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手到记者,我被一只乌鸦改变了人生
正文共: 7341字 19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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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卢或者
编:卢或者
1
2005年,我还在远洋散货轮“阳光号”上做见习三副。
那年的12月25日,我们靠泊在印度南部的杜蒂戈林港(TUTICORIN),但没人在乎这天是不是圣诞节,大家都忙着装载铜矿沙,并期待下一个航次能回一趟中国——阳光号已经在南美和澳大利亚间来回漂了几个月,船员们都想家了。
杜蒂戈林港(TUTICORIN)位于印度南端
当晚我和“大台”(船上的帮厨)被大副安排着一起值海盗班。其实港口上不会有真正的海盗,但是看到这里落后的生产生活状况,大副担心有人偷东西,于是让我俩在甲板上吓唬小偷。
我们一人斜挎着一个船用手电沿着甲板巡视,走了两圈之后就坐在船头聊天。
阳光号
那时我已经上船2个月,对航海少了新鲜感,同事之间也都熟络,因此没聊几句我们就陷入无话可说的局面。
夜风习习,港口上一片宁静,我们百无聊赖的坐在船舱边看星星,空气中飘散着铜矿粉特有的味道。
一只鸟飞了过来,绕着船头的大桅杆盘旋。
靠泊的时候甲板灯都会打开,大桅上一盏夜灯长明,那鸟就孤零零的绕着大桅飞来飞去,发出扑棱扑棱的声音。
大台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打开手电,用灯光追着照射那只鸟。
船用手电是光照能力更强一些的电筒,使用干电池供电,需要放8节电池,吧嗒!按一下,一束白光就直直的照向飞鸟。
我也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一只鸟一束光在空中飞来飞去。
印度海边很多乌鸦
就这样饶了两三圈,突然“啪!”的一声脆响,那鸟一头撞在桅杆上,呀呀…叫了两声后,一头栽倒在甲板上,几片羽毛慢悠悠的飘落到海里。
我和大台不约而同的“哎哟”了一声,立刻起身走过去。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躺在甲板上,它抽搐着,两只爪子伸呀伸,刮擦着甲板沙沙的响,像是要努力的蹬什么东西,但它什么也没蹬到,就这样直直的死去,我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个“杀生”的念头。
我知道正是由于大台用手电“追光灯”似的照射这只乌鸦,才使得它看不清桅杆而一头撞死。我听老船员说过他们早前抓鸽子的经历,晚上用手电照船栏杆上的鸽子,它们一般都不动,这些鸟都有“夜盲症”,被灯光一照相当于“瞎了”。
这只鸟的尸体我们没有动,那段时间全球风靡“禽流感”,我们都很自觉的和飞禽保持距离,看着它死掉,而后走开了。
第二天白天补觉,醒来已经是中午,隔壁水手叫我吃饭,随口说了一句:“船头不知道啥时候死了一只乌鸦,引得漫天乌鸦来吃它尸体,一上午都没有散,恶心极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推门冲出生活区,见船头还有几只乌鸦在盘旋,一路小跑过去,看到了我后来一直无法忘记的画面。
昨夜撞死的那只乌鸦已经消失,甲板上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羽毛和爪子,但它尸体的形状却印在深绿色的甲板上——乌鸦啄食后,甲板上留下坑坑洼洼的血斑,血迹渗入甲板上的绿漆内,此后很长时间都留有痕迹。
景况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我呆呆的站在那儿看了半天,心里默念了声“阿弥陀佛”。
那一刻,我就不想做船员了。
不是因为辛苦和冒险,而是突然感到
“无聊是一种罪恶”。
2
大半年后,另一件事儿让我对记者这份工作产生了向往。
