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菲佣的悲与喜，真人版的灰姑娘故事……
前些天“菲佣来内地”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菲佣这个全体一时间也受到巨大关注。今天不妨来看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菲佣的故事：
你眼中的香港菲佣是什么样的？每天带着孩子、遛着狗、在超市购买食材，还是在周日的维园聚成一片？
在香港菲佣众多，却又是较边缘的群体，你又可曾见到她们的另一面，比如说，孩子的母亲。又或者，你是否曾在她们身上看到过作为女性的魅力？
最近，一部电影登上了韩国釜山电影节，讲的便是香港菲佣的另一面。
由菲籍女导演维拉拉玛拍摄、描写在香港菲佣生活的纪录片《周日选美皇后》（Sunday Beauty Queen，暂译），最近在韩国釜山电影节中公映。影片描述几位佣工准备在选美台上争妍斗丽的同时，在日常工作与生活中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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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莉亚娃（Cyril Goliava）摘下香港菲律宾旅游小姐（Miss Philippines Tourism Hong Kong）的后冠，但华丽与热闹过后，她还是要重回雇主的家，以操持家务赚取生计。
身穿黄色晚装、气质高雅的哥莉亚娃（Cyril Goliava）在香港选美比赛中艳压群芳，摘下后冠。她拿着奖杯满脸笑容地对欢呼群众致意。但喜悦稍纵即逝，来自菲律宾的她在搭巴士返回雇主家的路上，卸下蓝色眼影和假睫毛。她想到接下来的这一周，顿时悲从中来。哥莉亚娃说：“我突然好难过，因为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光结束了。”“又要开始另1个星期，压力超大的6天。又要一个人吃饭，一直做着重复的工作。”
这是维拉拉玛（Baby Ruth Villarama）执导的“周日选美皇后”的情节。影片以哥莉亚娃与她在香港从事家庭佣工的同胞为主题的影片，导演追踪5名佣工为一年一度香港菲律宾旅游小姐准备的过程。这项专为在港菲佣而设的选美活动，自2008年起举行。
维拉拉玛拍摄这部纪录片，希望改变外界对全球数以百万计帮佣刻板印象。她表示：“这是真人版灰姑娘故事。”维拉拉玛希望藉由此片让人注意到外佣的贡献，进而改变对待外佣的方式。她说：“选美比赛表面轻松，但那背后，却有着我们必须正视的现实。”
由她执导的这条94分钟纪录片，花了长达4年拍摄。她的拍摄手法并不催泪与煽情，而是从不同角度描述她们的故事。影片描述外佣日复一日的繁忙工作、和雇主的关系，以及她们的苦楚。维拉拉玛在菲律宾马尼拉透过Skype受访表示：“我想在叙述说她们故事时，打破既有定型以及惯用手法。”这套纪录片，已在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公映。
维拉拉玛说：“在拍摄中一路走来，我知道（她们参加选美）并非为逃离自己的世界，而在为生活中挣扎以外，可以做点什么，以及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选美）令她们有了目的。”
对哥莉亚娃这样的菲佣而言，周日休假当天，就是为选美进行排练的日子。她们参加这场选美比赛和赛前的各项活动，藉此得以脱离繁忙的工作，稍稍喘息一下。
目前，香港有超过30万名外佣，其中大部份来自菲律宾和印尼。她们和雇主同住，通常一周工作6天，每天工作16到20小时，周日是唯一的休息日。香港给予外佣的待遇，不时引发争议。除了外佣受虐的事件，路透社引述一个三月发布的研究指出，在香港每六个外籍佣工中，即有一名是强制劳动的受害者，还有好一部份是人口贩运的受害人。
菲佣，被香港遗忘的群体
周日的香港菲佣聚会
每到星期天，香港港岛中区靠近海边大会堂一带几条热闹的街道，会被设为车辆禁区，好让人们自由自在地来来去去，成为香港居民和游人的游乐区。人们可以扶老携幼，缓缓散步，照相，休息。就这样偷闲地消磨周末时光，足不出市，也能松弛身心。
在这一片头衔之地中，总有好几千异邦人三三两两，时隔八个，一堆一堆地聚集在一起，带着和本地人不同的样子，说着本地人听不懂的语言，像游客，又不像游客，形成了一个引人注目的景象。这些异邦人绝大部分都是女性，只有少部分男人。
