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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COVID-19；疫苗；副作用
从2020年2月，我们公众号和王宇歌博士的微博“子陵在听歌”一直在追踪新冠病毒感染的进展，尤其是COVID-19 疫苗研发进展。
美国辉瑞/德国BioNTech的mRNA疫苗于2020年12月11日在美国获批紧急使用授权；预计12月18日，美国Moderna公司的疫苗也将获得批准。
美国针对新冠疫苗接种的申请，已经于2020年12月的月初开始，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收到了通知，可以登记接种新冠疫苗。
在下面的链接，您也可以查到自己在疫苗接种排序中的位置：
h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20/12/03/opinion/covid-19-vaccine-timeline.html
所以，王宇歌博士想从他知道的一些“内幕”，谈谈美国选择优先开发mRNA疫苗的前因后果。
mRNA疫苗技术其实是伴随着Moderna公司成立应运而生的。2010年，Derrick Ross, Robert Langer和Noubar Afeyan等成立了Moderna公司，Moderna表示modified RNA，最近关于这个公司历史的中文报道非常多，这里不加赘述。但实际上Moderna公司和mRNA疫苗技术一直到2017年才真正引起关注。2015和2016年ZIKV（寨卡病毒）在美洲暴发，而2017年1月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Michael Diamond在Cell报道了与Moderna合作的ZIKV mRNA疫苗可以在动物体内以低剂量产生超高保护力；随后的3月，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Drew Weissman在Nature发表了同样的发现。这两篇重磅文章的发表使Moderna和mRNA疫苗技术声名鹊起，引起了业内的广泛重视。由于Drew Weissman和Dr. Fauci的合作，Dr. Fauci（福奇博士）开始关注这项技术，并且在2017年展开了和Moderna的合作，以开发基于mRNA疫苗技术的HIV疫苗。
mRNA疫苗技术的最大优势是生产迅速，我们在实验室中只需要给Moderna公司提供设计好的HIV抗原序列（env+gag），Moderna几周之后就可以生产出几毫克的mRNA疫苗并送到CRO机构开始免疫恒河猴，这个速度优势是其他疫苗技术难以比肩的。Dr. Fauci作为一个杰出科学家一直对新技术具有大胆尝试的精神，而我猜想，基于与Moderna的HIV科研合作让Dr. Fauci了解到了mRNA的速度和产能，这是他在年初被任命到白宫冠状病毒Taskforce后，立刻在3月2日介绍Moderna CEO Stéphane Bancel参加总统举行的疫情应对大会的最重要原因。因此，可以说是Dr. Fauci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mRNA疫苗技术迅速进入公众视野，成为COVID-19疫苗的主流。
如果在年初看过Hanson临床科研公众号和“子陵在听歌”微博，就知道我一直高度关注中国的COVID-19疫苗研发。早在四月，国内最早开发的灭活病毒疫苗-科兴的PiCoVacc研究上传到bioRxiv的时候，我就最早评论了这个疫苗。从动物试验数据来看，这个疫苗非常有效，所以我当时也十分兴奋。这个疫苗在动物诱导的中和滴度高，还能保护被攻毒的动物。但8个月过去了，这个疫苗始终没有公布详细的人群保护力数据。以此为例，我想指出许多时候让人疑惑的不是技术本身是否先进，也不在于是哪个国家研制的，而是更新数据的及时性和信息透明的问题。公开和透明，是包括疫苗研究在内的所有临床试验的最基本要求。有些朋友说欧美疫苗过于高调，不停发布消息。其实，这并不是他们自己想发布，而是根据规定，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公布所有进展和数据。同时递交原始数据给监管部门。
美国涉及疫苗开发的三方：私人疫苗生产商、政府监管机构和主流媒体各自为政。不管在哪个国家，私人商业公司的主要目标都是盈利，而公司高管的目标都是赚钱，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才会出现Moderna公司高管在盈利后抛售股票的情况。而且这些上市公司为了公司股票价格稳定，其实都有报喜不报忧的嫌疑。相比之下，美国监管机构FDA虽然今年受到自上而下的竞选助选的政绩高压，但它的机构设置依然是完整的，审理疫苗项目的科学家是基于数据的，这个从昨天的FDA panel网络直播就可以看出。而媒体，不管是主流媒体还是意见媒体是不会去迎合疫苗生产商和FDA的；相反，媒体为了自己的订阅量和收视率，而会去深挖任何跟疫苗有关的负面新闻和“黑幕”。Moderna的高管抛售股票，阿斯利康疫苗计算错剂量，FDA主任受到Trump的压力都是媒体揭露的。这三方都追求各自的最大利益，都受动机驱动；但在不同动机驱动的相互作用下，已经对临床试验的规范，客观上都促使美国疫苗的研发进展很公开透明。
疫苗生产公司几乎每周都在更新结果，不断上传预印版数据并发表论文公布详细数据，管理人员日常接受主流媒体采访，而且公司每周都在其网站和自媒体更新数据或进展。FDA因为受到来自媒体和公众的信任压力，也在自媒体实时更新其审核过程，并全程公开直播了专家组审核和投票过程。
从这些公开信息中，我们知道BNT162b2等mRNA疫苗并不完美，它有不良反应，辉瑞临床试验设计也有缺陷；但这些负面信息反而一定程度增加了公众信任，因为信息透明给了公众权衡和选择的机会。
最终，Moderna这个只成立十年的公司，改变了世界；这一切，都是基于对原创研究成果的保护，对科研人员利益的保护。
实际上，美国还有很多类似公司，没有上市产品，但仍然在国家科研基金和市场资本的支持下，默默地探索，等待着研发出改变患者命运的成果。
我经常说，过去十年中国在生物医药领域有着长足的进步，这谁都不敢小觑。这种进步不仅体现在大量来自中国的论文发表在高影响力学术期刊上，也体现在新药和新技术创制，以及相关的平台建设和创业机会等方面。不容否认，现在全球生物医药产学研产业链高度依赖中国。但另一方面，因为巨大进步而引起的盲目自信是应该杜绝的，认为中国在科技领域已经超过西方及由此滋生的“疫苗民族主义”情绪就是这样一种盲目自信的表现形式。实际上，中国生物医学距离欧美国家还有很大的距离。而过去四十年因为认识到差距而从不盲目自信，我们才有不断自我进步的动力。我们也由此相信，未来会有更多中国造，让人类生活更加美好，有更多中国原研药物，彻底改变患者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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