2006年8月份,阳光号航行在北美洲沿岸,这次我们从中国拉了数万吨水泥去美国,期间我们花了一个月时间横渡太平洋。
这是漫长而无聊的一个月,一路上和我们作伴的除了清风白云碧海蓝天之外,就是一两只飞累了拿我们船歇脚的海鸟。海上的生活就像电脑上的复制功能一样,每一天都在粘贴昨天的内容。
电视间的碟片被翻看了四五次,每次放到影碟机之前都要在干净的衣服上擦两下以防止卡碟。
即便是不怎么好看的电影,我们也看了多遍,每每抢在演员之前念出台词。用一句文艺青年的话说,我们就像是被上帝放逐的一群人,成为这美丽新世界的孤儿。
整条船除了船用无线设备和一台商用卫星电话之外,唯一能获取外界信息的是我的一台德生牌收音机。
那是开航前我在东北鲅鱼圈的小市场上花几十块钱买的,在茫茫大海上,短波收音机可能是最廉价的民用信号接收器。
最初我将收音机收缩天线伸到舷窗外面接收信号,但信号微弱音质嘈杂经常串台,后来我从仓库里找到一段废弃的电线,用胶布隔段固定着从舷窗口一直拉上舰桥,顶端用裸铜丝做成天线竖在驾驶台的天台上,下端用鳄鱼夹钳夹在收音机天线上。
短波收音机是许多船员的最爱
这样摆布之后,信号好了很多,但隐患是每当遇到雷暴的时候我要赶快将鳄鱼夹扔出舷窗,以免被雷劈。
某天夜里,我拿着收音机胡乱搜台,在一片咝咝啦啦的噪音中听到一个新闻,时任上海市领导的陈某某因为涉嫌贪腐而被停职检查。
第二天吃饭时我将这个新闻告诉同事们,大家异常兴奋,纷纷讨论这个“重大消息”。不一会这个新闻就成为我们船上的“热门话题”,虽然我们中没有一个上海人,甚至很多人此前都没听过陈某某这个名字。
我们如此热烈的讨论并不是我们这些人多么热爱新闻,实在是因为我们太无聊了。
那几天船上好多人都追着我问最新动态,我成为“广播员”,夜里听新闻,白天复述给大家。
每当有新进展,大家就会讨论、猜测、分析。
那时我突然明白了信息的珍贵,就像渣滓洞里的挺进报、战争时空投到阵地的报纸。在信息贫瘠的环境中,新闻信息带来的巨大力量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的。
也就在那时,我觉得记者是一个很棒的职业。
3
一年后,我下船回家。
从郑州火车站出来,拎着包站上二马路的十字路口,绿灯亮起,人潮汹涌,摩肩接踵的人们带来了山呼海啸的感觉,我就在那儿看人们过马路,看了大概二十分钟,觉得特幸福。
让人开心的汹涌人潮
5年后,我辗转成为一个商业记者,采访各类企业家,参加各种发布会,搜千奇百怪的资料,写长短不一的稿子。
我的生活发生了180度的变化。
首先是作息。
船员时代,我的作息几乎精确到分钟。船上的三个驾驶员轮流值班——大副、二副、三副,每人每天工作8小时,并且划分了精准的时间段。大副4-8点,二副0-4点,三副8-12点,这是航海系统通用的值班规则,全球的航运从业者都被这一作息规则所左右,极为精准。
而记者的作息是自由的,我很快就变成熬夜写稿中午起床,被编辑催稿的时候甚至会通宵写稿凌晨睡觉。
其次就是信息量。
船员时代我一年看不到1万字的新闻,但在记者时代,为了寻找稿件选题,我每天要看数万字的信息,同时还需要查询各类资料。我实现了船员时代的梦想,进入了信息旋涡的中心。
我终于过上了曾经向往的生活,反复体会到那种“置身十字路,人潮扑面而来的幸福感”。
不知道其他记者是否有类似的感觉,走在街上我心里有时会有一种奇特的踏实感,觉得这个地方,周围的很多人、事物和自己相关。就像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坐标,能定位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相对位置,能用这个坐标来衡量周围的世界甚至是整个宇宙。
后来我想,我这种感觉大概是对船员时代被世界遗弃的一种报复性幸福,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关联是一种特殊的安慰。
那时候,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比阅读这个世界更加有趣的事情了。
4
在做商业记者的数年中,我采访了上百个企业家和文体名人,听许多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有励志的创业故事,也有凄凉的失业故事。
