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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岩井,再一次勾起了我们心底的小确幸

E姐和美少女们 高能E蓓子 2019-06-10


岩井俊二,这个名字在中国影迷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


提起岩井俊二,我们往往会不自觉地给他两个称呼:一个是“日本王家卫”,一个是“小清新鼻祖”。


前一个代表着艺术高度,后一个代表着行业地位。



现在也已经从“文艺青年”迈入了“斜杠中年”


所以当我听说岩井俊二要来中国拍片的时候,我是有点担心的。


这么多年来,那么多导演来中国,几乎全部折戟,我担心着岩井俊二的垮掉,从而毁了这样一个在许多人心中登入神坛的导演形象。


所幸,《你好,之华》,没有拍砸。


在看片之后,我们采访了岩井导演,导演本人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小清新鼻祖是怎么“爱上”中国的



毫无疑问,岩井俊二最出名的作品就是他的长篇处女作《情书》,出道即巅峰。


在那个内地片毫无起色,香港片还在打打杀杀的年代,《情书》的横空出世让许多人心头一惊:说了那么多年的纯爱,这才是真正的纯爱啊。




而片中中山美穗跑到雪地中大声喊“你好吗?我很好”的场景也成了许多人的深刻记忆点。



《情书》到底有多火呢?


举个例子来说,这部电影在台湾和香港上映时,分别打破了各自的日本片票房记录,而时隔四年后再在韩国上映,票房甚至击败了日本本土。


到现在在有“韩国豆瓣”之称的naver电影上,也有着超高的评价


也就是说,那些年在整个东亚地区,随处可见谈论着《情书》并为之落泪的人。

说它是一代人的“爱情圣经”也并不为过。


《情书》脱胎自那部著名的《挪威的森林》,这两部作品同样风靡。



在那个年代的中国,文艺青年怀抱一部《挪威的森林》与拿着碟机放岩井俊二一样成为风潮。没看过这俩?就像现在的小朋友既不知道吴亦凡又不认识蔡徐坤。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岩井俊二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在电影中加入中国元素。


比如《燕尾蝶》,电影中的主角们都是来自上海,他们会偶尔说一点中文,唱着一首叫《南海姑娘》的中文歌。



或者《花与爱丽丝》,电影虽然和中国没什么关系,但导演还是让苍井优用中文说了一句“我爱你”。



不过最难堪的可能就是《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了。




岩井俊二说,电影的灵感来自于他偶像杨德昌的《牯岭街》以及王菲演唱会。



也不知是幸或不幸,这部电影被郭敬明看上了。


这不仅为岩井俊二带来一个中国模仿者,甚至他的原著小说中文版封面上也要打上大大的“郭敬明主编”的几个字……



岩井俊二与中国的联系当然不止于此,前些年岩井俊二组了乐队。来内地演出时也是颇受欢迎。



再加上动画版《烟花》内地上映,他来中国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来的多,联系就越密切;联系密切,就会产生不少江湖传说。


比如他1997年香港回归那天探访王家卫电影拍摄地,或者帮忙剪辑杨德昌《一一》的日版预告片,他还客串了《麻将》等等。



而最为直接的联系,则是2016年那部让周冬雨和马思纯大红大紫的《七月与安生》。


这部电影最早的监制原定的就是岩井俊二,后来他退出,才有了陈可辛监制神话的开始。



多说一句,那部《七月与安生》里也的确看得到许多岩井俊二的影子,尤其是结尾马思纯的雪地仰望简直就是《情书》的海报翻版。


而电影的鸣谢名单里也的确有岩井俊二的名字。



不过据岩井自己说,他与陈可辛相识已经超过20年了。


这两个分别拍过《情书》的导演(陈可辛1999年在美国拍过一部《情书》),在相识20年后,把一部中国版的《情书》带到中国观众面前,最合适不过了。




《你好,之华》不仅是集大成的回顾



《你好,之华》当然不止是“中国版《情书》”那么简单,只是看这样的电影你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岩井俊二的以往电影。


从第一次曝光的海报就可以看出端倪,周迅的单人海报是戴着耳机仰角45度,很明显是《情书》和《关于莉莉周的一切》的合体。



而岩井俊二和陈可辛的单人海报,则是复刻了《四月物语》的海报。



我们再来看《你好,之华》里面的人物设定。


周迅扮演的之华,是一个在图书馆工作,但似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家庭的主妇,这仿佛是《情书》里的中山美穗与《昌玉的信》里裴斗娜的合体。



而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设定,你又很难不会想到那部《花与爱丽丝》。



至于电影的主线,开头葬礼之南去世,之华与尹川通过书信回忆往事,又会让我们不经意想到《情书》的设计。


岩井导演说,“最初我就想写一个跟信有关的故事,所以有了《情书》这样一部作品。《你好,之华》以信为情感载体,也是因为(我对于信件)有一些特殊情感。”


