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三师：为有牺牲多壮志，甘洒碧血卫中华

Original 陈辉晨晖点兵 202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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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落美军战机最多的空军航空兵第三师（七）

陈辉　

血战长空

荣获“二级战斗英雄”称号的空军副司令员杨振玉，当年在朝鲜战场也是一位传奇人物。

杨振玉中将

他这样回忆了当年在朝鲜空战的情景：

我打的几仗都是在被动情况下，不是主动出击。我击落的３架是Ｆ－８６飞机，当时是美国最好的飞机。

我大部分是在反击情况下击落敌机，有两次在自己危险的情况下。

“挽救一个战友比打下几架飞机都光荣。”

我们６架飞机在平壤附近带领兄弟部队打小机群。

我们６架，敌机８架，飞行高度８０００多米，分两层。右边快，被敌机截住。开火后，一般都是主机掩护；左边攻击右边掩护。右边两架成９０度斜角也可以把敌机赶走，所以，左边没动。敌机离我们越来越近，再不动就有危险。这时，我转过来，报告长机。我一转，敌机长机也向我转过来。那时美国人也不知道中国空军的武器怎样，它怕你先打它。马上开火了。敌人的僚机也冲了过来，我先开了火，击落了它。返航后，发现长机的无线电杆被打断了，长机对我很感激，因为不是我的掩护，长机就没命了。

志愿军飞行员

那时期参战，经验不多，靠那股劲，又击落一架敌机，又挽救了一个战友的生命。回来立了特等功，提出一个口号：“挽救一个战友比打下几架飞机都光荣。”以前打仗，一发现敌机就打，容易散队，敌人就容易一个个击落我机。提出这个口号后，密切协同得比较好。

发现敌机就等于取得５０％战胜敌人的把握

第２次也是我掩护别人，也是白天，也是６架飞机，这次是出航，从丹东起飞。海上敌人较多，他们故意拉烟（放出一种信号），但我们还是有了经验。６架飞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那时有个口号：发现敌机就等于取得５０％战胜敌人的把握。而我却回头看了看，发现８架敌机从我们的两侧攻过来了，正攻右边，我发现后敌机已开火了，我方那架飞机被打冒烟了，是崔巍。我们让他赶紧跳伞，他并不肯跳。

我赶紧转过来，我们僚机已被击伤，对方逃跑的动作比较慌乱，立即进入螺旋。这时我的长机已经被击伤了，如果敌机再次开火，连跳伞都来不及，他战斗下来眼睛全肿了。另外一架敌机也进入螺旋。这次我就起了这个作用（发现掉下两架敌机），但那次没开火不能算战绩。

杨振玉：主动出击

就有一次我是当长机的。我们先发现敌人，都想早点把它打掉。敌机投弹后再降低高度，这叫偷袭战术，敌机发现我们一攻它，它就向后侧转。我瞄准长机，僚机瞄准僚机，进行了一次小的格斗。由于发现早，及早下降高度，我击落了一架，击伤一架。就这次当长机主动攻击，其它都是掩护别人。前边击落一架，后边击落两架，立特等功；击伤一架立一等功，一等功以上可评英雄。我评了个“二级战斗英雄”。朝鲜战场上我击落３架、击伤１架敌机。

杨振玉

我１９３１年生，是内蒙古人，１９４７年参军，那时才１６岁。以前我在陆军，当了３个月的战士，因为读过５年书，就当文书，后当文化教员、团政治处干事。朝鲜战场下来后，我在南苑高级航校指挥员训练班，１９５４年７月去苏联学习，１９５８年１０月毕业。

中国人当年就是敢干，那时我们学飞行实际不到一年（速成班），朝鲜战场呆了３年，轮换着去，打一阵又回到后方休整一阵。５０人的一个师死了一半。我那时在３师７团２大队。

空３师的英雄难以一一叙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空军》卷中，对这些空战勇士做了群体亮相：

空３师在抗美援朝作战中，共有６３名飞行员参战，共战斗起飞２５５批３４６５架次，实战５２批７７６架次，有４５名飞行员击中敌机，占参战飞行员总数的７１.４％，取得了击落击伤敌机１１４架，其中击落８７架，击伤２７架；７团击落击伤５８架，９团击落击伤５６架的成果。

