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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俊波和他的金融街15号

来源:理财周报、大公馆、百度百科,九间打虎录整理;文章3733字,阅读需要6分钟。


导  读传奇故事的开始,大都源自少年心里埋下的种子,在项俊波心中或许藏着一个“侠”,这可能是他性格果敢、干练的原因。


▲项俊波 资料图

"人生有三个坡:上坡、下坡、没想到。人生里总会有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人生啊,尽是没想到。"前阵热播的日剧《四重奏》里这句贯彻始终的台词,恰好可以用来概括保监会党委书记、主席项俊波的人生。

4月9日14点30分,项俊波的人生走到了"下坡"的当口。中纪委网站一则公告,宣告项俊波涉嫌严重违纪,正在接受组织审查。他是十八大以来第28名"落马"的中央委员,也是今年以来保险业第二位"落马"的部级高层。

2017年9月23日,据中央纪委监察部消息: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共中央纪委对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原党委书记、主席项俊波严重违纪问题进行了立案审查。

经查,项俊波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工作纪律,为谋取个人政治利益,滥用审批权和监管权,对抗组织审查,搞迷信活动;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违规接受宴请;违反组织纪律,不按规定报告个人有关事项,在员工录用、干部职务晋升等方面为他人提供帮助并收受财物;违反廉洁纪律和生活纪律,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财物,涉嫌受贿犯罪。

▲金融街鑫茂大厦 保监会大楼

2011年10月29日,周六,金融街15号鑫茂大厦,项俊波从北门大步踏入,此时他的身份是保监会主席。

之前项也常来鑫茂大厦,不过是走南门,作为农行董事长去银监会。

本该秋高气爽的北京阴阴沉沉持续了一周,这是项俊波履新的第一周,他每天八点来到办公室。

当前的保险行业像北京阴霾的天空一样,相比银行业、证券业,更需要突出重围。

对于当过兵、写过剧本的项俊波来说,作为规模达5万亿的保险行业的监管机构决策人,将要有新的战役、新的剧情。

■ 45岁前与金融无缘

从媒体对项俊波的过往报道中,可以看出他很多经历中都透着“侠”的影子,这让他每次面对着新任务都是满怀信心。

项俊波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家教良好,从小对文学就十分偏爱,理想是当一名作家。后来虽然从事经济领域工作,但文学追求仍没停止。

下乡当知青,老山战场激战,蓟县国税局审计案,创作电影《远山》、武侠剧《紫剑传奇》以及反腐剧《人民不会忘记》剧本,从媒体对项俊波的过往报道中,可以看出他很多经历中都透着“侠”的影子,这让他每次面对着新任务都是满怀信心。

1998年11月份,保监会成立,那年项俊波41岁,二者之间还没有联系。

彼时,对于保监会首任主席马永伟来说,手头的工作千头万绪,保险行业“百废待兴”。培养人才,健全制度法规,马永伟希望中国的保险行业更趋国际化。

差不多相同时间,项俊波也在经历着颇为传奇的审计生涯。

1999年,中华大地刮起了“审计风暴”,国家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成为公众焦点。当时很难有人想到,作为审计署京津冀特派员的项俊波日后也将成为媒体重点关注人物。

项1996年从南京审计学院副院长位置调任审计署管理指导司副司长,1999年,群众举报天津蓟县国税局在税收征管工作中存在严重问题。作为京津冀特派办事处的主要负责人,项俊波带领工作小组进驻蓟县。

案件的复杂程度让项始料不及,包括蓟县时任国税局局长梁化泉在内的多数员工都有或深或浅的牵连。审计组的工作受到梁化泉的阻挠,而他的儿子更是收买了当地黑社会,对项俊波一行人进行监控。

为了摆脱风险,最后审计小组被迫入住一个有金库的银行,由于有金库持枪警卫把守,工作环境会相对安全一些。随着审计小组工作的深入,蓟县国税局虚开增值税发票、侵吞中央税款的犯罪事实渐渐浮出水面,而项俊波等人的危险也越来越大。

在天津有一次接到恐吓电话,项俊波并没有妥协,反倒把对方震慑住了,“我参过军,打过仗,负过伤。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什么我没见过?”

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话是什么很难考证,但是以项的经历、性格来讲,

有这样的表现并不出人意料。项俊波曾是个军人。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后,项随部队奔赴老山前线,上过战场负过伤,军人生涯造就了他的果敢、坚毅。

最终审计小组在掌握大量证据后,回北京向李金华报告。

蓟县国税局大案是当年李金华所做审计报告中披露的第一个大案。项俊波在其中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和胆略,得到审计署的认可。

2002年,项被提拔为审计署副审计长,即便这样,他仍与金融圈没有太大关系。

▲项俊波 资料图

■ 三年搞定农行上市

项俊波让农行的问题迅速得到解决。其在任期间,农行不良贷款率得以有效控制,三农金融有了突破性进展。

2002年10月,吴定富接管保监会,那年项俊波45岁。

吴定富成为保监会主席时,保险行业离现代保险市场还很远。他曾表示,“用开放进取精神看待存在的问题,争取用20年的时间做大做强中国保险业,做现代中国保险市场的奠基人。”

