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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门派的生存之道

凯迪网络 2019-12-09

以下文章来源于江湖里的那些事3 ,作者易水萧剑


1


在竞标屠龙刀项目上,海沙派的投入不遗余力。但在几十位好手对长白三禽的长期斗智斗勇,临近胜出时,却被天鹰教横插一杠。

在公司实力对比上,海沙派相差甚远,天鹰教登场时,就对他们视若无物:

【这位是天鹰教天市堂李堂主,他老人家等闲也不出来,今儿算你们运气好,见到他老人家一面。李堂主问你们,屠龙刀在哪里,好好献了出来,李堂主大发慈悲,你们的性命便都饶了。】

一个分堂堂主的出面,让20多名精英噤若寒蝉。

一个不懂规矩的职员,一句硬气公道话没说完,就立即丧命。

海沙派首领知道大难临头,只能据实回答:“李堂主,我们当真不知,是天鹰教要的物事,我们决不敢留……”

天鹰教第二句话是:“谁先禀报真相,就留谁活命。”

结果,除了说出一句线索的员工被留下性命,其余20多位全被点了死穴。就是侥幸活命的,也被重手震断几处经脉,成了白痴。

屠龙刀连摸都没摸上一手,海沙派的投标团队就全军覆灭。

海沙派的一败涂地给江湖人一个教训:实力不济的公司投标重量级大项目,风险是估量不到的。

其实何只海沙派,随后参与的天鹰教也是损失惨重。

屠龙刀这种国家级的大项目,一开始就是为峨嵋派定向投放的。只有传承着倚天剑的公司,才掌握着启动屠龙刀工程的程序。

顶级大腕谢逊就是夺标成功,也只是在冰火岛上徒耗20年精力,无数的科研经费打了水漂。

了解到这重重内幕,海沙派才能认识到自己的大手笔投资,只是一项愚蠢透顶的方案。不但开头就注定了血本无归,还会带来毁灭性打击。

这就象是脑残儿童参与重量级拳王争霸赛,被打出屎来,只要不丢了命,都是值得庆幸的。
    

2


小门派做力所不及的投标,固然会被揍到面目全非。但一些中等项目的生意,只有油水足够丰富,就是拿到了手,也会被大企横刀抢走。

在《碧血剑》里,龙游帮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项2000两黄金的标的,钱款也实实在在地拿到了手中,可却被石梁派的强梁温青连锅端走了。

负责工程的头目沙老大,明白无力对抗。但按照江湖成文规则:见着有份。赶上温青后,提出后退一大步的方案:

【“快把两千两金子拿出来,大家平分了。咱们双方各得一千两。”】

可就是这忍气吞声,也遭到了断然回绝。争斗中,七八名帮众命丧大江,连带沙老大被砍下了脑袋。
帮主荣彩强压悲愤,找来一个硬手,登门讨要说法。虽然占尽了理数,但姿态还是低到了尘土里:

【“温家五位老爷子,姓荣的登门请罪来啦!”】

【“龙游帮跟贵派素来没过节,冲着各位老爷子的金面,沙老大已死不能复生,总怨他学艺不精。不过这批金子……我们龙游帮跟了几百里路程,费了不少心血,又有人为此送命,大家在江湖上混饭吃…”】


荣帮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怜巴巴的象一个讨薪的农民工一样:

【“温老爷子如肯赐给半数,作为敝帮几名死伤兄弟的抚恤,兄弟感激不尽。”】

【“我们自己也不贪,金子要拿去给沙老大的寡妇。”】

但是瞄准这笔工程的另一个商业巨头华山派,要黑吃黑,凭着武力强行独吞。

荣彩一再降低诉求:

【龙游帮为这批黄金损折人命,奔波多日,就算分不到一半,也得分上三成,多多少少也得捧几根金条回家……】

据理力争一无所获,实力火拼又相差多个档次,维权团队被打得颜面无存。

华山大弟子黄真一句话说得他跳楼、自焚的心都有了:

【“掌柜的,你的生意是蚀定啦,这批金子,没你老人家的份儿。”】

绝望的荣老板临出门口,忍不住又向满地黄金望了一眼,心中突然大悔:“刚才他们六人恶斗之时,我怎地没偷偷在地上捡上一两条,谅来也不会给人发见。”
    