她们是被称为“宾妹”的菲律宾人。她们从南中国海的另一边来到香港，作为家中的女性，却要在他乡为别人带孩子、下厨房，而她们努力工作所换来收入，是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
照规矩，星期天是她们每周唯一的休息日，每到周日，大家就出来活动，而最主要的一个节目，就是在香港天星码头、皇后像广场这一带约上熟悉的同胞，见见面，诉诉衷情。那一带成了她们的天下，本地人还不容易插得进去。更有些菲律宾人在那儿摆了摊子，贩卖家乡带来的日用品和食物。
到了周末，菲佣才会打扮自己
香港这个城市里的中上层家庭，很多都有雇用家庭女佣的习惯，给他们安排煮饭、洗衣、干清洁工作。经济充裕一些或者富有人家，就会分工，煮饭、管杂物、带小孩，各有专人负责。几十年前，二三十港元就可以请一位女佣，如今要好几千才行！
菲佣之前，香港的女佣多为广东顺德女佣
新中国成立之前，香港的女佣大多来自广东贫苦乡下，最能干、最有名声的是顺德女佣。白衣、黑裤，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是标准的形象。年纪大的还拖着辫子，那就表示“此生不嫁”了。她们可能有几个知心的姐妹，人老了，凑了几十年的积蓄，住在一起，凄凉寂寞地度过余生。
新中国成立后，内地人不再到香港来打这样的“住家工”了，女佣的来源就断了。六十年代后，工厂开始多了起来，就业比较容易，打“工厂工”的比“住家工”的又更多得多了，而且地位还显得更高些，这样一来女佣的本地源也枯了。
于是出现了“钟点女佣”，一天就到府上做三几个小时，勤快点的可以兼差，一天走两三家。于是还出现了工钱以外的条件，比如没有女佣的住房不干，没有电视的不干，条件一多，能请得起的人家就更少了。有的白领丽人，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支付给女佣，后来直接干脆辞工回家亲自洗衣、做饭、带孩子。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菲佣便趁虚而入。菲律宾一般人经济状况不好，到香港来即使只是一两千一个月，也觉得很不错了。而官方也可以因她们寄钱回国按月增加一笔外汇收入，就乐意还鼓励她们过港为佣，这实际上就是“劳务输出”的一种。
那时候来的多数都是年轻人，有些就为了赚一笔钱回国结婚。她们当然不懂广东话，只能说些英文，因此也只有能说英语的家庭才雇用她们，至少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后来菲佣的发展当然是粤语、英语甚至国语几语都会，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淘汰，也确是社会进步后的直接体现。
香港菲佣，也会为自己在香港的不公平待遇而和平示威
不过，香港菲佣一直被看做是“被香港遗忘”的一个群体，你只有在菲佣受到雇主伤害或者伤害雇主的新闻中可以看到他们的影子。久而久之，人们对这个群体就越发陌生。甚至，当看到有伊斯兰极端分子的新闻与菲佣扯上关系时，很多雇主都直接把她们辞退了。
然而，一个菲佣被辞退，比扣掉半年薪水更加残酷，因为香港有关外佣的法例中有“两星期规定”和“强制留宿规定”。
其中的“两星期规定”，是指外佣必须在合约完结后两星期内重新获聘，否则必须离境。可是，外佣一旦遭雇主解聘，要在两个星期内找到工作，这并不容易，所以下场大多是离境，更加不幸的，甚至无法清还来香港时所缴付的中介费。因此，一些菲佣即使受到剥削也只得忍气吞声。
而“强制留宿规定”则是外佣必须与雇主同住。几十年前，如果雇主不肯包吃包住，很难聘到家佣；现在，外佣与雇主同住，令外佣在生活上没有了隐私，而且容易受隔绝和剥削。
“在香港人眼中，我们是幸运儿。在这里工作，不付任何食宿开支，每个月都可以将$3580薪金寄回菲律宾家乡，每逢假日还可在公园里愉快地享受假期，跟同乡载歌载舞，玩乐聚餐，”
一位香港菲佣曾经这样说道，
“其实，工作差不多就是我在香港生活的全部。我是家中的经济支柱，负担起整个家庭的生计。我双亲年老，要供弟妹读书，来香港成为家庭佣工，为的只是一份较高的薪金。如果你不满我在大声讲电话，请见谅，因为工时长，平日实在难找到时间跟家人联络。我们外佣在香港工作，家人却留在菲律宾，因为要照顾别人而忽略了自己的孩子，是十分难受的，也让我们觉得对自己的家人有所亏欠。”
来源：香港通整理编辑自大公网、《紫荆》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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