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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公认“笔杆子”,姚木根之现形记

来源:澎湃新闻、江西日报、百度百科,九间打虎录整理;文章5438字,阅读需要8分钟。


导  读

和大多数依仗秘书的领导不同,姚木根的文笔很好,是江西省官场公认的笔杆子。而据透露,他在仕途的起步阶段,主要工作就是为领导写材料写发言稿,并且凭着这个本事得到了领导赏识,从此平步青云。


▲姚木根  资料图

正如事后媒体所言,这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

2014年3月22日,中央纪委监察部官方网站发布简短通报:“江西省副省长姚木根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就在当天上午,《江西日报》第二版刊登了姚木根的署名文章。一位知情人士形容称:“这纯粹是一次尴尬的‘巧合’。”

公开信息显示,头一天,姚木根是在山东参加一个有关水利方面的全国会议时,被中纪委工作人员当众请走的。江西省委稍晚才得到有关通知。

由此,姚木根成为十八大以来第23位落马省部级官员,同时也是去年中央巡视之后,江西省第二位落马的副省级官员。

■ 跑风漏气

从简历上看,姚木根和四川官场无涉,没有政法背景,也没在“石油系”工作过,他不属于上述窝案。但他的倒下与上述案件中的大小老虎,本质并无不同。

早在今年1月底,一名退休官员就收到了小范围传开的消息,“姚可能要出事”。该消息人士还说,去年中央第八巡视组进驻江西时,就有人专门举报姚的贪腐违法行为。曾任江西省政府副秘书长的郑克强,也在其实名微博上转发姚落马的消息时,说姚的事“已经传闻数月。”

而更多方信息源透露,这个马年春节,姚木根过得不是鲜衣怒马,而是万马齐喑,备受煎熬。

此前,与姚木根交往密切的商人,以及有交集的一些官员已陆续被调查。

其中姚的结拜兄弟,一位曾经营汽车及酒店业,后从事房地产开发的商人,年前已被中纪委带走。一位熟知江西省政情的人士说,“这位老板一进去,姚也就保不住了”,因为姚木根与他有着超过20年的交情。

但是新年后,姚木根仍然在密集出席活动,并频频在当地的官媒亮相发声。

按以往的经验,一名官员在被宣布接受调查之前,往往会淡出公众视野,而相反的是遭遇质疑的官员会选择现身以证明仍在正常工作。在这种辟谣方式频频被采用的语境下,姚被认为“会没事了”,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他“还是没躲过去”。

梳理姚木根的落马原因,人们发现与中央巡视组不无关系。

去年巡视结束后,第八巡视组曾向江西反馈了领导干部及其亲属存在插手工程建设项目、谋取私利、收送红包礼金等问题。而在今年2月份,江西通报相关整改情况时,提及的水利、林业、矿产资源开发等多个问题,均属于姚的管辖范围。

也有人认为姚的倒台与他在发改委的经历有关。但截至目前,其严重违纪违法的具体内容尚未公布,外界可获悉的信息仍然集中在“个人事项报告”上。

■ 尚方宝剑

“个人事项报告”是上一届政府反腐倡廉的手笔。

2010年7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了《关于领导干部报告个人有关事项的规定》,明文规定领导干部应详细报告本人婚姻的变化和配偶、子女移居国(境)外、从业等各种事项,同时提报个人的收入、房产和投资等事项。

去年,王岐山在启动第一轮中央巡视时,特别提出,要对领导干部的个人事项报告进行抽样调查,以此提高巡视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作为第一轮中央巡视的10个地区和单位之一,第八巡视组到江西后,第一时间就祭出了王岐山授予巡视组的这一“尚方宝剑”,将江西省副省级以上的领导个人事项报告表全部调出来查看。姚木根的报告也在其中。

官场中,填报各类表格时的弄虚作假非常普遍,姚木根未能免俗。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是,姚在报告表上只填了一套房产,而“其实际被举报的房产多达十多处”,并且分布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多个大城市。

“当时有人说重大事项报告与个人实际资产严重不符的人,指的就是他。他实际十几套房产只填了一套。仅这十几套房产,就肯定有问题了。在调查之后又牵出了巨额股票。”一名曾与姚在省政府共事的消息人士称。

明显的数字差距引起了巡视组工作人员的注意,当时就请来姚木根,要求他解释清楚究竟有多少财产,巨额财产怎么来。但是姚解释说,“几千万炒股的钱是亲戚之间凑起来的,买房子的钱是借来的”。

这个解释显然很难自圆其说,上述知情人士说,姚在北京的一套房子就不是自己买的,而是一位几年前他亲手提拔的江西省发改委的一名副处级官员赠送的,“姚的儿子在北京念大学,正好给他住。”当时这套房子价值500万,如今估值已经超过了1000万元。

在姚之前,这名副处级官员已经被带走调查,他的问题除了受贿,还有违反《公务员法》的调动,他2008年被调到省发改委担任副处长前,供职于一家企业——这种逆向调动,已经违反了2006年正式实施的《公务员法》。