但印象很深的那个故事主角我却忘记了他的名字。
2015年初,为了写一个“电竞产业”的稿子,我和一个电竞俱乐部经理约在上海新天地附近的咖啡馆里做采访。
但该经理因故迟到,她让一个朋友先行在咖啡馆招呼我。这个80后男生为电竞俱乐部提供电商服务,是受访人的合作者。
新天地附近咖啡馆灯饰
主角不在,我们俩就在那儿瞎聊。
他说自己很羡慕今天这些90后、95后的电竞选手,当年自己也曾痴迷电竞,但遭到各方反对。
他是上海水产大学学生,大学时期沉迷CS《反恐精英》,和同学组建游戏战队,在周边网吧称王称霸。
他当年最大的愿望是“在篮球场这样的地方进行一场比赛”,因为他们的比赛大部分都在网吧里面,没几个观众,就算赢了也不够兴奋。
毕业前夕,他们战队参加WCG(世界电子竞技大赛),拿到华东区的第三名,决赛场就搭在虹口区的一个篮球场,他终于听到粉丝的欢呼。
当年的WCG引无数游戏青年神往
但电竞影响了他的学业,毕业证拿的磕磕绊绊,并导致他和家庭的关系紧张,父母怒其不争,频繁吵架。
他和家人说“给我两年时间,如果做不成,我就死了这条心。”
他的老家在安徽,家境一般,父母对他很无奈。
毕业后,他和队友们在卢湾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当作训练基地,做起了“全职电竞选手”。但这份职业一直未能养活他,离开学校的两年里他还是依靠家人的资助生活。
随后,队友也逐步进入职场,两年后战队解散。
这时候他才感到巨大的恐惧——毕业两年,但他却没有任何工作经验,除了玩游戏几乎什么都不会,生存艰难,需要通过啃老来养活自己,从某个角度看是典型的“被游戏毁掉的年轻人。”
他只能像应届生那样去找工作,并且诚实的在简历的成就栏里写上,获得WCG华东区第三名。
工作很难找,哪家公司会要一个“沉迷游戏的往届生”呢?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有些灰暗。
一周后,他收到一家网络公司的面试通知,面试官问了一个让他意外的问题“在电竞比赛中什么鼠标最好用?”
“微软的ie3复刻版鼠标,每秒扫描率6000次,分辨率为DPI400,是反恐精英职业玩家必选的鼠标。”
“好,你可以留下来上班了。”
他的命运就在这两句对话中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从一个“颓废游戏青年”,成为互联网从业者。
5天后,该公司的电商网站上线,这就是后来风靡3C数码领域的“易迅网”。他后来知道,面试他的人叫卜广齐,是这个公司的创始人,他是该公司招收的第一名员工。
易迅网曾风靡一时,后被腾讯收购
易迅网第一批上线的产品就是“电脑外设产品”,具体来说就是“鼠标和键盘”,作为“资深电竞人”,他对于这些产品的数据如数家珍。
而当时市场上有这种能力的人并不多——除了游戏迷,谁会潜心研究鼠标、键盘对游戏的帮助?
他在父母眼中的缺点一瞬间变成了他工作上的优势。
很快他成为易迅的大区经理,随着易迅被腾讯收购,他又加入创业大潮,成为电竞电商产业的第一批服务商。
当然和很多知名创业者相比,他当时的事业算不上成功,但和当初那个沉迷游戏,深感前途渺茫的青年相比,他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后来,我将他的故事写入稿件,篇幅超过了那个俱乐部经理,但他不愿透露真名,我用了化名。
我后来经常想起他的这段经历,这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励志故事,但时代的转变让他看起来有了励志的味道。
他最应该感谢的不是曾经沉迷游戏的自己,而是这个时代。
每个时代都有它独特的故事,就像“他”的经历一样,很多故事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质而且在历史的长河中几乎不会被重复。
我想,作为记者,我应该记录这些人和事儿,让大家能通过读这些故事来了解这个时代。
甚至过了许多年之后,人们读到这个故事会感慨的说一句:“哎呀,那个时候人们是这么过来的啊?!”
