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出SWIFT，此项制裁会对俄国经济造成什么影响？|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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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前几天，因为俄国的善意进攻，引发了各国反制。

当地时间2月26日，美国与欧盟、英国和加拿大发表共同声明，宣布禁止该国使用SWIFT国际结算系统。

◇ 制裁力度和规模前所未有

这样的制裁力度被称为是“金融核弹”，会对俄罗斯今后的经济产生重大影响——当然，还是有不少支持俄国的人，觉得“俄国一定有办法挺住”，甚至说，“我借钱也要帮我的男神渡过难关”，凡此种种，让人一言难尽。

◇ 面对前所未有的制裁力度，中国的爱丁宝们有话说

但是在说话之前，总得知道SWIFT是啥吧，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说“普大帝谈笑间欧美灰飞烟灭”，是不是早了点呢？所以，必要的科普还是得要的。

◇ 何为SWIFT？

SWIFT成立于1973年，全称是“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

那时，随着战后各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全球化的进程，跨国的金融汇款越来越频繁。在过去，这种跨国汇款手续特别繁琐，各国银行对汇款的信息标注不统一，而且发出去的汇款信息也不安全，最关键的是，过去的汇款办法成本特别高，手续费收个5%以上这都是家常便饭。做生意的人对此是叫苦不迭，要知道，转去一个“小目标”，那就得收500万的手续费了，转一“爽”，那么手续费也得十万，虽然这也就是某些读者“一顿早饭钱”，但对于一些企业来说，这没准就是救命钱。

跨境汇款机构也是有苦难言，在这种情况下，建立新的跨国金融信息标准势在必行，这种标准必须简洁明快，足够安全，最关键的是成本要低。

所以，“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应运而生。

◇ SWIFT简史

SWIFT总部设在比利时一个人口不到一万的小镇子上，但这个协会制定的规则却成了以后跨国汇款的信息通用处理标准。1977年，SWIFT制定的标准开始运行，在此之后不到12个月，SWIFT总共处理了1000万条报文，并因为方便快捷，安全高效，成本低下而广受好评。有了SWIFT，跨国金融的开展更加顺畅，汇款的手续费终于可以降到3%以下了，转账一个小目标，能省下一个爽。

截至目前为止，SWIFT发展成了跨国金融汇款最基本的底层规则。

仅过去的2021年一年，通过SWIFT系统日发送信息就达4000多万条，而通过该系统下达的日结算指令涉及的金额超过5万亿美元。这些信息的背后，其实就是各个国家、地区的大型企业的国际贸易数据。

◇ SWIFT每日FIN流量

说是大企业，但其实跟每个人息息相关，你去银行给国外的亲人朋友汇钱，汇款单上都有让你填汇入账户银行对应的SWIFT代码。可以说，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离开了SWIFT，就等于自绝于国际金融体系了。

◇ SWIFT的管理和制裁

既然SWIFT作用这么大，它是怎么运行和管理的呢？

SWIFT的股东是由3000多个代表全球金融行业的公司股东，都是控制跨国金融汇款的大佬们组成，当然，他们的数量也会随着政局变化而增减。协会的管理机构是25个董事，这些董事的选举是按照公司所在各国参与SWIFT的程度来定的，国家用SWIFT结算的国际汇款越多，这个国家能推举的董事就越多。

当然，因为这一整个体系都是美国和欧洲联合制定的，SWIFT主要的用户也是他们，自然他们在这里的话语权就会很重，这是客观事实。

所以，SWIFT名义上没有制裁的权利，但是，金融机构的主管政府可以禁止某些成员使用SWIFT，这也就让SWIFT拥有了实际上的制裁权力。我们知道，美国在全球政治和经济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SWIFT里也是绝对的大头，所以，它发起的制裁是相当有效的。

◇ 2019年全球GDP排名前十全球占比情况

这在历史上也有先例，美国已对伊朗实行过制裁，也就是说，任何伊朗的金融机构都不可以通过SWIFT进行交易。这样的制裁发生了两次，分别发生在2012年和2018年，这都是由美国参议院法案进行背书的，此外，这样的法案同样授权美国财政部对SWIFT董事会中的银行实施金融制裁。

换句话说，如果SWIFT不断连伊朗的银行，SWIFT及各董事银行就会被制裁。在最极端情况下，一旦SWIFT受到制裁，SWIFT系统连接的11000多家银行及银行体系都会受到影响，严重波及全球贸易。