■ 祖宗功德

姚被带走后,被牵扯进去的人更多。这其中就包括他被认为很安分老实的妻子易安萍——《法制晚报》报道称,姚的落马消息公布前一小时左右,在南昌八一礼堂附近小区姚的家中,易被带走。

易此前在江西省质监局法规处工作,是处级调研员,她与姚木根有一个儿子,现在在美国,但尚未有证据证明他是否加入美国国籍。

同样,易安萍属于接受调查还是协助调查也有待披露。江西省质量技术监督局一位负责人说,“这几天易安萍没在上班,省纪委没有将情况通知我们”。但一位与姚家交往多年的官员透露,易被带走是因为“多套房产都挂着她的名字,股票也以她的名字持有”。

根据公开信息查询,一位名叫“易安萍”的自然人,在2009到2013年间曾先后持有洪城水业、联创光电和罗平锌电的股份,并且是十大流通股股东之一。前两者是江西省内公司,罗平锌电的注册地点则在云南。目前无法确认该易安萍与姚木根妻子是同一人。

姚木根被调查后,有消息称,其之前因矿产开发被举报的二弟也被带走调查。但来自《21世纪经济报道》的消息显示,直到3月底,其二弟仍在正常上班。

姚的二弟现在新余市做县委书记,三弟则在新余担任副检察长。他们都是受父亲影响走上仕途的,他们的父亲曾在老家樟树市中洲乡甘竹村担任村支书。

许多年来,姚木根兄弟已经很少回到老家,当地30多户村民对姚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座有着四五百平方米,前后门紧锁的大宅院,以及大门旁边的一幅对联:晨昏雾绕前山竞彩添庭院锦绣,世代农耕后辈争光赖祖宗功德。

“村里的环村水泥路、池塘都是姚拨款修建的”,一位村民说,姚木根为人低调,在村里口碑不错。姚家村的祠堂里功德碑上的捐资名单里,至今还清晰地记录着姚木根捐款3009元——这并不是最多的捐款,甚至不足最高捐款额的三分之一。

■ 聪明反被聪明误

姚木根的低调在官场里也有口皆碑。

“他天天在办公室都是穿一双布鞋,穿着很普通。他常常会说‘我请教一下你们专业人员,这方面我不懂,这段话你看看这样写行不行?’”姚的一位下属说,姚不讲究,很随和,讲话稿也是自己搞定,“很多时候,他都不需要我们给他准备材料,自己拿个本子,记了一大段话,问这样讲行不行?还要不要再补充什么?”

和大多数依仗秘书的领导不同,姚木根的文笔很好,是江西省官场公认的笔杆子。而据透露,他在仕途的起步阶段,主要工作就是为领导写材料写发言稿,并且凭着这个本事得到了领导赏识,从此平步青云。

走上领导岗位后,经济科班出身的姚木根还发表过不少有关江西经济发展的理论性文章,而且几乎所有署名文章均为亲笔撰写。就在中央纪委宣布姚被调查当天,江西省委机关报《江西日报》上,还刊登了一篇他谈水利的署名文章。

3月22日是世界水日,因为分管水利,这已经是姚连续3年在这一天发表文章。这也是姚木根两个月来第二次在《江西日报》发表署名文章,就在一个月前——2月2日“世界湿地日”,姚木根还发表了一篇《写在第十八个世界湿地日》。

姚还有着“码字工人”的通病——不停修改以求完美。3月21日晚上,江西省水利厅还曾和报社沟通,称姚木根修改过了稿件,要求替换原来的文章。不过第二天中午,《江西日报》数字版迅速隐去了姚的这篇文章和相关版面,点击搜索引擎抓取的该报相关网址也显示“页面没有找到”。

这并不妨碍江西官员对姚的认可,一位与姚有过接触的官员说:“姚还是很有水平的,他比较明显的特点是善于提纲挈领,考虑问题比较有高度,内涵挖掘得也很深刻,这是他的一大优势;同时,他对经济领域也很熟悉,把握整个宏观经济内在联系的能力也不错。”

“财大(江西财经大学)毕业的。”与姚在同一个办公室共事多年的郑克强,形容姚经济头脑很好时强调说。他认为,姚的聪明可以从他的仕途上看出来。

姚木根没有地方工作经历,他前后共有16年在江西省发改委工作,而从发改委主任到副省长只花了4年时间。姚刚从计委调到江西省政府办公厅工作时,还是郑的下属,由于没有地方办公,姚就在郑克强的办公室加了一张办公桌。但很快,姚就提拔到郑前面去了。

郑克强说,姚抽烟、喝酒,酒量很大,“一斤多没问题”。在另一位江西省政府的官员眼里,能喝酒是姚木根快速升迁的技能之一,除此之外,姚还“善于变通,会打牌,几乎跟每一任领导都能搞好关系”。

