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观赏情色艺术指南
艺术与心理学本周日将学习第四讲
艺 术 与 情 色 —— 欣 赏 与 投 射
敲黑板， 为同学们做预习准备
“Art and Sex are the same thing.”
—— Pablo Picasso
在美术馆看到带有裸露、性暗示艺术品，我们也许会下意识地避目光，用余光扫射。历史上众多大胆、赤裸、露骨的绘画和雕塑总能让我们在一瞥间就为其“折服”——不论是《草地上的午餐》还是先前被退订的罗丹雕塑作品《The Kiss》都做到了这样的效果。
←The Luncheon on the Grass,1863,Muséed'Orsay
→The Kiss, Auguste Rodin, 1901–4,
1822 x1219 x 1530 mm, 3180 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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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就像毕加索的名言 “Art and Sex are the same thing” ，艺术本身总是与“性”、情色、甚至色情联系在一起。追溯历史，自古希腊以来西方绘画中从不缺乏直接裸露的肉体，那么究竟为何会有情色（Erotica）诞生于艺术家的笔下呢？在“艺术与情色——欣赏与投射”中，我们将沿着西方艺术中思想和灵感的源头，追问情色的诞生，探讨为何这一主题时至今日仍然会让我们不知如何理解、欣赏，同时更对其承载——即艺术本身发问——“于艺术，这情色从何处生？往何处去？”
Leda and the Swan, Emmanuel Benner (1836-1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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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然一攫：巨翼犹兀自拍动，
扇着欲坠的少女，他用黑蹼
摩挲她双股，含她的后颈在喙中，
且拥她捂住的乳房在他的胸脯。”
——威廉·巴特勒·叶芝，《丽达和天鹅》节选
20世纪初期，威廉·巴特勒·叶芝出版《塔堡》，其中有他那首著名的《丽达和天鹅》，故事灵感来自《荷马史诗》中的《奥德赛》——宙斯变成天鹅与丽达交媾，使丽达生下海伦，海伦是特洛伊战争的源头，战争的结果是古罗马帝国的起源——即西方文明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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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达和天鹅》是西方艺术史中灵感最古老，最大胆，传统最悠久的情色主题之一，从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到近代的摄影家，《丽达和天鹅》在美术史中和女神维纳斯一样反复出现。而其主題虽然围绕天鹅与丽达之肉欲，不乏露骨的强奸，但其背后却有繁衍，文明的转折与开端这样的深刻主题。《丽达和天鹅》某种程度上寓言了西方之后性观念的剧变，即如叶芝所说，寓言了一个世俗的时代的来临。
The Birth of Venus, Sandro Botticelli, 1480, Tempera on canvas. 172.5 cm × 278.9 cm, Uffizi, Flo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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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来自古希腊神话的维纳斯，是西方艺术史中男性艺术家们最喜爱表现的女性形象。她作为诞生自天神阴茎，掌管性爱、快乐、生育的女神，可以说是历代艺术家们理想之美的结合，欲望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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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okeby Venus, Diego Velázquez, 1647–1651,122 cm × 177 cm,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The Naked Maja, Francisco de Goya, 1797-1800, 97 cm × 190 cm, Museo de Prado
→→→Olympia, Édouard Manet’s, 1863, 130.5 cm × 190 cm, Musée d'Orsay, Paris
迭戈·维拉斯开兹在17世纪创作的《镜中维纳斯》，是维纳斯题材中最漂亮的画作之一。画面中抛弃了维纳斯题材的常见元素：珍珠、花朵，取而代之的是软绵绵的床垫和女神性感的背影、翘臀。艺术家高超的利用了简单的色彩组合，使得画面好似有着肌肤的温度般。小天使（丘比特）手持的镜子同样引人注目——镜中的虚像或暗示着被自身吞噬的无尽性魅力，或象征情欲之美的虚无缥缈。歌雅著名的《裸体的马哈》、马奈的《奥林匹亚》——床上的女神们都有所借鉴。
《镜中维纳斯》创作于“谈性色变”的哈布斯堡王朝——当时欧洲宗教管制最为强硬的国家，不仅仅是性，裸露在艺术表达中都被视为的禁区，因此《镜中维纳斯》的诞生来自皇室内部的订单。其时代的特征与即将到来的18世纪（第一次性解放运动）形成鲜明对比。
←Tintoretto, Domenico, Lady revealing her Breast, 1580 - 1590. Oil on canvas, 62 x 55.6 cm.
→The Lock, Jean-Honoré Fragonard, 1779, 71 cm x 92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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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的英国和法国不仅有启蒙思想，也是第一次性解放的发源地，这个地下色情印刷业繁荣，妓女成为社交名流的时代，酝酿了史上情色意味最为露骨的艺术——《门栓》是描述当时贵族放浪生活的叙事杰作，画面定格在男人锁住门拴准备行事，同时女人放弃抵抗的戏剧性瞬间；丁托列托的妓女肖像是妓女肖像的先驱，女主角的表情严肃，拉开上衣露出双乳的动作是当时妓女吸引顾客的习俗。这类作品或为名人、皇室订购，或挂于青楼走廊——总的来说18世纪的绘画背后是性观念前所未有的开放的“新时代”，这些作品同时也是最能够让我们面红耳赤的“力作”。
Adam and Eve (unfinished), Gustav Klimt, 173 x 60 cm, Oil on canvas, Österreichische Galerie Belvedere, Vie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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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情色作品时的心跳加速、呼吸加重，面红耳赤等反应，实际表现出的是观者内心对性爱，对情色的看法。类似于心理学中的不成熟防御机制——“投射”，通俗地讲，以己度人。投射作用一定程度是使人们在观看艺术，聆听音乐，看电影时能够产生共鸣的机制。就像审问者对罪犯的投射一样，在欣赏情色作品时的“不适感”或“兴奋感”，蕴涵着是观者对性的理解、判断，对情色的认知。每一个时代的情色之作，背后都承载着艺术家对性的理解、观念——或者说那个时代的性观念。
Kneeling Girl, Resting on Both Elbows, Egon Schiele, 1917, Leopold Muse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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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期，随着19世纪后半叶以来医学带来的的肉体之除魅（Disenchanted），新的技术和思想的到来，乃至精神分析的崛起，情色也开始逐渐走向了新的分水岭——在公众领域转折的同时，在艺术中被重估价值。克林姆特的《亚当与夏娃》描绘了伊甸园偷吃苹果的永恒主题，再度审视原罪；席勒笔下的情欲肉体与扭曲的线条、衰腐的皮肤色彩并驾齐驱——同时，在这个时代，随着第一批女权主义的诞生，维拉斯开兹的《镜中维纳斯》亦迎来了命中注定的破坏。在此，情色究竟通往何方？
Damage of Velazquez’s Rokeby Venus from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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