3


从中标后的欢天喜地,到死伤惨重的赔尽家底,龙游帮的结局,诉尽了一个小门派与大公司争夺市场的辛酸悲伤。

但小门派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能分割到大蛋糕,依傍大公司,被转包点油水稀少的小工程,挣点劳务费,还是能够养家糊口的。

典型的行业就是各个镖局,接手一些大派不愿意做的辛苦耗工的押运活计,也能丰衣足食。但其中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

比如天鹰教委托龙门镖局护送俞岱岩到武当山,酬劳是2000两黄金,但失镖后,赔尽了全局的性命。

龙门镖局是财迷心窍,因贪大而丢命,没有人报以同情。但一些协助大门派打下手的工作,看似全没风险的,前途也充满了不测。

在《倚天屠龙记》里,有一项空前规模的大工程由六大门派联袂启动,这就是围剿明教光明顶。

这项工程没有经济利益,只是替天行道的公益活动。追随其后的神拳门、三江帮、巫山帮、五凤刀,只是搞一些后勤辅助工作,也不求什么物质回报。

六大派收工后,光明顶烧成一片白地。他们所做的仅是熄灭光明顶圣火,打扫战场。求的是道义上的宽慰,表达的是政治上的正确。

但是突然间奇祸降临,伏居伤愈的明教教众从秘道中杀出。书中写道:

【……说不得和周颠两人并肩先至,已从南方攻到,冲入人群之中,砍瓜切菜般杀了起来。跟着殷天正、杨逍、五行旗人众齐到,大呼酣斗,犹似虎入羊群一般。】

原来明教并没有被六大派剿灭,而是双方达成谅解,罢战修好了。

这些小门派追随六大派行动,都是一种志愿行动。双方没有利益纠葛,也就没有风险告知的义务。

应该说明教的张教主并没有赶尽杀绝,给了他们投降机会,相比因奋勇争先,而全帮被歼的的鄱阳帮,他们还算是幸运的。

书中描写:沙漠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来具尸体。只见那些死者有老有少,不是头骨碎裂,便是胸口陷入,似乎个个受了巨棍大棒的重击。

旁边有解说:

【殷梨亭见识甚多,说道:“江西鄱阳帮全军覆没,是给魔教巨水旗歼灭的。”灭绝师太皱眉道:“鄱阳帮来干甚么?贵帮邀了他们么?”言中颇有不悦之意。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对各帮会向来颇有歧视,灭绝师太不愿和他们混在一起。殷梨亭忙道:“没邀鄱阳帮。不过鄱阳帮刘帮主是崆峒派的记名弟子,他们想必听到六派围剿光明顶,便自告奋勇,前来为师门效力。”灭绝师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这些小帮派成为最大的牺牲品,一方面出于信息的不对等,另一个原因还是这些名门正派对他们生命的蔑视。

4


没有背景和靠山是中小民企的先天性缺陷。这就注定他们与国字号的市场争夺中,或者是为人作嫁的义务劳动,或者是冲锋陷阵的炮灰。

《侠客行》里的金刀寨因特殊机缘,意外得到玄铁令内幕消息,以为可以弯道超车、晋级一层。可倾尽全寨之力,让玄铁令浮出水面后,最后摘到桃子的是玄素庄的大公子石破天。

不明就理,卷入大项目风波中,以为有机会火中取栗的,也无不落得业败人亡。

《碧血剑》里陕西秦岭太白山太白派的太白三英兄弟,投入满清王爷门下做间谍工作,被打死后还落得个汉奸的臭名。

《天龙八部》里的泰山单家,和聚贤庄庄主打着正义的旗号,卷入丐帮帮主之争的是非窝里。单家被一场不明大火烧成瓦砾;游氏双雄双双落难不说,连累子孙也受尽荼毒。

《笑傲江湖》里点苍派二人卷入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之争,被向问天于大雾弥漫中打落悬崖。“剑气冲天”的点苍双剑,莫名其妙地落了个臭气熏天。

