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广州公安对“健康猫”平台立案侦查

刚刚！广州市公安机关通报：根据群众举报和公安机关调查，今日广州市公安局天河区分局依法对广州大象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健康猫”平台）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进行立案侦查，抓获该公司法人杨某（男，40岁，安徽人）等9名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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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南方都市报记者此前独家刊登健康猫被指提现困难的诸多内幕:曝光！健康猫被指提现困难，广州总部仍正常办公！(点击查看）

公安机关提醒：受害群众可通过直接向广州市公安局天河区分局经侦大队报案或邮寄报案材料、向户籍所在地或常住地公安机关报案、关注“广州天河公安”微信公众号等方式报案。公安机关同时提醒受害群众要理性合法反映情况和诉求，不得组织或参与各类妨害社会管理秩序、危害公共安全的违法犯罪活动。

那么，究竟为何健康猫会卷入“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南都记者留意到，到底是“健康猫”遭遇恶意刷单，还是“健康猫”主动怂恿私教用户刷单，系双方争议的焦点之一。

而南都记者通过采访多名爆料人以及查阅部分信息后，初步梳理出私教用户与“健康猫”公司之间关于“刷单”的如下脉络。

何为“刷单”？

不论是“健康猫”母公司大象健康科技的公告，还是爆料人陈述，“刷单”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那么，所谓的“刷单”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南都记者综合爆料人信息以及查看“健康猫”APP了解到，2015年3月28日“健康猫”上线后，其就公布了提供教练预约和课程预订这一增值服务即私交用户可以通过授课赚取课时费以及课时补贴。

就具体操作流程方面，南都记者发现，其模式与叫车软件等相似，私教用户设立课程（包括私教课及团课）后，普通用户就在APP上选课，私交用户接单后对普通用户进行授课，普通用户付费评价后，金额和相关补贴就会进入私教用户的“钱包”，根据正常流程，私教用户可以按照周期（最初为3日，后提高至7日，至今为10日）在“健康猫”钱包中，将授课金及补贴分别转入入银行卡内。

而就补贴金额方面，据公开资料显示，2015年6月1日之后，健康猫给私教用户的补贴从15%降低至5%，2017年一度降低至1.5%，而提现周期亦从三日最终延长至十日，但是在今年2月开始，“健康猫”对私教用户的补贴一度回升至15%，但之后又相继回落到10%和8%左右。

爆料人J小姐向南都记者透露，以团课为例，一名私教可以开展一次共计200人（最低为1人）的团课，“健康猫”方面会就按“一天上满12节课”对私教进行补贴，她同时向南都记者透露，即使是体育院校在校学生，只要凭借学生证就可以在“健康猫”上注册私教资质，“本科生一节团课一个人是50元，研究生是100元”。

不过与叫车软件随机性不同的是，由于可以指定私教进行授课，因此这一模式也提供了刷单的机会，多名爆料人向南都记者承认，只要在用户端注册好一系列的“小号”，就可以向私教号进行订课“刷单”，“即使没有上课，‘健康猫’那边也没有过多监控，更没有相应的异常警告，可以肯定地说，上面大多数私教都是在刷单”。

南都记者发现，这种“刷单”理论上对于私教及健康猫公司的好处亦不言而喻。

综合多名爆料人的说法，对于私教而言，在不用确认是否上课的情况下，本金打入自己小号，再通过小号对私教号进行约课，则可以获得“健康猫”方面提供的补贴金，按现行8%计算，每个私教（以本科生和研究生标准）在1名小号上，可以获得4元至8元的补贴金。

而南都记者亦从部分健康猫的微信群中看到，如果私教活跃的话，对于“健康猫”公司的交易额流水亦有较好呈现，其中一个名为“健康猫大象哥”的人士称，“在美国上市，每（应该为没）人看你亏损多少，值不值钱，看的是你每年的交易额”；“公司要上市，必须有业绩。公司可以亏，但必须有业绩。”；“公司要的是业界，要的是资本市场承认的业绩”。

“遭遇恶意刷单”还是“怂恿刷单”？

南都记者从《健康猫被恶意刷单骗取补贴的通告》中看到，该公司表示自今年3月下旬以来，遇到部分用户涉嫌恶意刷单，该公司平台亦作出相应预警，而在四月，“健康猫”接到银行和第三方支付机构通知，被告知平台有人涉嫌洗钱，而其调取数据后发现，其中有部分用户涉嫌用软件恶性刷单，并直指“武汉两家公司”（未点名），而这两家公司已在8月7日被武汉市警方查封。

“健康猫”方面还表示，遭遇“恶意刷单”事件已向广州市天河区公安分局保安，并于8月2日立案。

南都记者从8月15日“健康猫”发布的《公司被恶意刷单事件处理进展通报》中，健康猫则是声称“遭遇互联网史上最大恶意、最有组织的刷单事件，而这次刷单事件中，更是有大量的非法资金盘提供资金给私教，进行合谋”，“短短三个月中套现10多亿人民币”，“前期大量套现并走人的私教3000多人”。

不过，多名爆料人向南都记者表示，“刷单”行为系“健康猫”方面向私教用户主动提出的，南都记者综合爆料人提供的多个健康猫的群中看到，健康猫方面相关人士在“督促”群内的私教用户“做业绩”。