经过抗美援朝战火的锤炼，涌现出了击落击伤敌机２９架的英雄的王海大队和击落击伤敌机１７架的赵宝桐“英雄中队”；击落击伤敌机９架的“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王海和赵宝桐；击落击伤敌机８架的“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刘玉堤；击落击伤敌机７架的“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孙生禄；击落击伤敌机６架的“二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范万章；击落击伤敌机４架的“二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杨振玉和焦景文；击落敌机４架的特等功臣罗沧海；“二级模范”钱良生、苏志明等英雄模范集体和个人。

并有１４个单位荣立集体一等功，１３个单位荣立集体二等功，３２个单位荣立集体三等功；２７名干部战士荣立一等功，１０６名干部战士荣立二等功，９７２名干部战士荣立三等功。

烈士谱

空３师除了“英雄谱”外，还有一部血溅长空的“烈士谱”。在这些为中朝人民英勇献身的豪杰中，７团副团长孟进的牺牲是最悲壮的，他也是牺牲的烈士中职务最高的。

孟进是一位出色的空中指挥员。空３师１９５１年１１月４日的首战胜利，是孟进在空中指挥的；１１月１０日７团击落击伤３架美机，也是孟进空中指挥的。７团在他的带领下，空战战绩辉煌。他的空中指挥技术，连看不起人的苏联顾问都交口称赞。

　　但是，孟进这位屡屡率队空战的空中指挥员，随着空３师第一次轮战即将结束，他的话越来越少了。

　　他的心里常常升起一种莫名的孤独和压抑。

　　他和王海、刘玉堤一同毕业于东北老航校，他是飞行一期甲班，王海、刘玉堤是飞行一期乙班，按辈份，他是两位英雄的师兄；论技术，他参加过开国大典空中受阅。可入朝参加空战后，他越来越对自己感到不满。

　　为什么呢？

　　他的日记上写着这样一段话：一个英雄部队不能容忍一个没有战绩的人做他们的指挥员。

　　在他的床头柜上，画着一个黑色的Ｏ字。

志愿军飞行员

１９５２年１月，空３师即将结束第一次轮战，转入二线机场休整、改装。１１日，这是最后一仗，早晨孟进一醒来就扯下了那个黑色的Ｏ，烧了。尔后，他特意理了发，刮了脸，整理了床头柜里的书籍和信件，连床铺也重新收拾了一遍。

　　上午空战，他率队在平壤上空击落３架Ｆ－８０，击伤１架。中午，他再度率队升空。这一仗２大队击落Ｆ－８６飞机３架。

　　全团落地后，唯独带队长机孟进的飞机没有回来。

月亮升起来了，繁星满天了，鸡叫了，太阳出来了，孟进还没有回来。

没有人吃饭，没有人睡觉。

　　火速通知地面部队，查找孟进的下落。

　　分头与兄弟部队联系，询问有没有３师的飞机迫降。

　　最后一仗的胜利被沉重的忧虑冲淡了。

志愿军空军的主要对手美国F86战斗机

第二天，地面传来消息，肃川山脚下发现一架米格机，飞行员已经牺牲。距离米格机不远处，有一架Ｆ－８６的飞机残骸仍在燃烧。

　　“副团长终于有战绩了……”一个飞行员抽泣着喊了一声。

　　全团飞行员这才如梦初醒地回想起副团长的种种反常。

　　他们默默地注视着副团长整齐的床铺，床头柜上，一本７团空战记录摆在最显眼位置，上午的空战分析已经详尽地记录在案，最后一句没有圈上句号。是疏忽？还是壮志未酬?

　　人们的泪水滴在记录本上，扭过头去，大家一眼看到门后的簸箕，乌黑闪亮的一团，那是副团长中午剃下的头发。

　　孟进以悲壮的颂歌完成了他生命的最后篇章。

血溅长空

空３师的先烈，每个人都有一段英勇献身的悲壮史。４０年后，当年的老师长高厚良、政委袁彬，还深深地怀念着他们：“在抗美援朝作战中，胜利的赢来是不容易的，我们付出了很大的损失和牺牲。被敌机击落击伤６１架飞机，其中被敌击落４３架、击伤１８架，牺牲飞行员１８名。他们是副团长孟进，大队长牟敦康、林钊、王靖声，中队长孙生禄，飞行员沈钦贤、王松林、范万章、刘德林、李文清、郭晨光、李文斌、高拨南、郭玉琪、齐振兴、邬俊武、田畲、王宪志。这些同志用鲜血和生命书写了我们空３师的光荣战史。他们为祖国为人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们永远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