倚托大派的,没有背靠大树的安全;选择性站队的,无论对错都会有灭门之灾。敢于对抗的更免不了连根拨除。

大理无量剑,几百年的业基都没有做大做强,一旦无量玉璧被灵鹫宫相中,无量宫就得降级为无量洞,躲避不了被吞并的命运。

神农帮帮主为母公司办事不力,只能一死以报。万劫谷与皇室争锋,藏身再隐秘,也要被拆迁队打上门。
    

5


在《鹿鼎记》里,青帮成员经营的私盐生意,冒的是被官府严厉打击的风险,肩负着降低劳苦大众生活成本的重任,可还是得不到底层的人格尊重。

天地会的贾老六喝多了酒,大骂盐贩子没种,只会走私漏税,做没胆子的小生意。

天地会固然势力强大,可面对贾老六这等小角色的无理欺凌,再卑微的盐贩子也是要讨还尊严的。

但带头讨说法的老者还是掌握着分寸:

【“这是贾老六一个人胡说八道,可别牵扯上天地会旁的好朋友们。咱们贩私盐的,原只挣一口苦饭吃,哪及得上天地会的英雄好汉?可是咱们缩头乌龟倒是不做的。”】

可就是这样卑微的诉求都不会达到目的。另一个底层汉子茅十八对他们进行了二次羞辱:

【“老子不姓贾,只是你们这批家伙胡骂天地会,老子可听着不大顺耳。老子不是天地会的,却知道天地会的朋友们个个是英雄好汉。你们这些贩私盐的,跟他们提鞋儿、抹屁股也不配。”】

矛盾冲突的结果是青帮会员被打死十多人,挑事的却全身而退。果真应了茅十八的话:

【天地会的人,老兄是惹不起的,给人家骂了,也还是白饶,不如挟起尾巴,乖乖的去贩私盐、赚银子罢。】

经济上捉襟见肘,政治上没有地位,声誉上受到轻贱也只好逆来顺受,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

淮阳帮的一百多条汉子在长江边上被江南七怪打得风流云散,原因就是与这些地方恶霸言语失和。这不是简单的丢面子,而是付出了许多生命的代价。七怪的记录上写着:

【其时韩小莹年纪尚幼,却也杀了两名敌人。】

卖身权贵的锦州金顶门,在吴三桂的庇护下,在云南本地,倒也能吃一口安逸饭。可一旦进京就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

金刀门在王元霸小心翼翼的经营下,在洛阳能安身立命。可青城派杀了他女儿女婿,灭了福威镖局,他也只会情绪稳定。

但是再委屈求全,也难保平安。

伏牛派的柯百岁谨小慎微,亲人无辜被害,也不敢伸张公道。可慕容氏瞅准了他的家产,也就在劫难逃。

起家于凤阳府的五湖门做的是江湖卖解的营生。掌门人桑飞虹响应政府号召,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可一不留神受到英俊小生的色诱,被福大帅怀疑成红花会的帮手,从此献艺江湖的一口苦饭,怕也难以为继了。
    

6


中原武林的寡头们虽然明争暗斗不断,但对外却是相互帮衬、利益均沾的铁板一块。别说能力不逮的中小企业无力分到一杯羹,就是实力雄浑的外资公司涉略其中,都会折戟沉沙。

倚天时代,高丽青龙派想到中原开拓市场,却遭到武当张翠山的迎头重创,掌门人泉建男被非法劫持。可是作为合资人请来的三江帮,都不能给他予他道义上的声援。堂堂外资法人代表,甚至连人质的待遇都不被接受。

再往上,射雕时代的西藏灵智上人,欲在赵王府谋得一席之职,却被游戏规则搞得七荤八素,虐得生不如死。一份保底工资得不到保证,只能终老荒村。

如果说这二人能力不足,鸠摩智却是一代英杰,背后有吐蕃国师的强大背景,结果还不是一身武功全然被废,黯然归隐?

别说这几人败于单枪匹马,就是有备而来的组团外资,也架不住本土巨头明枪暗箭的俎击。

西域金刚门与中土少林颇有渊源,背后还有军方力量的支持,却也抵受不住明教与武当齐谋合力的一击。

波斯明教总教风云3使、12宝树王,乘航空母舰而来,声势不可谓不浩大;手持圣火令入驻中土,不可谓师出无名。

可护教法王谢逊和新任教主张无忌,宁可与他们斗到两败俱伤,也不认同国际公认的准则。这些顶罩总部光环的外夷没能争到一席之地,无功而返不说,反倒连圣火令这核心技术都被缴获了。

看到这些强劲的外企纷纷退出,本土的中小企还会有晋升无途的怨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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