5
当时我还没想到,我们这个行业很快就成为遭受时代冲击的另一个样本。
此后的几年内,自媒体迅速崛起,传统报纸、杂志、电视台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我身边很多媒体人纷纷离职,加入了各个互联网公司或者文化传媒公司。
最初,我觉得自媒体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大气候,很多公众号稿子的质量并不高,逻辑差、文本也不通顺,更重要的是他们写的很多信息都是捕风捉影,媒体一直坚持“真实是新闻的生命”,那些从网上摘抄改编、抒发情绪、胡乱评论的稿子不都是“没有生命”的文字吗?
可现实很快就用数据打了我的脸,这些稿子的点击量动辄数十万上百万,事实证明很多读者对于真实性不见得特别在乎,而更喜欢阅读“爽文”来体验“情感上的共鸣”。
这种趋势让自媒体时代创造了一种新的生存逻辑。此前媒体用扎实采访、真实信息来努力维护的“公信力”在这个时代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于此对应的是大家对于“热点事件”的关注度快速升级,一篇“爆文”就可能带来更多的关注度。
在这种逻辑下,很多传统媒体开始转型——不再依赖记者、编辑来提供新闻选题,而开始直接从网络热点上找选题,这一方面降低了选题的寻找难度——毕竟每天都有新的网络热点弹出;但另一方面,一些有意义的事件被热点遮掩,滑出人们的关注范围,没能在这个时代留下他们应有的痕迹。
举一个例子,2018年1月6日,巴拿马籍油船“桑吉”轮与香港籍散货船“长峰水晶”轮在长江口以东约160海里处发生碰撞。“桑吉”轮装载有约13.6万吨凝析油,持续泄漏、燃烧爆炸。事故共造成3人死亡、29名船员失联。
桑吉轮在东海燃爆
此前的船员经历让我对该事件保持了较高的关注度。
但遗憾的是,最初几天国内媒体都在集中报道歌手PG One的歌词事件,几乎所有的自媒体都在讨论PG One,而桑吉轮的信息却屈指可数。
细想一下就很容易发现报道这两个事件的难易程度。
“桑吉轮事件”对于很多自媒体而言难度极大,航海本就是一个小众行业,专业门槛高,不去采访根本无法拿到“干货”信息。
但PG One事件则恰恰相反,这些艺人此前接受了许多采访,并且在各类社交平台上开通账号,因此和他相关的信息广泛散播在网络上,只要花点儿时间,点点鼠标,多翻两页贴吧、微博、论坛就能找到各种“爆料”。
2018年1月歌手PG One陷入歌词门事件
更重要的是,后者有知名度有粉丝,趁着热点写文章,自然就有关注度有点击量;与此相比桑吉轮事件就是一个“质量不那么高但难度很大的题材”,哪个自媒体愿意去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因此桑吉轮的报道最终只集中在央视、财经、界面、腾讯等几家机构媒体上,并且我至今也没找到对于长峰水晶当事船员的一线采访报道。
后来随着桑吉轮的爆炸沉没,该事件也随之被其他热点覆盖,淡出人们视线。
但这是一起值得高度重视的事故,这是国际航运史上第一起油船载运“凝析油”被撞爆炸事故,可能会成为人类史上最严重的油轮泄露事故之一,它对于周边海洋环境的影响或许要持续几年甚至几十年……
就像桑吉轮事件表现的那样,吃力不讨好成为整个传统媒体行业面临的困境。
“新闻产品化”随后成为媒体发展的主流方向——媒体开始讨好人性弱点,为了迎合读者阅读喜好而撰写文章。
记者这个职业正在快速的转变,很多记者花数天去采访撰写的一手报道点击量或许不如一篇更容易激起人们共鸣的煽情式报道。
这进一步加剧了媒体人的转型,更多聪明人放弃采访,直接从网络获取信息。
这样转变的一个后果是,信息同质化严重,当海量雷同信息推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时常感慨“我为什么要花时间看这个?”
我再一次感到“深深的无聊。”
2018年中,我离开了此前工作的媒体平台,加入自己曾经不看好的自媒体大军,我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但坦白的说,我是迷茫的,我不知道我做自媒体能比别人高级到哪里去,不蹭热点,我又能写些什么呢?
