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期选举后该何去何从？

王之风景线 2019-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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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美东时间11月7日凌晨1点，美国中期选举投票结束，共和党继续执掌参议院，民主党时隔八年重夺众议院控制地位。

美国中期选举国会参众两院投票结果6日陆续出炉,两党各自欢呼“重大胜利”。民主党时隔8年之后重夺众议院多数党地位,而共和党则巩固了参议院多数党地位。分析人士认为,此次中期选举令美国政治重新洗牌。新的两党政治格局,特别是“分裂国会”的出现,势必给特朗普政府带来更多掣肘。但特朗普已牢牢掌控共和党,在共和党选民中民意基础牢固,因此“特朗普主义”仍将在争议和震荡中前行。

摘要

美国国会作为国家最高立法机构，由参议院、众议院构成，与总统的行政权与法院的司法权分立。参众两院的职能不同，权利制衡。众议院主要享有发起法案的权力，包括与财政有关的动议、弹劾总统权、在总统候选人获得票数均低于半数时选择总统和副总统的权力。参议院单独行使“建议与同意权”，即批准或否决众议院发起的各项提议，包括批准或者拒绝批准总统提名的大使、最高法院大法官以及政府部门主要官员，在总统及下属官员被弹劾时进行裁决。

中期选举本质是两党对国会控制权的争夺，表现为两党对参议院、众议院议员的席位之争。中期选举结果对美国两党的重要意义：1）民主党控制众议院导致特朗普的内政有掣肘，特朗普要腾出精力应对国内政治，包括众议院对特朗普减税2.0计划、基建、社保和移民政策等的制约等，影响美国总统大选候选人和特朗普连任；2）众议院发起弹劾总统提案的概率增加；3）改选州长对本州的财政预算和政策施行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获得更多州长席位有利于为自身党派竞选筹集更多捐款；4）本轮中期选举当选议员，大概率在2020年的重划选区中发挥作用，为所在党派争取名额。

美国国会构成：众议院、参议院相互制衡

美国国会作为国家最高立法机构，由参议院、众议院构成，两院议员皆是直接选举产生。总体来看，参议院、众议院职能上相互制约、权力有所交叉但并不相同。

美国宪法规定国会具有立法、代表选民发言、监督、公众教育、调解冲突等任务，其中立法和代表权是最重要的两个法定职责。在制定政策中国会拥有的权力主要体现为四大方面：征税与财政赤字、国防、建立法院系统以及规范联邦地方政府。

出于权利制衡（checks andbalances）的考虑,美国参议院、众议院的职能不同。其中，众议院主要享有提出并发起法案的权利，包括与财政有关的动议、弹劾总统的权力、在总统候选人获得票数均低于半数时选择总统和副总统的权力等。

参议院单独行使“建议与同意权”，即对众议院发起的各项提议批准或否决，包括批准或者拒绝批准总统提名的大使、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以及政府主要部门负责人、在总统及下属官员被弹劾时进行裁定。

1.3 中期选举与美国总统大选

美国总统选举每四年举行一次，国会选举每两年举行一次，其中一次国会选举与四年一度的总统选举同时举行，即为“美国大选”，而另一次则在总统任期之间举行，即为“中期选举”。

中期选举从本质来看即为两党对国会控制权的争夺，表现为两党派对参议院、众议院议员席位之争。美国宪法规定，两院议员由各州选民直接选举产生。其中，参议员每州2名，50个州共100名，任期6年，每两年改选1/3。众议院依据每10年一次人口普查结果，按各州人口比例划分议员共435名，任期两年。2018年中期选举主要涵盖4个方面：其一为改选全部435个众议员议席；其二为改选参议员1/3席位，即33席参议员以及特别选举参议员2席；其三为36个州选举新州长；其四为各州、县举行的立法和行政机构选举。

中期选举结果对美国两党的重要意义主要有四点：

1）参议院、众议院多数党派席位的波动变化将对特朗普后续税改、基建政策推进形成掣肘。过去特朗普庞大承诺清单主要仰仗共和党在参议院、众议院优势地位，在民主党反对的条件下通过，若共和党丧失在两院优势地位，对特朗普后续政策的推进将产生较大负面影响，包括众议院对特朗普减税2.0计划、基建、社保和移民政策等的制约、对特朗普本人的攻击等。

2）众议院发起弹劾总统提案的概率将因多数党的变化而波动。影响美国总统大选候选人和特朗普连任。

3）改选的州长对本州的财政预算和政策施行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获得更多州长席位有利于为自身党派竞选筹集更多捐款。

4）由于2020年美国选区将依据人口普查结果重新划定，本轮中期选举当选议员，大概率在2020年的重划选区中发挥作用，为所在党派争取名额。

分裂国会

今年的国会选举,参议院形势不利于民主党,众议院形势不利于共和党。最终,选举结果与预期大致相符。在国会参议院选举中,共和党人在中西部锈带州和南方农业州,包括印第安纳州、田纳西州、北达科他州、得克萨斯州和密苏里州等连战告捷,使共和党确保参议院多数党地位并扩大了席位优势。