吴在任期间,中国保险业的确实现了一个跨越式发展,行业建立了现代监管体系,总资产从6000亿元增长到5.8万亿元,而中国人寿、中国平安、中国太保也陆续改制上市。

2004年7月,项接替退休的刘廷焕出任央行副行长一职,他的职业生涯第一次与金融机构密切联系起来,而促进这一转变的还是他的专业本身——审计。

自2003年起,一方面中银香港接连爆出腐败丑闻,另一方面一批国有商业银行行长纷纷落马,银行业内部风险控制的脆弱性暴露无遗。当时一位业内人士分析,在国家审计署副审计长任内,项俊波就因主导企业、金融机构的审计,而为金融业内人士所熟悉。

2007年项俊波空降农行。面对四大行中“包袱”最重农行上市问题,他表现得很有信心,表示要让农行在3年之内发生显著变化,5年内发生根本变化,之后力争用10年时间把农行建成世界一流大型商业银行。

担任农行行长后,项俊波雷厉风行的风格也没有改变。

谈到项的办事风格,某接近农行人士向记者举了个小例子。在今年农行的中报说明会上,坐在主席台上的一位农行高管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可能因为口音的问题,回答得让台下的人听起来略感吃力。

这时,坐在旁边的项俊波果断接过话茬,继续回答相关问题。项操一口带重庆口音的普通话,回答声音清晰、简短有力。

正是由于果敢、雷厉风行的风格,项俊波让农行的问题迅速得到解决。其在任期间,农行不良贷款率得以有效控制,三农金融有了突破性进展。

2010年7月,农行成功上市。项俊波三年搞定了这个“包袱”,阶段性战役又一次取得胜利,而他,再次证明了自己在金融领域也能游刃有余。

一个任务完成了,等待项的将是另一个领域的挑战。

▲跌宕起伏的保险业

■ 保险行业增长困局

“遇到最困难的时候想起1979年,30年前,跟我同岁的、21岁、20岁、18岁的战友,都长眠在阵地上,现在的困难,都不是什么困难。”

2011年10月,保监会,项俊波来了。

这一次,他是否依然带着专业——审计——而来,是否会像部分人猜想的那样要掀起业界审计监管风暴?

业内专家告诉记者,或许摆在项面前最紧迫的问题是保险行业规模增长的困境。

虽然说在吴定富任期内,中国保险业实现了一个跨越式发展,保险资产从6000亿元增长到5.8万亿元,但是这样的速度是否已经足够快?

上述专家愤愤地表示:“保险行业哪里快哟,看看银行和证券发展速度、规模,你会觉得保险业还应该大有可为。”

近两年来,全行业保费增速明显放缓,而新增保单更是出现负增长现象。加之今年股市、债市疲软,保险公司投资收益惨淡,保险行业遭遇低谷。

金融街15号,鑫茂大厦,2005年保监会、银监会一起搬进这座获得建筑“鲁班奖”大楼的北楼、南楼。

或许纯属巧合,银保合作之后也有了几年甜蜜的合作期,通过银行渠道,保险公司保费规模有了快速发展。

而这些已经终结于去年的“银保新政”,政策的颁布让保险行业“很受伤”。2010年11月份,银监会发布《商业银行代理保险业务监管指引》,规定保险公司人员不得派驻银行网点进行营销,整顿银保合作产品等内容。受此影响,保险公司的银保渠道贡献保费规模大幅缩水。

加之诚信危机、增员困难、偿付能力限制等原因,保险行业规模增长遇到瓶颈。对于某程度上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项俊波来说,显然不能让这种局面持久下去。

从项俊波担任保监会消息传开的那一刻,对于新官的建言献策已经漫天飞舞。摆在他面前的工作并不比他的前任要少,保费增长乏力、保险诚信危机、保险公司偿付能力压力、盈利模式单一、三农保险问题等都是有待解决的问题。

事要一件一件做。在某次接受访问中,他表示:“遇到最困难的时候想起1979年,30年前,跟我同岁的、21岁、20岁、18岁的战友,都长眠在阵地上,现在的困难,都不是什么困难。”

传奇故事的开始,大都源自少年心里埋下的种子,在项俊波心中或许藏着一个“侠”,这可能是他性格果敢、干练的原因。

曾和项俊波合作过多部影视剧的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的饶曙光有一次对媒体回忆,项俊波的剧本特别关注人性,注重人物的情感和命运,"对人在面对环境中作出各种抉择的刻画非常到位"。

如今,人们不会知道,如果写一部关于自己人生的剧本,对于自己在不同环境中作出的抉择,项俊波会做什么样的刻画呢?

就在项俊波出事的两周前,有人清晨在金融街上看到他踽踽而行,朝金融大街15号走去。此时,朝阳初升,而他的清瘦背影却令人想到五个字:偶像的黄昏……

▲2020年6月16日,项俊波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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