也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道格拉斯。

但是，他维护的Freeport原则惹翻了太多南方的激进人士，“食火者”们并不服他这个颐指气使的教师爷，支持布坎南连任的一派也并不看好他，以至于他在南卡罗莱纳的Charleston举行的民主党全国提名大会上未能获得三分之二的选票，这是他开始失势的兆头。

这里有个有意思的小插曲：这次大会上密西西比的戴维斯得了马萨诸塞的Benjamin Butler唯一一票，然而内战爆发后Butler当了北方将军，戴维斯作为南方总统下令一旦抓到了Butler就把他吊死。最后因为没有结果大会只得休会。

民主党的1860大选全国第二次代表大会在马里兰巴尔的摩(Baltimore)召开，由于很多对小巨人不满的代表都愤然离场，这次他拿到了足够的选票。

与此同时，离场和索性就没去的南方代表们在附近另立门户，提名了肯塔基的约翰·C·布雷肯里奇（John C. Breckenridge），采取了相当激进的蓄奴派政治纲领，甚至还要吞并古巴。这标志了南北民主党不可挽回的分裂。

而共和党代表大会制定的纲领在北方人看来还是比较温和的，重点还是从商业利益的角度吸引选民，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除了要遏制奴隶制扩张外，因为之前南方人中意的布坎南毙掉了两毛五换一亩地的法令，屈从于南方的压力降低了进口关税，他们还承诺免费给自由民发地，为北方工业增收保护性关税，自由移民政策，给移民所有公民权，以及扩大联邦基建，包括直达太平洋沿岸的铁路。

为了保证获胜，更激进的西沃德被抛弃，换上了比较怀柔的林肯。因为林肯显然更有把握拿到伊利诺伊，印第安纳，和俄亥俄。

尽管连名字都没有出现在十个南方州的选票上，林肯仍然在1860年赢得了18州180张选举人票，当选第16任总统，这越过了南方所能容忍的底线。

｜1860年的选情。注意共和党候选人林肯在南方完全输给了南方民主党。

林肯当选后南卡罗莱纳人即没有震怒，也没有落泪，反而是在狂喜，他们终于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脱离联邦了，所以另有学说提出激进蓄奴派裂党搞事情是成心想让林肯赢。

同年12月20日，南卡罗莱纳召开特别大会，169名代表一致通过脱离联邦的决议。

南方反对脱邦的势力来自住在山区的白人和德克萨斯以州长休斯顿为首的一些人，不过休斯顿随即被脱邦派废掉。接下来的6周内，其他6个深南州：阿拉巴马，密西西比，佛罗里达，乔治亚，路易斯安娜，和德克萨斯接连宣布退出。

1861年2月8日，在阿拉巴马州首府蒙哥马利，美利坚邦联国正式宣告成立(ConfederateStates of America, 缩写为CSA)，甚至还受到南方大多蓄奴的号称印第安人“五大归化部落”(Five Civilized Tribes: Cherokee，此部落后来支持联邦和邦联的派系之间打了一个小内战), Chickasaw, Choctaw, Creek/Muscogee, and Seminole)除了Seminole的支持。

｜五大半归化部落的代表们 图源维基百科

讽刺的是，虽然南卡罗莱纳觉得这可能是第二或者第三次（如果把1812年抗英算做二次独立战争的话）独立战争，抵抗北帝国主义的侵略。

但是他们自己的宣言里就连原版里象征性的“allmen are created equal"(人皆生而平等),"that they areendowed by their Creator with certain unalienableRights"(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 和 "consent of the governed"(被统治者的同意)都被删掉了。

｜美国内战前自由州-蓄奴州的态势对比

跛脚鸭(lame-duck)总统布坎南采取的是观望的态度，林肯虽然言辞上刚柔并济，但一开始也没有明显的行动。有一个可以接受的原因是当时联邦只有一万多常备军被部署在西边防备印第安人。

最后几个绝望般的妥协尝试诉诸修宪：比如很少人知道的科尔温修正案(CorwinAmendment)要夺走国会在任何州废奴的权力，包括六大修正案、四条国会决议的克里滕登妥协(Crittenden Compromise)想要恢复密苏里妥协线、修宪保护南方奴隶制、严格执行在逃奴隶法、国会对逃脱奴隶的主人支付赔偿金，它们全部失败，1861年最后的战前谈判也宣告破裂。