6
2019年6月(上个月),我在上海汉口路309号的一个咖啡馆里参加了一个聚会,与会的70余人,大都是媒体人或公关人。
活动是我的一个朋友赵宏民举办的。
他大概是上海为数不多的乐于组织“媒体聚会”的人——在这个城市里大部分媒体人都保持着独来独往的习性。
虽然大家经常在不同的发布会上碰面寒暄,但在工作之外大家几乎没有交集。
我听好多朋友和我说起上海媒体圈和北京媒体圈的区别,北京媒体人会在深夜攒局去指定小摊儿撸串,而上海媒体人活动结束就各奔东西,相互间保持了友好的距离。
因此,那天的聚会显得有些另类。
临近开场,赵宏民给我发了条消息,说给我留了两分钟时间,希望我上台演讲,介绍下自己。
这时我做自媒体《商业江湖》已经半年,赵是想给我个机会,让我自荐下——做自媒体的一个特质就是要学会“宣传自己”。
虽然我是一个“话痨”,但我很少在公众场合讲话,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宣传自己,收到这条消息让我很踌躇,我想,上去说些什么呢?
我拿着手机搜了半天,想着要么从这个活动场地切入话题?
汉口路309号是“申报馆旧址”,我甚至搜出,北洋时期《申报》曾协助中国银行上海分行抗拒北洋政府的“停兑令”,为中国民族金融业保留了最后一丝血脉。
随后我还津津有味的看了一篇北洋时期上海金融业如何应对兑换危机的文章。
申报馆旧址,申报创刊于1872年停刊于1949年
但看完之后我立刻清醒过来,这和今天的自荐又有什么关系?
临近上台我忽然想到,我可以谈一谈对自媒体的看法吧。
我觉得自媒体最积极的意义不仅是追蹭热门消息,而应该是去发掘一些此前被人们忽略的但有这个时代鲜明特色的人或事件。
今天大部分人都在关注经济、技术最前沿的那些星光熠熠的公司或者人物,这些事物甚至呈现出被“过度”关注的状态,但还有一些普通但有意义的人和事儿同样是这个时代的象征,自媒体的发展给了大家记录这些人和事儿的机会。
自媒体最大的意义应该是去记录捕捉这些可能被忽视的故事,让这个信息世界更加丰富多彩,而不是重复一些热点资讯。
想到这些我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甚至幻想大家一定会赞同我这种看法。
但……等我站到台上才发现自己是多么不合时宜,台下的大家都在纷纷扰扰的聊天、换名片加微信,没几个人关注我说什么。
显然,大家都将此次聚会定义为一场社交活动,现场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是一本正经的准备谈媒体意义的……
我简单的介绍几句我在媒体行业的工作经历,就看到大家忙着扫二维码加微信,我心想,赶紧下去吧,没人要听你在这儿无聊的讲媒体意义。很快我就跑下台找几个熟悉的朋友聊天,随后也加入了换名片、加微信的社交大潮中。
虽然这是一场失败的自我介绍,但我并非一无所获。
亮着屏的手机
我在迷茫了几个月之后,终于在那一刻想明白我自己应该写作的方向——我确实应该像我想表达的那样,做这个大时代里的小小记录者。
要像当年船员时代的我一样——相信信息的价值,相信记录的力量。
即便这些记录在今天可能无法获取高额的点击率,但它起码展现了这个时代一个微小的切面,而一个时代的全貌正是由千万个这样微小的切面组成,无论到什么时刻,这样的记录都有他的意义。
那天晚上活动结束已经接近11点,出门时天空飘起小雨,高楼上霓虹闪烁,在路面雨水的映射下,整个街道都显得流光溢彩。
门前汉口路和山东路路口的红绿灯又亮了起来,我撑着伞站在路灯下面对这花花世界又一次呆看半晌。
雨夜中的汉口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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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或者,一个有着2年海上经历的远洋船员;4年市场经验的石油销售,8年媒体经验的商业记者和自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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