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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上将陈士榘为原子弹安家落户

陈 辉 晨晖点兵 202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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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解放军火箭军的前世今生(二)

陈 辉

毛泽东说:“你们做窝,他们下蛋。”形象地夸奖开国上将陈士榘为原子弹安家落户作出的贡献,对张爱萍上将也大加褒奖。



南国羊城,正是英雄花盛开的时候。

  新华社军事记者、著名开国将军原创作者、我的老朋友吴东峰,采访了共和国上将陈士榘。

  一个86岁的老人,仿佛一座小山似的从内室缓缓移到客厅来。浓浓的两道剑眉下,一双曾经洞察战争风云的眼睛依然闪烁着智慧和敏锐的光芒。  

老人不用拐杖,推开家人和秘书的搀扶,径直走过来,然后转身坐在沙发上,依然像一座山。

  晚年的陈士榘

陈士榘将军是秋收起义参加者之一。建国后,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第一任司令员,特种工程兵指挥部司令员兼政委。将军一生百战沙场,然而最为自豪的是他亲自组织和指挥了我国“两弹”基地的建设。

一架苏制伊尔军用飞机缓缓飞离北京。经太原、银川,绕行兰州,奔新疆哈密。蓝蓝的天空中,现出一条被拉长了尾巴的大“S”形航迹……

  陈士榘将军回忆:“不知道是由于飞行高度的逐渐上升,空气越来越稀薄,还是什么原因,好像有一沉重的东西压在我的身上,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我使劲地做了个深呼吸,透过机窗玻璃,鸟瞰大地……”

  1958年盛夏,陈士榘将军率30多人飞向祖国的大西北。同行者不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而是一批二机部、科学物理研究所和工程兵勘察设计部门的专家,还有几位负责核试验基地的苏联专家。

  这是一次担负重大使命的秘密飞行。

1958年4月的一天。解放军总参谋部办公大楼里,周恩来总理主持的军委会议正在进行。当总理宣布:请钱学森同志谈谈在我国发展导弹技术的规划“设想”时,与会的元帅和将军们无不以敬慕的眼光看着钱学森,会场一片寂静。会后,陈士榘将军问钱学森:“在发展两弹方面,我们工程兵能做些什么?”钱学森回答:“搞两弹是离不开工程兵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一个月后,党中央根据军委会议的报告决定,建立并发展我国的导弹事业。10月8日,成立了以钱学森为院长的我国第一个导弹研究机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

  1958年夏,毛泽东在军委扩大会上指出:没有原子弹这东西,人家说你说话不算数,我们就搞一点原子弹和氢弹,我看有10年功夫完全可能。这次军委扩大会决定,尽管我国国民经济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两弹工程不能下马,核弹试验继续进行。

陈士榘和粟裕大将视察武器装备

陈士榘将军说:“原来两弹工程都不是工程兵的事。一开始军委决定由炮兵担负导弹基地建设任务,炮兵司令员陈锡联表示炮兵完不成这个任务,还是由工程兵来搞合适。中央军委同意了这个意见。核基地建设任务本来是国防科委负责,但他们也认为困难很大,要求工程兵帮忙。后经上级批准,导弹试验基地与核基地均由工程兵负责建设。这样我的肩头压上了两个沉重的担子。”

寸草不生的罗布泊

  飞机降落在新疆哈密机场。翌日,陈士榘将军一行分乘两架苏制直升机飞向敦煌以西的罗布泊东北上空,宏观察看了这片荒凉的沙漠。绿色渐渐消失,一片滚滚黄沙向飞机头部涌来。接着便是红黄相间的大沙漠,有几块绿如玛瑙的小绿洲点缀其间。

  陈士榘将军说:“核试验区的要求是200公里半径范围内没有生物。这次空中勘察确定了核试验区域,根据苏方专家的意见,我们初步划定在哈密以南、敦煌以西。这块地区旷无人烟,基本没有农业价值,地势平坦开阔,符合试验要求。

  “飞机从北疆飞往南疆,经过阿克苏时,眼前出现了一片银色的世界。”陈士榘将军继续说:“你一定以为是雪,其实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杏花开放了。”