总之,在《你好,之华》里,我们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岩井俊二的标签式符号。


标签可以引来追忆,但并不是一种重复。


对《你好,之华》来说,岩井俊二只是用了熟悉的风格讲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在采访中岩井俊二说,《你好,之华》会让我们想到《情书》,并不是因为他想要重复。


我先有了一个故事(《你好,之华》)的灵感,在把这个灵感具象化的过程中,偶然发现它可以和《情书》的一些情节产生反应。好像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把它作为《情书》的续篇,所以在作品基调上尝试反过来靠近《情书》,也算是给喜欢《情书》的朋友的回馈。



从早年的纯爱,到后来的伤痛青春,岩井俊二其实一直在改变,但这种改变改的不是自己的风格与技巧,而是关注的对象。


每张脸孔背后都有故事


之前我们说,岩井俊二是非常了解女性心理的导演,他把特定阶段的女性的感情细腻描绘到身为女生的我们都能找到共鸣。


但他自己觉得,“我毕竟不是女性,哪会那么了解女性的心理,还不都是观察身边女性得到的感悟,以及演员现场给出的状态呈现。”



这一次,他所关注的不仅仅是“女性的情感世界”,更是人生中的得失。


电影开场就是一场肃穆的丧礼,失去至亲的家庭,料理完后事就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一切似乎都在平静中继续。



事隔三十年的同学聚会,打开了尘封的青春记忆,在尹川的追寻下,拼凑出姐姐袁之南成年后狼狈孤独的人生……


抑郁症、家暴、婚姻相处这样的命题在电影中都有所表达。



在我们采访时,岩井俊二详细地聊了之南与之华这两个人物。


之南和之华是两姐妹


妹妹之华(周迅饰)是一个“社会平均值”一样的女性形象。


“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不是每次都能得到;有自己的小梦想,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实现”,她是社会上的大部分人。“但你能说之华这样的人就是不幸吗?”


表白被拒的少女之华,身上有没有你的影子


成年后的之华家庭算是安稳美满,但她也面临着许多家庭主妇的无奈。


比如她有一个直男癌丈夫,会因为一条异性错发的表白短信对她大发雷霆,把她手机摔坏,还顾意带两条大狗回来给她制造点麻烦;她还有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婆婆,每天下班回家,还得伺候婆婆的腰伤。


这也是周迅首次挑战家庭主妇的角色


而之南呢?就像所有女生憧憬中的女孩,漂亮、优秀、乖巧,但她心里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吗?如果答案是肯定,她又怎会如此轻易跌入渣男的爱情陷阱。



“她一直很闪着光的,是大家心里面的一个焦点,但是最后的结局又是那个样子的,那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少年时代的之南是“大众情人”的校花级人物


岩井俊二说,如果从这两个角色本身的平衡感上来说,更不平衡一些的实际是姐姐,她的身上甚在至带着讽刺的意味。


“所谓的幸福和不幸可能都会取决于说我们从哪个角度上给他去打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与不幸。”



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好,之华》实际上是一部抚慰伤痛的电影。


就像那电影中之南的两个孩子所承载的形象一样,失去了至亲当然可怜,但他们又很勇敢。


岩井俊二所说“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走出这样的一种阴霾”就是这个意思。



事实上电影中最让人感动的也是这两个失去母亲的小朋友角色:


一个故作坚强,等到一直期盼的“救星”迟迟到来时才终于放松情感。



一个隐忍逃避,直到弄伤了祖母的腰害祖母进了医院,他才不得不开始正视“死亡”这个话题,情绪也如洪水般爆发。



而他们的种种行为,都是一种用情感打败现实的表现。


所以关于得失或者说错失,人生的遗憾,不能单单用此刻来决定,甚至不能用物质来决定,即使落入最低谷,情感也会是一个最强的帮助自己的武器。



岩井俊二已经从单纯的爱情转而开始思考人生了,这是我们意想不到又为之欣喜的。




青春不是年纪,而是你我的状态



当然,和所有岩井俊二的电影一样,《你好,之华》并不是那种完美的电影。


或许正是由于这种一直以来的缺憾,作为一个被中国影迷几乎捧上神坛的人物,他并没有与之齐名的北野武等人受到相似的评论界肯定。


甚至在各大电影奖项方面,他还没有陈可辛那么出风头。



但就是这样的岩井俊二却是受到影迷的热烈欢迎。


在相对公正的豆瓣平台上,他《情书》之后的作品只有一部低于7分,两部低于8分,而刚上映的《你好,之华》一开画便拿到了7.7分。


《情书》也从没出过豆瓣TOP250的榜单


评论界与影迷的反差原因很简单,岩井拍的永远是青春电影,但评论界普遍认为青春电影不高级。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惯性。


但青春又到底是什么呢?强赋新词的忧愁?狗血的三角恋?还是说,特定年纪的特定幼稚?