林肯就职时则明确表态：北方绝对不会未受攻击率先武统。

而战端后来也确实正中林肯下怀，由南方开启。截止到3月，位于南方基本所有的联邦军港，堡垒和军火库都已被占领。

驻扎在南卡罗莱纳的查尔斯顿港的罗伯特·安德森少校(MajorRobert Anderson)带领他的85人小部队在夜里偷偷撤到了屹立于人工岛上但尚未修缮完成的萨姆特堡(Fort Sumter)固守，拒绝撤离。

气急败坏的查尔斯顿民兵，人数至少有三千五百，在联邦部队紧急抢修萨姆特堡的时候占领了旁边的Castle Pinckney和Fort Moultrie，并在附近三岛架设了火炮阵地，43门各式火炮对准了萨姆特堡工事。

｜查尔斯顿港的地图，图源AmericanBattlefield Trust

试图运送补给的一个叫西部之星(Star of theWest)的非武装商船遭到炮击，中弹3发只得折返。4月，工事内补给告急，林肯向南卡罗莱纳州长通告他将派海军舰艇运送补给而非增援，邦联总统戴维斯下令在联邦海军到来前占领萨姆特堡。

在最后通牒被拒绝后，4月12日凌晨4：30，叛军开始炮击，早上联邦炮位还击，炮战共持续了34小时。

第二天，堡垒内的木制建筑起火，安德森没办法只好同意交出工事，所有联邦守军登船撤到了纽约，萨姆特堡落入叛军之手。

｜萨姆特堡炮战 图源于网络

随即弗吉尼亚，阿肯色，北卡罗莱纳，田纳西4州也陆续宣布脱离联邦，林肯马上下令招募七万五千名志愿者参战，美国内战正式打响。

萨姆特堡的守军在被三面包围，遭到炮击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与之后美州大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残酷而惨烈得多的战斗相比，就是一个奇迹。

结语

这是美国建国八十余载以来前所未有的大变局。

若是美国南北之间有像比利牛斯山或者多瑙河这样的天堑，和平分裂理论上还或许可能，可是阿巴拉契亚山脉和密西西比河都是南北走向的。北美百余年奴隶制的或兴或衰，除了地理因素之外，背后都由经济驱使。

奴隶制最后的废除，McPherson等学派说是因为自由州人们良心发现云云并不能展现历史进程的全貌，最为全面而合理的解释必然是美国南北地区经济发展不可弥合的差异。

北方工业的崛起，符合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在实力和道义上都优于南方早已落后于时代的经济，以至于最有可能支援南方的英法两国后来都抛弃了南方。

历史的进程滚滚前进，岂能是螳臂当车的南方蓄奴州阻挡得了的？南方的将军们再厉害，反人类的体制也迟早要完蛋。

由于篇幅所限，一篇文章很难把一整段历史讲的面面俱到，欢迎各位读者在评论区加以补充和讨论，谢谢！

[1]1826年HadenEdwards领导过一次不成功的独立，将他的小地盘取名为Fredonia，位于现今德克萨斯东部。这事件刺激到了墨西哥政府，迫使其修改原先对美国人的怀柔政策，完全禁止了美国新来的移民和奴隶制。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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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TheAmerican Promise: A CompactHistory, 3rd e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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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https://www.ncpedia.org/colonial-farming-and-food-fam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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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he Abolition Project http://abolition.e2bn.org/

8. https://www.ushistory.org/us/27f.asp

9.https://history.house.gov/Historical-Highlights/1800-1850/The-House-of-Representatives-instituted-the-“gag-rule”/

10.  https://www.archives.gov/education/lessons/cotton-gin-patent

11.https://www.encyclopedia.com/history/united-states-and-canada/us-history/tallmadge-amendment-1819-draft

12. https://www.tsl.texas.gov/ref/abouttx/annexation/timeline.html

13. 白宫水源被便便污染导致美国总统死亡，两百年后真相才被揭开  科研圈公众号

14. https://www.kshs.org/publicat/history/1995summer_watts.pdf

15.https://www.ohiohistory.org/learn/collections/history/history-blog/october-2019/johnbrown

16.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news/retropolis/wp/2017/12/02/unflinching-the-day-john-brown-was-hanged-for-his-raid-on-harpers-ferry/

17.https://henryrathbone.weebly.com/election-of-1860.html

18.https://www.thoughtco.com/corwin-amendment-slavery-and-lincoln-4160928

19.https://www.history.com/topics/american-civil-war/crittenden-compromise

20.  https://www.historynet.com/pre-civil-war-peace-conference.htm

21.  https://www.americacivilwar.org/battle-of-fort-sumter

22.  https://www.battlefields.org/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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