国会众议院选举则是另一番景象。随着民主党攻城略地,新一届众议院构成不仅族裔更多元,而且女性人数大增,迭创新纪录,包括将迎来刚满29岁的最年轻女国会议员、美国历史上头两名印第安人国会议员(均为女性)、头两名女穆斯林国会议员等。据《今日美国报》报道,此次共有逾110名女性当选国会议员,其中28人系首次当选,这两个数字都刷新了纪录。而这些女议员绝大多数来自民主党。

“分裂国会”背后是美国的政治分裂。总体而言,共和党在美国乡村地带和白人男性中得票率大幅领先,民主党则在年轻选民、少数族裔、受过高等教育的城郊居民和女性中更受欢迎。

“特朗普党”

6日晚,随国会两院投票结果逐渐明朗,特朗普在社交媒体推特上发文称“今晚取得巨大成功”,祝贺共和党在国会参议院选举中取得的战绩。同时,他还打电话给国会众议院民主党领袖佩洛西表示祝贺。

选战期间,特朗普声称:“这也是一场关于我的公投。”美联社在选前和选举日的民意调查表明,逾半数美国选民称特朗普是他们投票的考量因素,约86%的特朗普支持者在此次选举中把票投给共和党。

美国经济全面复苏始于前任奥巴马政府执政后期,但稳固和提速于特朗普执政之后,这让不少选民把功劳记在了特朗普身上。特朗普提名的第二名联邦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经历性侵指控风波但最终成功获得任命,这一事件也显著刺激了共和党选民的投票热情。特朗普在投票前夕打出强硬的反移民组合拳,也被证明有效动员了共和党票仓。此间观察家认为,通过选战,特朗普进一步巩固了对共和党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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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后震荡

新一届国会将于2019年1月就职。面对“分裂国会”,特朗普政府如何调整内政外交政策,引人注目。

分析人士认为,民主党掌控国会众议院后,特朗普政府通过国会拨款建造美墨边境墙的计划恐成泡影,他在中期选举选战期间承诺的针对中产阶层的第二波减税行动也很难推进。众议院民主党人还可能会要求特朗普公开他的纳税单,并可能针对他展开一些特定调查。围绕特朗普团队的“通俄门”调查预计将重返媒体头条,但不会轻易走向弹劾程序。

面对“分裂国会”的制衡,预期特朗普政府可能将调整今后两年内政外交的优先事项及政策走向。特朗普政府有可能进行重要人事改组,同时将力推移民体系重大改革以兑现中期选举的竞选承诺。

有媒体分析认为,特朗普在执政第一年力推税改,第二年着重贸易,第三年可能开始推动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

此外,观察人士认为,中期选举结果不太可能让特朗普改变风格,其与美国主流媒体的口水战将持续,美国社会身份政治和“文化战争”的现象可能愈演愈烈,两党政治极化趋势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难以看到缓和迹象。

金融市场方面：中期选举难改股市高位震荡和下行趋势，特朗普景气终结

短期看，选举结束避险情绪下降，美股上行、美元维持盘整。股市方面，历史经验表明，政策尘埃落定后，避险情绪下降，股市表现突出。选取1982-2014年的10次中期选举期间的标准普尔500指数为样本，可观察到美股在中期选举当天7次收涨，随后一周9次收涨，随后一个月也有9次收涨。股票市场分行业看，电信板块可能遭受冲击，主要原因在于共和党对于网络中立法案的变更以及FCC对于行业并购审查趋严的影响。由于大选结果与民调结果相同，符合预期，美元对中期选举反应有限，美元继续走强的概率下降。

中期看，中期选举结果不会影响美股趋势，经济增速高位筑顶叠加美联储加息，打压美股估值。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美国通过四轮量化宽松大量释放基础货币，并将联邦基金利率下调至0.25%的历史最低点，然而物价在货币超宽松环境下并未出现明显上行，相反美股在低利率的环境下成为货币蓄水池，股市进入长达10年的牛市。当前美股估值已达到2011年以来高位：2008至2018年纳斯达克、标普500、道琼斯工业指数分别上涨224%、213%、214%，当前市盈率分别达47.5、23.4、23.7，达2011年以来高位，股市泡沫风险逐步积聚。在全球流动性收紧的情况下，股票表现往往取决于分子盈利端与分母无风险收益率的赛跑，以科技股为代表的股票在过去主要受到对未来过于乐观的营收估计以及低利率的贴现而享受高估值的待遇，在当前经济增速边际放缓以及美联储持续加息的预期下，资产价格仍面临回调风险。