其实都不是,青春不是年纪,而是你我的状态。


我们常说岩井俊二一直保持着“少女感”,不是因为他看上去一直没有变老的面孔,而是他的心态,他从30岁开始拍爱情片,一直拍到了53岁。


他电影里面的主人公,也从单纯的“少年心事”变成祖孙三代的“情愁”。



《你好,之华》里面出现了三代人的感情世界,从观众的视角来看,三段年代的爱情各自有着各自的小确幸。


人生其实在不同的阶段都会有不同阶段的乐趣,不管你到了什么样的年纪,什么样的年代,被赋予的这一天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看太阳、看月亮的权利。你的每一天都是你自己的。我希望大家能有一种享受自己人生乐趣的心情,所以我投入了很多的爱,把这个故事写成了三个年代。





这似乎也是在宣告,青春是与年纪无关的,那种青春的惶惑与忧愁也并非少男少女的专属。


当你遭遇这个社会的迎头痛击,当你再一次走在人生的分岔路上,那种青春时代的无助又回再一次回到你身上来。



而变得温柔的岩井俊二,此刻还在这条路上等你。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生理上青春的消失使得我们更容易感知青春的残影。


对于陪伴我们度过青春时光的岩井俊二来说,这种感知是同步的,岩井俊二提供了我们怀念青春的契机,他提供画面让我们沉浸其中,怀念与唏嘘,这仿佛是一个陪伴着的朋友。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去看岩井俊二,并非是要看一个多么精彩的故事,只不过是去寻找自己的影子罢了。



E姐结语



从《情书》到《你好,之华》,多亏了岩井俊二的心态一直“少女”,才能让我们寻找起自我来毫不费力。


《你好,之华》里之华与尹川的学生时代关系就像是我们大多数人的镜像,所以在之华递出信泪流满面的那刻我们心底也在跟着流泪。



也多亏了岩井俊二还在拍这样的电影,平日里忙成狗的我们实在没有时间也不好意思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在这样的电影里我们大可以放松心情,伴随着舒缓的钢琴曲,一点一点地展露自己的小确幸和小忧愁。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我当可以大胆地说我还年轻,至少,我心理上的青春时代,还远没有结束。




Bonus:E姐对话岩井俊二不完全内容


E=高能E蓓子 

Y=岩井俊二


E:从您的镜头中,觉得您对周迅非常信任,您是对她很了解吗?

Y:实际上我和周迅之间的关系,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够理解,所以这一部分的话,我也不太能解释得清楚,哈哈。不过在拍这个电影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哇,周迅在我的镜头里面,在我拍的这个片子里面,于是我自己非常感动,也觉得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


E:这部电影集结了国内演技非常棒的一批演员,除了周迅,还有谁给你的感觉是很惊喜的?

Y:所有的演员都演得非常的生动,包括年轻的几个演员们,我也是在拍摄的过程中亲眼能看到他们的成长,大家都非常自然在演自己的角色,我甚至都觉得好像不是我在拍电影,好像那边是那样的一个世界,我被吸引到那样的一个世界里面了。


E:在国外拍片和演员们沟通合作会有困难吗?

Y:会有一种微妙的距离感在,这对我来说又是一种不可思议、奇妙的感觉,因为作为导演我不是所有东西都完全能懂,就好像我拿着笔在画画,我画成什么样都是我能控制的,在国外拍电影,我觉得我端着一盘沙子,我在沙子上作画,很多东西我控制不了,很多不确定的成份,但这个也是最有意思的。


E:既然说的是三代人的故事,为什么最后电影选择了命名为《你好,之华》?

Y:从我的构想出发,这些故事、你们看到的电影还有电影中出现的小说《之华》,实际都是尹川遇到两姐妹后的青春经历和人生故事。如果把整个故事划分为三部的话,《你好,之华》是第一部和第三部,是尹川和之华的故事,中间的第二部就是《之南》这部小说,是尹川和之南的故事,接下来还会继续拍《之南》。


E:同一年龄层次的演员感觉好像很难再挑选出来一个“之南”了,就是完全女神形象的。

Y:如果从角色的角度来看,之南这个角色当然需要她有演技,但是可能更需要她身上具备一些比较独特的,有一点虚无缥渺的气质,或者说她身上也有比较软弱的部分。


实际《之南》这部小说里面不仅仅只有之南一个女性形象,还有特别丰富的一些女孩子,如果拍的话,你们一定要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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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编:树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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