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学生离开法学院时，应该具备哪些技能？

【麦读君按】这是一篇关于《论当代中国的普通法教育》的精读文章。图书作者是何美欢教授，她不仅身体力行把教育理念贯穿于实践，也通过影响老师，影响着中国的法学教育。（延伸阅读：葛云松：普遍失败的法学教育及成因；从考研试卷看法学本科教育的全面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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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欢（1948-2010），生于香港，1972 年获伯克利加州大学文学硕士学位，1977 年获多伦多大学法学博士学位，毕业后供职 Baker & McKenzie，作为执业律师从事跨国法律业务。1982 年回港加盟何耀棣律师事务所，主持多个与中国改革开放相关的大型工程的法律工作。此后投身学术，1988 年获剑桥大学法学硕士学位。先后任教于香港中文大学商学院、香港大学法学院，期间分别以中、英文出版了《公众公司及其股权证券》等十多部专著；参与中国国有企业在香港上市（H股）法律框架工作。2002 年加盟清华大学法学院任全职教授。她因应中国学生的需要、特点，独创了「普通法精要」系列课程，培养了一批优秀的法律人才。2010 年 9 月 3 日因病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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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恩森林

主题=《论当代中国的普通法教育》摘录

来源=豆瓣，文章有删节

01 法律全球化等于美国化：

（1）美国律师事务所遍布全球；

（2）美国法学教育传播到世界各重要地点；

（3）美国式法律文件以及做法世界通行；

（4）美国法律内容传播到世界各国。

如果人们采取一个较长较宽的角度看，就会发现不同法律体系的相同比它们的差异更加重要。

全球化不为人们的主观愿望所转移。消极态度只能买来短暂的安宁。只有主动地去掌握美国法律体系才能找到出路。作战需要知己知彼，这是传统的智能，也是真理。中国惟一的选择就是为了防卫，必须建立本身的能在国际舞台上运作的律师队伍，这应该是全球化最低的政策响应。

中国学者现在承认中国法院正在制造判例法。（延伸阅读：1141个最高法院民商事司法观点 法律人书架必备工具书）

自 1979 年以来，人大日以继夜地工作，不断地立法。但是，不管他们多么努力，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总会有些事情是没有明文法律条文所能涉及的。在这些案件中，除非法院拒绝受理，否则它就无可避免地要造法，只要它作出判决，不论判决是什么，就是制造了新法。

应该注意到作者表述的概念：（1）法律的功能是解决具体问题；（2）法院应该以一般原则作试验，摸着石头过河，直到社会对法律达成共识为止；（3）一旦立法机构或最高法院表了态，试验就应该停止。

作者认为中国已经存在着的制度与普通法制度相差无几。

02 普通法教学计划应该便于取得以下知识和技能：

（1） 法学常识；

（2） 批判性地阅读判例的技能；

（3） 批判性地阅读制定法的技能；

（4） 批判性地阅读其他材料的技能；

（5） 解决问题的技能；

（6） 研究和写作的技能。

即使是英语能力最强的学生，若与其母语为英语的学生相比，还是有一截距离。这个距离严重影响到可以指定的阅读量究竟是多少。依照作者个人经验，要求学生阅读与北美课程同等要求 1/5 以上的阅读量，只会有反效果。挑战当然是如何以更少的材料培养出与北美学生相匹敌的学生。

笔者建议普通法课程的基本核心应该包括以下：

（1） 判例阅读技能；（2学期）

（2） 制定法阅读技能；（1学期）

（3） 研究与写作技能；（1学期）

法学院的任务是：

保证当学生离开母校时，他对法律的主要范畴的结构有扎实的基础，他有这个能力在这个基础上按照他执业的要求继续发展。

提供有纪律的方法来对不断涌出的判例作出评价，并且训练学生运用这种方法的能力，以便他们能够在其专业生涯中明智地使用该种方法。

明白法律，知道法律怎样和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律师，会比那些欠缺这种理解的律师干的更好。

本书倡议开设的判例阅读课程的主要目的在于培育阅读判例的技能，即在完成课程后，学生有能力独自批判性地阅读一篇他不熟识的选题的判词。其目的是方便学生完成计划后继续自习。

教授研究是指教授学生如何寻找研究问题，如何形成搜查策略，如何批判性地阅读所得材料，如何得出答案并构建支持它的论证，如何将它写下来。这些学习目的当中，批判性阅读和思考也许最为重要。没有批判性阅读的能力，搜集资料是毫无意义的。

这是因为对大师的推崇及对匠的蔑视忽略了两者的关系。这就是“人必须先成为匠才能成为师”。吉尔摩教授说：

我们专业的大师是那些能学习到高深技艺的，但又没有忘记法律究竟所为何事，如能在最琐碎的案件中看到最广泛意义的法官，从最细致的研究中得出新颖的启发及范式的学者，能将复杂的业务以客户的利益组织起来但又能服务公共利益的律师。

不愿意严于律己达到高技术水平的人是不能够成为一名好律师的，更不要说一名伟大的律师。我们的专业里有大量枯燥的苦活；我们必须处理驾驭大量的琐碎的细节；我们必须极端重视具体细节。我们必须接受这一事实，即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须花在乏味的工作上。

03 《马尔报告》（Marre Report）要求的法律技能：

12.21 虽然在技术和社会瞬息万变的时代里，列出一张穷尽的法律技能清单是不切实际的，但我们认为下列的概括要求是务实的：

（1） 对实体法的足够知识；

（2） 认定法律问题和就法律问题构建有效和中肯切题的论证的能力；

（3） 明智地运用一切资料进行研究的能力；

（4） 明白任何法律的基础政策以及社会环境的能力；

（5） 分析和阐明抽象概念的能力；

（6） 识别简单的逻辑上和统计上的错误的能力；

（7） 书写和讲述清楚简明的汉语的能力；

（8） 积极学习的能力；

（9） 认定和核实任何法律问题的相关事实的能力；

（10） 分析事实和就被争议的事实构建或批评某论证的能力；

（11） 对法律实务和程序的足够知识；

（12） 适用法律的具有效率的能力，即解决问题的能力；

（13） 草拟法律文件的能力；

（14） 在不同场合发表有力的口头或书面论证的能力。

（15） 对专业及道德标准有足够的知识。

（16） 在不同场合与客户进行有效沟通的能力，例如：

甲、协助客户明白法律以及法律问题；

乙、与备受困扰的客户交往；

丙、了解客户的不同经济、教育、社会背景，及

丁、了解少数文化民族的特殊需要。

（17） 在引导客户提供资料的同时与他建立良好关系的能力。

（18） 协助客户明白可供的选择以便他作出明智的选择的能力。

（19） 与客户对手或其代表进行有效的谈判的能力。

（20） 衡量何时该将客户转介给法律专业以外的专业人士，向客户提出建议而无损于客户对其的信心的能力。

（21） 协助客户控制常常伴随着民事或刑事法律程序的强烈情绪的能力。

（22） 向客户以非法律术语的语言提出建议，而尽可能避免煽动当事人之间的反感的能力。

（23） 与牵涉在同一案件或领域的其他专业人士合作的能力。

（24） 对有效组织及管理技能的足够知识，包括现代技术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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