那么，各个私教的业绩量到底是怎么来呢？

以约课为例，南都记者综合爆料人提供的资料了解到，私教用户基本上都是“健康猫”用户版建小号约课付费，而且南都记者还留意到，这些“健康猫”的微信群中，疑似该公司内部人士还向私教透露“刷课付费”的资金获取途径：借钱、信用卡套现贷款以及部分提供小额贷款服务APP获取等。

其中，一位名为王某腾的人则在群里，教大家如何通过手机通讯录打电话借钱、借他人信用卡、自己办信用卡透支、利用信用贷、app小贷、资产银行抵押等方式去筹钱，为公司冲业绩。

而公开资料显示，王某腾系福建师范大学体育系硕士,健康猫福建分公司监事、福建福州地区负责人、福州29号馆馆长。

上海团队股东群，一位署名为某知名大学韦某的人，在补贴停了后，也要求大家冲业绩，并将是否积极做业绩视为区别私教不是恶意刷单的最好证据。其原文如下：“@所有人 通知自己的铁军和自己的铁杆股东，最近补贴停了，一定要尽量做业绩。不管是电商、还是saas系统、或者是生活馆、小象运动，能做什么的就做什么。后期警方如果问起来，都是刷单。如何判定你们这些人不是恶意刷单？而别人是？这个未来是证明你们不是恶意刷单的重要条件，拿什么区别你不是恶意刷单，那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依照公开资料显示，韦某为健康猫上海分公司董事长。

一位健康猫前员工今日向南都记者透露，其实私教刷单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且健康猫的管理层早已知道。该位前员工提供的截屏资料显示，在健康猫负责人某群，名为“健康猫大象”的人曾公开在群里表示：“带你们创业，你们只学会刷单了。手动刷不行，还懒成用软件刷。不服墙，就服你们。”

综合多个信源，南都记者还留意到在健康猫群内，“刷单”“刷”是不能出现的词汇，其中在“健康猫北京”的微信群中，一名用户称“1号钱什么时候开始到？等着往里刷”，随后一名名为“健康猫大象哥”的人就称“刷啥？”，然后该用户就改口称“买课”。

另外，在看到多名用户去举报后，名为“健康猫大象”的人已在群里公开大家普及一下刷单。“健康猫大象”指出，刷单分为两种，一种是在干事的同时，有可能为了多拿补贴，会虚构交易量，这个，叫做违反诚信经营，违法，处罚情节视受害者而定。另一种是，不以经营为目的，以纯粹的侵占财务为目的，利用各种手段（包括软件攻击、虚拟交易）等等，虚构交易、非法侵占受害者的财务，构成欺诈罪。“健康猫大象”还让大家“对照自己的情形，看下还能跳几天？”

根据爆料人W先生的说法，在加入健康猫之后，其都会定期留意到群内“健康猫”负责人公布各个私教用户的业绩情况，同时他还透露，以约课业绩为例，里面实质上就是私教用户刷单所致，而且得到“健康猫”方面的默许。

“以前的时候，我们刷单都是通过人手建小号来刷，但是在2017年底，一个叫‘健康猫助手’的APP则是代替了人手刷单，而且该项目的开发者今年年初还获得了‘健康猫’方面的奖励。”W先生说。

对此，南都记者通过多个途径试图联系“健康猫助手”APP的开发者进行采访，但该开发者通过爆料人向南都记者表示拒绝接受采访，而南都记者查看“健康猫助手”APP以了解其操作模式，但是该APP已无法正常登陆。

对于“健康猫”是否有向私教透露如何获取资金刷单，南都记者试图向“健康猫”相关负责人进行采访，但截止发稿前，该负责人电话尚未打通。

拿回资金需扣除“刷单补贴”？

在《健康猫被恶意刷单骗取补贴的通告》中，“健康猫”方面声称，在报案后，部分私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经过双方沟通，已经与公司达成谅解协议，退还了恶意刷单取得的不当利益，同时取得了公司谅解”。

那么，文中提到的谅解协议到底有何内容？南都记者获得了一份未签署的谅解协议了解到，“健康猫”母公司广州大象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向签署乙方要求：一是配合甲方审查核对私教用户数据；二是要求乙方放弃交易补贴和同意甲方从私教账户的资金中，扣除乙方刷单获取的全部补贴；对于平台的刷单款项，在扣除已经获得补贴外，将按照甲方统一的方案处理；三是保证不以任何形式攻击甲方及其工作人员；四是在相关平台（包括微信群、QQ群、微博等）发布声明或情况说明。

不过，关于乙方刷单获得交易额的情况方面，南都记者看到该处为空白状态，但前述健康猫前员工则表示，“健康猫”系要求签署谅解协议的私教自加入“健康猫”后的获得补贴，“换言之，如果从“健康猫”上线（2015年）起就进驻的私教，三年多获得的补贴都要退回”。

据南都记者此前报道，私教拿回相关资金则有五种处理方式，即“30%现金+70%商城产品销售”、“30%现金+70%小象运动（共享器材）代理权推广”、“股权转换”、“saas系统推广”以及“全现金模式”。就“全现金模式”方面，大象健康科技方面表示，每个股东私教的30%的现金分两批支付，每六个月返还一次，而剩余70%的款项在三年内支付。南都记者亦从《公司被恶意刷单事件处理进展通报》补充通告中获悉，如果私教用户要拿回资金，则要先签署谅解书。

对于事态的后续发展，南都记者将持续关注。

南都记者 文康 文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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