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黑格尔、罗丹……陈瑞华教授解读关于法学论文写作的 10 句箴言 | 麦读赠书
来源=《论法学研究方法》
作者=陈瑞华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 卢梭就曾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人生而自由却无时无刻不在枷锁之中」。
「生而自由」是价值判断，而「无时无刻不在枷锁之中」则是一种客观的现实描述，我们不用去研究虚无缥缈的「自由」，而完全可以去研究枷锁之中的奴役现象。所以我的结论就是：与其研究人权，不如研究侵权；与其研究正义，不如研究不正义，总之，研究价值应当将研究对象客观化，从价值的反面切入进行研究，才能得出科学的结论。
❖ 我个人认为，黑格尔当年所作的论断——「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应该做以下限制才不至于发生谬误：存在的东西都有它发生的原因和存在的背景，它能一直存在，就说明它能够发挥某种特定的社会功能，而如果一个制度或一种现象存在的根据和理由没有了，这个事物也就自然会消失了。
❖ 罗丹有一句话很经典：「成为艺术大师的最好的诀窍，就是在人们司空见惯的地方发现出美来。」
我把这句话引申一下，什么叫理论大师？就是能在人们司空见惯的经验事实中找到规律、产生灵感、提出理论。
❖ 张五常教授曾经指出：「一个最蠢的学者，往往去研究没有发生过的问题。」
什么是「没有发生过的问题」？用社会科学的语言表达，就是那些没有出现在经验事实中的问题。
❖ 在胡适看来，科学方法是用事实作起点的，「不要问孔子怎么说，柏拉图怎么说，康德怎么说，我们须要先从事实下手，凡游历调查统计等事都属于此项」。科学研究始于对客观事实的观察。
❖ 其实，真正的理论研究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即「先归纳，后演绎」，这也是已故北大语言学家王力先生的一句名言。
❖ 按照霍姆斯的说法，「我们的法律经历了大约一千年的发展，就像一株植物的发育一样，每一代都不可避免地决定了下一步，心智正如事物一样，完全遵守自生自发的规律」。
❖ 波普尔是我们都很熟悉的学者，他在科学哲学史上最大的贡献就是提出了证伪的理论。他认为，任何科学的理论，都不能得到证实而只能得到证伪。
❖ 用法国比较法学家勒内·达维的话来说，立法者大笔一挥，法律条文就会发生改变，但是法律条文背后的东西不会轻易变化，它同一个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因素发生着紧密的联系。
❖ 传统的刑法学把犯罪的本质属性定位于「社会危害性」，这是纠问式诉讼产生以来，我们对犯罪所作的一种标签化的定义。比如马克思说过，犯罪是孤立的个人反对整个统治关系的斗争。这样的说法带有国家追诉主义的特征，是犯罪和侵权分离的产物。但是透过今天的司法实践，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定义存在问题，刑法学家们有时过于自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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