“他对谁看上去都很尊重,平常看不出什么问题,做人比较规矩。但是后来我也听说,有些事情他也是胡来的。”这名官员预测说,姚的问题可能越查越多,毕竟他在发改委主任及副省长位置上这么多年,位高权重。

▲2015年12月18日,被判有期徒刑13年。

【延伸阅读】江西日报今日刊登姚木根文章

加强河湖管理 推进水生态文明建设

省人民政府副省长 姚木根

水是生命之源、生产之要、生态之基,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条件,是维系地球生态系统功能和支撑社会经济系统发展不可替代的基础性自然资源和战略资源。为缓解世界范围内的水资源供需矛盾,1993年1月18日,联合国第17次大会通过了193号决议,决定从1993年开始,每年的3月22日为“世界水日”。198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法》颁布后,水利部确定每年的7月1日至7日为“中国水周”,从1994年开始,把“中国水周”的时间改为每年的3月22日至28日。今年,水利部确定我国纪念“世界水日”和“中国水周”的宣传主题为“加强河湖管理,建设水生态文明”。

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河湖管理工作,近年来,我省围绕河湖管理保护开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工作。实行依法治水、依法管水,先后制定了《江西省河道管理条例》、《江西省水资源条例》、《江西省水利工程条例》、《江西省河道采砂管理办法》等一批地方性法规、规章;强化河道建设和整治,先后完成了长江干堤、赣抚大堤建设,开展了鄱阳湖重点圩堤除险加固、蓄滞洪区建设、五河治理和中小河流治理工作,推进了1-5万亩堤防等规划与加固工作,完成河道(湖泊)岸线利用管理规划。严格河湖水资源管理,实施了五河源头水资源保护工程,推进水资源监测“百大哨口工程”,落实取水许可和水资源有偿使用制度。在全国率先完成主要江河水量分配,并出台了《江西省(鄱阳湖)水资源保护工程实施纲要(2011-2015年)》、《关于实行最严格水资源管理制度的实施意见》,划定了我省水资源管理“三条红线”。此外,我省还强力推进鄱阳湖水利枢纽前期工作,成立了江西省生态文明研究与促进会,实施水土保持综合治理,开展农村水环境整治,刑事打击非法采砂,加大侵占河湖河道等违法违规事件整治力度。

我省境内水系发达,拥有全国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据江西省第一次水利普查数据显示,我省流域面积50平方公里及以上河流967条,常年水域面积1平方公里及以上天然湖泊86个,共有水库10819座,河湖资源丰富,居全国前列。但是,随着我省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河湖的生态安全问题日益凸现,河湖健康受到威胁。有的企业唯利是图,不考虑社会责任,工业和城市废污水大量排放,导致河湖污染,水质下降,生态环境退化;有的地方目光短浅,包庇、纵容企业违法乱纪,对河湖盲目圈圩填埋、人水争地,导致水域面积持续下降,部分河湖萎缩等等。

加强河湖管理与保护,维护河湖的健康生命,建设水生态文明,刻不容缓。要尊重自然规律和经济社会发展规律,以水定需、量水而行、因水制宜,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与水资源和水环境承载力相协调。建立体现生态文明要求的目标体系、考核办法、奖惩机制,把水资源管理和责任考核结果作为地方政府领导综合评价和行政区项目审批的重要依据。

要贯彻落实好《江西省人民政府关于实行最严格水资源管理制度的实施意见》,划定水资源开发利用控制红线、用水效率控制红线、水功能区限制纳污控制红线,深入推进节水防污型社会建设,促进全社会用水方式、经济发展方式根本转变;要实行“河湖蓝线”管理制度,适时推进全省河湖规划治导线编制工作,明确河湖开发利用和保护要求。严格河湖水域管理,推行占用补偿制度。严格实行河湖管理范围内建设项目审批、防洪影响评价和水工程建设规划同意书制度。对河流、湖泊、水库、山塘等水域及岸线、滩涂等水利自然生态资源的使用权进行确权登记,依法划定河湖管理和保护范围。探索建立符合我省实际,以用水指标交易为核心的水权交易制度。要加大水环境整治修复力度。加快主要江河、重要水源地和湖泊水域水环境治理,着力构建市、县、乡、村四级联动的水生态文明建设格局。加快以河道整治为重点的城市水环境建设,改善城市水环境。以清淤疏浚和护岸护坡为重点,继续开展中小河流治理重点县综合整治,加大河湖水系连通及水生态保护和修复力度。积极推进农村水环境整治,加大水土保持治理力度。

要动员广大人民群众积极参与生态文明建设。建立政府引导、市场推动、多元投入、社会参与的水生态文明建设投入机制,加大公共财政投入和项目资金整合力度,探索水生态文明建设投融资新模式,鼓励、引导社会资金参与水生态项目建设。总之,我们要通过不懈的努力,加强河湖管理,推进水生态文明建设,为奋力迈出“发展升级、小康提速、绿色崛起、实干兴赣”新步伐做出新的更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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