◇ 在近10年里，伊朗待在SWIFT系统里的时间只有不到3年，先后在2012年和2018年两次被除名。图为：伊朗2010-2021年的原油出口以及GDP变化

所以，伊朗最后还是被孤立在了全球贸易之外。虽然不排除它可能有一些隐秘的手段进行贸易，但这种制裁重创了伊朗经济，他们的领导人这些年除了喊喊口号，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对恐怖组织的资助也变得力不从心。

当然，在更多的时候，可能都不需要国家政府去强制，SWIFT自己就把事儿给办了。

这样的制裁发生在中国东边半岛的邻居上。2017年3月，联合国安理会报道这个国家“绕过国际制裁进行违禁物品贸易”，消息传出之后，SWIFT马上就把这个国家的银行踢出去了，似乎至今也没有恢复的迹象。

所以，用SWIFT制裁一个国家是有先例的。那么，这次俄国如果要被SWIFT制裁的话，后果其实可能会更加严重。

◇ 俄国有办法规避制裁么？

从俄国现在的经济结构来看，其支柱产业是能源出口。

德国和几个欧洲国家前几年跟俄国签了天然气协定，天然气出口成了俄国非常重要的收入（前些年，俄罗斯天然气的广告在欧冠赛场到处都是，球迷应该知道）。但是这样的出口有个问题，那就是别国货币如何给俄国结算？这无论如何都绕不开SWIFT。

◇ 近年欧洲国家进口管道天然气数量（数据来源：历年《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

◇ 俄罗斯天然气在欧洲各国的占比，其中德国高达40%

这次一旦制裁生效，俄国被踢出结算体系，那么这些俄国能源出口换外汇，就彻底没了戏，这就相当于对俄国经济釜底抽薪，严重程度甚至比对伊朗和东亚邻国还狠，这俩国家勒紧裤腰带，硬要说自给自足也不是说不行，但是俄国怎么办？除了能源和一些工业出口，它根本没有足够的内需，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断了出口的外汇结算，俄国的经济就呵呵了。

当然，面对这样的事情，俄国也不是没有想过退路，一方面，俄罗斯一直在搞替代系统。

◇ 表格来源：《俄罗斯经济: 结构现状 及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角色》余南平 夏菁

早在2019年，俄罗斯就推出了自己开发的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作为俄版SWIFT。俄国人的思路是，先用SPFS先解决境内贸易的信息传输，然后对境外金融机构和金融通讯系统开放，尽可能扩大连接以摆脱对SWIFT的依赖。

想法倒是没错，其实，一个国际金融的流通体系，真的要从无到有地构建，从技术上讲难度并不是那么大，难就难在各国的互信程度。

SWIFT是历经几十年风雨的通用汇款体系，大家对它是普遍信任的，但俄国的SPFS呢？以俄国的国际信誉和经济水平，别说在国际上推SPFS了，就是在国内推行，难度都相当大。这不，经过了大力推广，2020年，SPFS在俄国国内的使用据说扩大了一倍，但普及率也才20%，至少短期来看，SWIFT在俄国还是不可替代的。

◇ SPFS系统在俄罗斯国内的使用比例仅有20.6%

◇ SPFS系统不被其他国家接受，只能开辟另一条“新路子”

另一方面，俄罗斯在5年前启动了易货尝试，这简直就是一夜回到原始社会，但俄罗斯是认真的。2017年，印尼用咖啡、棕榈油、茶叶等商品置换了11架俄制苏-35战斗机。这笔交易价值约9.13亿美元。这是俄罗斯通过易货贸易回避SWIFT障碍的第一次尝试。

俄方表示，今后将继续开展易货贸易，如果这真的大规模搞下去，可能俄国将会用天然气换来委内瑞拉的石油，蒙古的绵羊，德国的土豆，法国的奶酪，韩国的泡菜，等等等等，怎么看都不是严肃的选项。

当然，俄国之前也预料到，如果真的打仗，自己会遭到经济制裁。所以在几年前就在外面存了不少美元，希望一旦有事用这些钱换物资。但这钱肯定会越用越少，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总之，切断SWIFT，对于一个现代社会的能源出口大国来说，肯定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惩罚，如果这样的制裁可以坚决执行，俄罗斯的经济出现倒退将无可避免。而俄国也会失去继续长期战争的经济保障。

当然，俄国百姓受苦是免不了的，但发动战争的，坐在克林姆林宫的那位，却还选择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甚至他的一个部长得知制裁消息后说，如果到了紧急时刻，会没收俄国百姓的全部存款。

如果真的疯到了这种地步，就真的就站在了俄罗斯老百姓的对立面了。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在为它唱赞歌的诸位，还有点人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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