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 | 居家隔离（36）
2022年4月19日星期二，晴，11℃~22℃
居家隔离第40天了，现在想想当时计划的“两周十四天”流水账真是个笑话。很多事都这样，你以为的底线，在权力眼里简直就是起点。面对压迫，他们总认为百姓承受力还有潜力可挖，就像他们对内循环经济过分乐观一样。
我们小区其实管控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一般情况下在小区散步还是没什么问题，可能面积比较大的缘故（走一圈5公里），环境也好，大多都是独门独户，都有自己的花园。我们的生活物资也较充足，除了这几天很多朋友非常多的丰富投喂，主要是小区内企业家较多，资源也丰富，邻居们都能分享，所以团购很容易，也没遇到居委审批或高价之类的问题。但看信息，真的不排除有些小区会有此类遭遇。至于政府发放的生活物资，我们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连花清瘟胶囊倒是精准发放了两次，先按人头每人两盒，再每家发放两盒。这个不能预防奥密克戎病毒的才研发了15天的药物如此高频率、精准投放是什么缘故？难道在现在运力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比不吃会死人的食物、蔬菜还重要嘛？看“盒马”的推文，需要1/3运力保障上头指定的连花清瘟胶囊投送，想不通。原以为靠疫情发大财的是核酸检测，还有疫苗机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叫“以岭药业”。去年石家庄疫情封城时，居然没看到此药在家门口大发神威。至于那些卖点高价赚点不正当利润的商贩说“发国难财”，那是太高看他们了，最多算商业道德有亏。
想不通的事当然很多，去年上海还在实施怎么垃圾分类，卫生程度怎么直追日本；现在开始谈怎样才能吃饱饭，直追埃塞俄比亚了。复旦外文学院教授的求医无门去世、交大退休教授从家到隔离酒店的意外身亡之谜、宜川路94岁老阿婆撬门带离、华东理工93岁教授夫妇的寒心彻骨，4岁陈相汝小朋友治疗不及时失去生命、12岁男孩密接解除隔离步行数十公里回家的种种，以及还有我们根本不知道的那些发不出声的地方，不知还有多少。这真的还是上海吗？以前一直都有的秩序到哪去了？为什么相对最接近现代文明的国内第一都市会这样？前年和秦晖教授在新疆游学时曾抱怨当地防疫的措施，秦老爹当时和我说：今天新疆的防疫政策很可能也会在上海发生。我当时特别自信回答：在任何地方都可能，唯独上海不会。现在想真的惭愧，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有些朋友传些官媒电视新闻视频给我，看着笑笑就好。不管是北方的还是本地的，哪有当真的？金山，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地方，离车墩倒是不远。摆拍不是很正常？我们出去旅行时也经常摆拍一下，以证明曾到此一游吧了，不能太顶真，笑笑就可以了。复工复产文件，更当不得真，今天一个国企高层朋友微信说，现在每天在家需远程公司考勤打卡，还像模像样着正装视频会议，以显示企业已正常复工复产。也有另外企业家朋友告诉我，根据《工资支付暂行规定》（及相关人社部相关通知）的规定，如果企业停工停产超过一个工资支付周期（大部分都是一个月），公司可以只按照上海市最低工资标准发放。但这会影响到大部分劳动人口，可能导致包括断供、断租等社会不安定问题，所以要求复工复产，至于企业实际具不具备复工复产条件不管，企业总是要足额发放薪水，ZF没有责任了。
今晚七点，理想国直播了一场《北岛作品朗读会》。对我而言，这又是一场对八十年代的追忆。2019年北岛来【友朋会】与我见面，并且亲口邀请我参加他发起的诗歌朗读会。当时因为时间上有一些冲突，所以婉拒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还是参加吧，毕竟有时候，我们很需要用诗歌来抚慰焦虑不安的心灵。今晚朗读会主持人刚开场说：失魂落魄/提着灯笼追赶春天… ..直播信号就被切断了。不过，好像是马上换了个频道延续播出了。很高兴北岛今晚提到了上海，他还说：诗歌不能提供答案，只要是不停能提出问题就很好了。其实，人生也是如此，谁也不能告诉我们答案，但我们需要对自己、对人生、对社会、对世界，勇敢地提出我们还想不通的问题。
是鹞鹰教会歌声游泳
是歌声追溯那最初的风
我们交换欢乐的碎片
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家庭
是父亲确认了黑暗
是黑暗通向经典的闪电
哭泣之门砰然关闭
回声在追赶它的叫喊
是笔在绝望中开花
是花反抗着必然的旅程
是爱的光线醒来
照亮零度以上的风景
——北岛《零度以上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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