老人微笑着说:“这大概是因为天山挡住了西伯利亚的寒流,又得益于阿克苏河水的缘故。当时的北京只是偶见艳阳春色,这里却早已杏面丹红,气候特别温暖。”
  1959年初,陈士榘和万毅、孙继先3位将军再次到罗布泊勘察。他们向国防部报告,建议核试验场地定在罗布泊西北地区。不到一个月,中央批复同意。

  “这是一次冒险飞行。”陈士榘将军忘不了那次飞行的惊险历程。

  为了观察方便,陈士榘干脆坐在驾驶员和机械师中间。过了阿克苏后,飞机连续飞行了3个小时,看不到一块绿地和村庄。当飞机靠近天山时,陈士榘问驾驶员:“能飞进峡谷去吗?”

  驾驶员回答:“从没有飞过!”  “进去看看行吗?”  “这……”  陈士榘再三动员,驾驶员才同意试试看。  “请首长坐稳,飞机准备进入天山峡谷!”  驾驶员话音末落,眼前突然一片黑暗。飞机像被装进了一个四面封闭的匣子里,令人毛骨悚然。3位将军面面相觑,不知此行是凶是吉?

塔里木盆地遥感影像图

  飞机在黑匣子里飞着,飞着,眼看就要撞到山崖。突然,大伙儿只觉得身体往上一提,飞机猛一抬头,直插一个山岈口。一出山岈口,眼前便豁然开朗: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塔里木盆地出现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一位连长新婚第二天清晨,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电话是他的一位老首长打来的,要他立即赶到西北某地,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不许告诉任何人。  “连爱人也不告诉吗?”连长不解地问。

  “是的!”回答斩钉截铁:“否则,按泄露军事秘密处理……”

连长回来轻轻吻了吻正在熟睡的妻子的眼睑,拿上洗刷用具就走了。
  当妻子醒来时,发现丈夫不在了。一天、两天、三天……妻子问公公婆婆,问同事邻里,问当地政府,谁也不知道她的丈夫到哪里去了。

  她挺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哭着到哈尔滨、到沈阳去寻找她的丈夫。

直到第6个月,这对新婚夫妇才“接上头”。从罗布泊发出的信,走了两个月才到达她的手里。医生说,如果信再晚几天,也许她就会完全疯了。

  陈士榘将军说:“在罗布泊,这样的故事多得很。”

这是陈士榘将军讲的故事:有一位副教授叫王汝芝,她接到二机部的秘密调令,按规定瞒着丈夫,借口出差,来到遥远的罗布泊,担任工程研究所所长。有一次,她在罗布泊散步时,远远看到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很像她的丈夫,走近一看,果然是她日夜思念的丈夫。原来她丈夫与她一样,也接到了秘密调令,迟她一个月到了罗布泊。

1958年,随着一个个人、一支支部队神秘地失踪,一个代号为“7169”的部队在罗布泊诞生了。这就是为建设导弹、原子弹试验基地组建的特种工程兵部队。陈士榘将军就是这支部队的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陈士榘将军扳着指头回忆说——

从1958年3月30日中央军委的第一个调令起,罗布泊先后调来12个工程兵团,两个工程兵师,两个汽车团,一个工程技术大队,3所医院,一个通讯营,一个勘察队,一个办事处。另有印刷、木材加工、机械修配、农牧场等。配属单位有:步兵一个师,铁道兵一个师,通信兵一个通讯工程团,共16万之众。

 自从楼兰国灭亡之后,罗布泊1600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的车喧人闹。参加两弹基地建设的工程兵指战员,使这片沉寂的土地沸腾了。一顶顶毗连的绿帐篷点缀得罗布泊生机盎然,一批批仪器仪表以爆心为圆点布置在不同的工号中,一条条粗如手臂的电缆将爆心与各个控制站联为一体。罗布泊这片浩无人烟的戈壁滩,真正成了一座整装待命的战场。

陈士榘将军说:“由于当时的特殊背景和严格的保密制度,16万大军默默地开进罗布泊,又默默地撤离。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业绩至今仍鲜为人知。在当代人的心目中,只知道从事两弹研制的科学家和试验发射部队,而从未听闻那个代号为‘7169’的特种工程部队也为我国的两弹作出了不朽的贡献。想到这里,我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内疚和怀念。