政治影响：立法与行政、参众两院制衡，两院分治提高特朗普被弹劾的概率

民主党掌控众议院，具有发起弹劾总统提案的权力，特朗普被弹劾的风险加大，美国政治不确定性加强。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以来，其竞选团队不断被指控“通俄”。2017年5月17日，美国司法部任命已经退休的联邦调查局局长罗伯特·穆勒为调查“通俄门”的特别检察官，主要调查俄罗斯是否干预美国2016年大选，寻找特朗普竞选阵营成员和俄罗斯接触的线索。此前，由于共和党控制国会，民主党不具备弹劾总统的优势，但中期选举过后，民主党掌控众议院，特朗普的弹劾风险将加大。

从当前局势来看，未来状况主要分为三种情况：1）如果穆勒报告中不包含特朗普不法行为的有力证据，民主党不会对特朗普发起弹劾；2）如果民主党发起弹劾程序，但参议院未达到2/3的人通过（特朗普不会离职）；3）如果民主党弹劾成功，特朗普离职，彭斯接任美国总统，美国对中国贸易政策仍不会放松。

我们认为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较大。穆勒调查报告进展迟迟缺乏实质性推进，而民主党当前仍未占据压倒性优势地位，发起弹劾引发的政治经济波动难以预料，因此即使民主党已夺回众议院控制权，其对特朗普发起弹劾的可能性较低。此外，发起弹劾不代表成功弹劾，在参议院仍在共和党掌控的情况下，特朗普仍能继续任命保守派法官并确认行政职位提名，考虑到特朗普在党内的支持率依然较高，因此，不排除特朗普因被弹劾而离职的可能，但可能性小。

特朗普当天已致电众议院少数党领袖佩洛西（Nancy Pelosi），祝贺民主党众议院选战告捷。佩洛西的发言人哈米尔（Drew Hammill）在推特上表示，特朗普赞许佩洛西早前在演说中呼吁两党摆脱分歧寻求合作。

推特截图

目前2019财年仍未正式全财年拨款，现在的临时拨款将在今年12月8日到期，民主党成为新一届国会众议院的多数，恐不会情愿通过完整财年拨款，最多也只会继续延续、将最终决定权延至第116届国会。这种情况下，联邦政府随时可能面临“关门危机”。

选前曾有媒体分析认为，此次中期选举结果不仅影响特朗普任期的下半场，也将牵动2020年总统大选。如今民主党重掌众议院，无疑会成为特朗普国内政策议程的绊脚石。

在国内政策毫无进展的情况下，为了在2020年大选赢得连任，特朗普政府未来可能会在外交政策议题上加紧努力。

资料图 @视觉中国

最近的一个例子是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据澎湃新闻报道，2010年奥巴马任期内，民主党失去众议院的多数席位后，奥巴马于2011年做了三件大事儿：3月19日发动“奥德赛黎明”打击利比亚、5月2日击毙本·拉登、12月18日宣布伊拉克战争结束。这三件事中至少后两件对奥巴马当年的民调有积极影响，基本抵消了当年债务上限危机带来的负面拖累，让奥巴马以一个不算太负面的民调挺进大选年。

作为一个不服输且个性鲜明的总统，特朗普则很可能会通过更加激进的对外政策来加强自己和共和党的地位。路透社7日报道认为，共和党失去众议院控制权，全党在更偏保守的国会领导层带领下，恐将进一步向特朗普路线靠拢，并团结在特朗普偏激的辞令和强硬执政计划周围。

民主党掌握众议院，特朗普面临弹劾的风险也在上升。

而对于特朗普未来是否会被弹劾，外交消息人士称，这是不可能的。由于参议院掌握在共和党手中，民主党人要想获得提出弹劾动议所需的三分之二支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况且即使民主党在两院获胜，要想实现这一政治目标也绝非易事。

美媒认为，因此弹劾的假设只是一种政治姿态，民主党拿回众议院，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加强针对特朗普丑闻的调查。

据福克斯新闻报道，民主党将很快决定新议长人选，前众议院议长、现众议院少数党领袖佩洛西能否再度担任议长，受到外界关注。

此前，佩洛西与民主党高层曾誓言，在夺回众议院控制权后，将对白宫展开一系列调查，包括调查特朗普未公开的纳税申报情况、“通俄”以及政府官员可能违反道德规范。

在特朗普发布推特称“取得了巨大成功”后，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节目主持人主持人杰克·塔普尔当晚说，“这对特朗普来说不是一个好的夜晚，”“民主党刚刚夺回众议院，他们将获得传唤权，他们将把特朗普的生活变成人间地狱（living hell）”。

推特截图

路透社援引共和党策略师黑耶（Dougla Heye）的说法称，过去两年华盛顿的运作方式将立即发生改变。“我们将看到(在众议院)占多数席次的民主党将竭尽所能给特朗普政府施加强大压力，并利用传唤权来做到这一点。这将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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