  ......
  随着陈士榘将军的回忆,人们似乎看到了16万工程兵在“死亡之海”罗布泊生存、奋斗的一幕幕情景——

  地质队的一位女技术员在帐篷门口看报纸,一阵风把报纸吹跑了。她提着裙子去追,谁也没有想到她竟一去不复返。

  有一个战士到孔雀河边割芦苇盖“干打垒”也神秘地失踪了,部队派出上千人寻找好几天毫无结果。一年后,尸体竟然就在附近的芦苇丛中出现,这具已经枯了的遗体,手枪、水壶还挎在身上。

第一支勘察队在大沙漠遇上了沙暴,飞沙走石3天3夜,两个人被刮没了,指挥部派人找了5天,才把他们找到,幸亏他们抱住了一丛骆驼刺,才使身体上的水分未完全耗尽。

  有一次,一辆40吨重的大油罐车竞被风刮出200多米远,放在车站的100吨水泥被刮得精光。

没有粮食吃,发动全体官兵挖野菜,摘骆驼刺,放点粮食拌着吃。有的部队打猎,一直打到青海。为了打一只野羊,甚至追赶几百公里……
  建设原子弹基地的困难在当年可想而知。  历史将永远铭记下面一系列鲜为人知的日子:

  1959年春天,工程兵在罗布泊以西700公里长、100公里宽的面积上布满了足迹。他们创造了严冬进出罗布泊的奇迹。

初见规模的罗布泊试验基地

3月13日,工程兵部队由敦煌迁至托克逊建设生活区。托克逊东南方的几百公里之外,就是为我国第一颗原子弹选定的爆心位置。

  是年初春,工程兵千余名军人历经一年多的艰辛,在测定的爆心插入了一根木桩。这木桩标志着亚洲第一座核试验场的诞生,标志着昔日的“东亚病夫”将高举起他强有力的自卫拳头。

  同年6月,中国和苏联签定的核技术研究协定,墨迹未干,苏联就单方面撕毁了。这个日子便成为我国正在研制的第一颗原子弹的代号:596。

  10月14日,爆心位置耸立起一座百余尺高的铁塔。这尊采用无缝钢管材质结构的铁塔,包括8467个部件,重量近80吨。塔顶耸立了一栋金属构造的小屋,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像一个睡熟了的婴儿静静地躺在里面。

陈士榘(前排右二)任特种工程指挥部司令员时与工程技术人员合影在它周围,90多项效应工程分布在60公里的范围内。飞机中队、坦克群、火炮阵地、通讯指挥地面中心、雷达、钢筋水泥工事、舰艇、油料库、医药食品供应点应有尽有。3千台监控监测仪表与这些效应物一起展开在爆心四周,准确地记录下原子弹爆炸过程。

  “1964年10月16日14时59分40秒,寂静的罗布泊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闪光。”陈士榘将军谈到这里格外兴奋,他生动地向我描绘了那天亲眼目睹的惊心动魄的情景:

  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冲击波狂风般地向周围卷去,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鸣响,犹如阵阵惊雷。雷鸣声消失后,雪白的浓雾在空中翻卷,浓烟挟着尘柱滚滚上升。然后,漫漫大漠中冉冉升起了一朵美丽的蘑菇状烟云。

更使陈士榘将军难以忘怀的是爆炸中心展示的景象:“那座巍峨的铁塔顷刻间化为一条条麻花;机群化作一具具骷髅;坦克像被回炉的块块赤色毛铁;火饱阵地、通讯中心变成了一堆堆塑料玩具……”
  1965年元旦之夜

  毛泽东主席健步走上天安门城楼,来到一片金星闪烁的解放军高级将领中间。将军们或敬礼,或鼓掌,微笑着向统帅拜年祝贺。

  毛泽东主席走到陈士榘将军和张爱萍将军面前。他一手握着陈士榘将军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张爱萍将军笑着说:“祝贺你,你们(指工程兵)立了功,他们(指国防科委)出了名,你们做窝(建成两弹基地),他们下蛋(成功地爆炸原子弹),我们中国人说话开始算数了!你们都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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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陈辉

编辑: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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